漫天大雪。
不归山的山脚下只有一间客栈,既小又破,因为人烟稀少的关系,客栈的条件简陋之极,一个破破烂烂的招牌在狂风大雪中勉强能看见上面写的颇有味道的两个字——客栈。
主人家连一个名字都懒得取,足见这个客栈真的是很萧条。
只不过这一天,客栈却迎来了几个貌似不寻常的客人。
这个时节正是不归山风雪最大的时候,小二已经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了,眼看头就要磕在桌子上,大门却蓦地被推开,一行几个穿着厚厚披风连脸都看不到的人走了进来,带着让人冷的一哆嗦的风雪。
小二一个激灵站起来“几位客观,住店啊?”
连忙迎上去,小二帮着最前面的一个客人拍掉身上的雪,这才注意到客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男子。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小二在心里嘀咕,这不归山难得有人来,这一次不仅来的人多了,还带着家眷,真是奇了。
这么娇弱的男子,能坚持到山脚这里也真是不容易。
“三间上房,再来点吃的,准备好热水。”
女子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小二一抬头看见对方的面孔,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长的这么俊的人啊……
“快一点。”
“好咧,您稍候!”
小二急忙往后面去了,这客栈里只有一个伙计,一个厨子,一个老板,没有办法,这些客人只能稍稍的等上一会儿了。
“倾樾半个月前最后一次来消息说要和映射上山,那之后就再杳无音讯,这么恶劣的天气,也难怪。”
穆青把怀里的程偌的披风解开,手指覆上对方惨白的脸颊,很是忧心“偌儿,有没有事?是不是还很难受?”
程偌摇摇头,靠在穆青的肩上,一路上的颠簸让他几乎坚持不住。
莫与轲没有回话,仔细的给冉笙弄干净身上沾到的雪,然后用内力给他取暖,宝宝恹恹的靠在莫与轲怀里,情况不比程偌好多少。
等冉笙身上渐渐恢复温度,莫与轲才揽紧了冉笙,眉头皱的紧紧的,抬头看向穆青和莫丛言“笙儿和程偌的身体情况很不好,看样子咱们要在这里呆几天了。”
莫丛言抿紧唇“倾樾自己上了山,我担心会出事。”
几个人一时静下来,小二笑嘻嘻的跑过来打破凝滞道“几位客官,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也送到房间里了,请去休息吧。”
莫与轲点点头,抱起冉笙站起身“我先上去,上山的事情晚上再说。”
三个人各自回房,小二闲闲的擦了擦桌子,然后回到柜台那里拨弄算盘,一边摇头轻叹“又是来上不归山的,今年不要命的还真是多,不归啊不归,什么时候有人回来过啊……”
冉笙在接触到热水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懵懵懂懂的睁开眼,靠在面前的人身上,低低的抱怨“冷……与轲……”
女子的手温和的抚过男孩的身体,轻声安慰“已经到客栈了,水是不是很暖?不冷了。”
冉笙似乎有些不明白,皱着眉蹭啊蹭的,不满的嘟哝“……想睡。”
拍抚着冉笙的后背,莫与轲笑了一下“睡吧,现在可以睡了。”
来时的路上,因为天气寒冷,莫与轲一直在冉笙的耳边说着绝对不可以睡着,宝宝就真的一直牢牢地记住。
得到了许可,冉笙眉头松开,呼吸也渐渐的沉了起来,整个人软软的偎在莫与轲怀里。
女子把男孩从水中捞出来仔细的擦干,然后塞进已经捂热了的被子里,看着对方的睡颜,吐出一口气。
一路上为了尽早找到可以避寒的地方,她已经几天未睡了。
屋子里暖暖的热气让莫与轲的神色渐渐放松开,眉宇间涌上困倦,低头在冉笙额上轻吻一下,掀开被子小心的把冉笙搂进怀里,莫与轲闭上眼,和冉笙一起堕入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冉笙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宝宝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舒服的想赖在上面永远不下来。
十几天的风雪兼程,太难过了。
“醒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冉笙把自己用被子卷成一个球,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
“与轲。”
莫与轲走过来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然后抱起茧一样的宝宝“睡的好吗?”
“嗯。”
冉笙幸福的点头,探出白皙的手臂环住莫与轲的脖子“已经不冷了。”
在冉笙额上亲了一下,莫与轲拍拍厚重的被子“起来吃点早饭吧。”
冉笙蹭了蹭,抱着莫与轲不放手,女子无奈的笑起来“不饿吗?”
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然后扬起脸,一双眼亮晶晶的漂亮的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与轲……”
“嗯?”
冉笙白嫩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小声的讷讷了一句什么,莫与轲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什么?”
冉笙抿着唇,声音大了些“……再亲亲我好不好?”
莫与轲有些愣,冉笙头都快埋进床下去了,小声的解释“明明……赶路的时候就是那样亲我的啊……”
……赶路的时候。
那时候为了让冉笙清醒,吻是最好的一种方法。
莫与轲眼光慢慢的沉下去,手指抬起冉笙的下巴,男孩清丽的脸颊已经晕红一片,美丽的不可思议。
被迷惑一样的俯下头,莫与轲慢慢的吻上去,就如每一次在雪中那样担心的纠缠,舌尖与羞怯的对方触碰,呼吸渐渐的也急促起来。
“唔……”
冉笙轻轻地哼了一声,莫与轲的手臂瞬间环紧冉笙纤细的腰,用力的几乎把对方折成了两段。
女子眼底燃起火光,在冉笙的唇边缠绵的亲吻,手指不受控制的探进对方的睡袍内,不住的流连。
“……可以么?”
莫与轲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压抑,似乎是希望对方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自己难得的失控,可是冉笙却环住莫与轲的颈项,那样依恋而信任的把自己托付过去,轻微又坚定的点头。
床帏落下,一室旖旎。
门外的莫丛言保持着想要敲门的姿势,久久,默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