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临近,冉笙回过头,是莫与轲。
女子脸色有些凝重,走到冉笙身边的时候才稍稍缓和了些“笙儿,刚刚在和谁在一起?”
冉笙乖巧的答道“是个哥哥。”
哥哥……
莫与轲抿紧了唇,眼光有些暗沉,拉着冉笙回了房间嘱咐道“笙儿乖乖的呆在房间里,我出去一下。”
冉笙乖巧的应声,莫与轲这才出了门,直奔禹王所在的院落。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悉悉索索的动静,莫与轲悄无声息的停下来,侧过身子收敛呼吸,就听见里面是禹王满是痛苦的声音。
“红衣你原谅我……你原谅我……”
“我没有背叛你,一直都没有,我始终在等着你回来,当年要不是皇上的一道圣旨,我不会放下你去了边疆。”
“你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我快死了,最后让我看看你。”
沙哑苦涩的声音里满是深沉的痛苦,让你听着都觉得心里发酸,禹王神志模糊的靠在床上,看着屋子的角落里那个一身红衣的男子,终于露出了笑意。
“红衣。”
男子脸上没有悲喜,眉目冷冷的看着面前虚弱的女子,终于开口“禹牧,我恨了你二十年。”
她们只见纠缠了二十年,再没有过往的纯真甜美,留下的只有不尽的痛与恨。
“杀我族人害我父母,让我二十年流离失所,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看着你死。”
门口的莫与轲手指动了动,准备一旦有变就动手。
“若是恨我,就杀了我吧。”
“杀你?”红衣轻笑了声“我还没看够呢,这可是我研制了十年才成功的药,让你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痛苦,然后一点点生不如死,慢慢等吧,等你时间到了那一天,我会再来的。”
屋子里静下来,只听见禹王低低的咳嗽声和轻不可闻的呢喃。
“红衣……红衣……”
莫与轲抿紧了唇原路返了回去,冉笙窝在软塌上睡午觉,软软一团的样子像只猫咪一般,女子坐到冉笙身边伏下头去亲吻男孩的脸颊,轻轻的叹出一口气。
“笙儿,我们不会那样的,绝不会。”
睡着的冉笙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
夜色已深,一匹马狂奔进城里,马上的人一身风尘仆仆,然后禹王府无声无息的潜进了一个人。
人影几个轻跃来到冉笙的卧房门口,探出手要打开门的时候被另外一只手挡住,错愕间飞快的交手,躲闪不及间被对方扼住了喉咙,然后黑暗中传来疑惑的问话“穆青?”
穿着睡衣的莫与轲放开卡在穆青脖子上的手,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完全看不出以往风流样子的穆青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回事?”
穆青苦笑着揉了揉脖子“你可真是下手不留情,我差点被你掐死。”
莫与轲一声冷笑“要不是你半夜三更摸到冉笙房间,我怎么会和你动手?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穆青脸色顿时灰败,眼神闪了下才道“……程偌要成亲了。”
“好啊,是叫我们去参礼么?”
话还没说完,穆青一掌劈了过去“不是我娶他!”
莫与轲不急不忙的躲开对方的攻击,闲闲道“我也没说是你,而且,他为什么要嫁给你?”
穆青一怔,从程偌家乡赶过来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不可以让他嫁给别人,那时候男子面无表情的说着“我不会和你走”的时候心里酸涩的疼痛,一直忽视了在自己身边的人,终于悔悟。
穆青眼眶泛红,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他必须嫁我!”
“说说吧,不去挽回来这里做什么?”
穆青深吸了一口气“他说,要我带冉笙过去见他。”
“见笙儿做什么?”莫与轲不明所以,然后眯起眼打量穆青“是不是你搞的鬼?”
穆青一顿,做好了被莫与轲痛殴的准备才道“程偌要嫁的那个人……叫做陈回。”
莫与轲眼眸一凛,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穆青接着说下去“我说陈家对不起林家,陈回的娘曾经害过冉笙的爹爹,要是他嫁了,冉笙一定会讨厌他。”
脸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拳,打的穆青一个趔趄,莫与轲寒着一张脸看着穆青冷冷道“我说过,你要怎么玩都无所谓,但是,不可以扯上林家,扯上笙儿。”
“穆青,你过了。”
看着好友生气,穆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却是笑了出来“与轲,我一辈子都在玩,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这一次我是赌!”
“不管怎么样,程偌是我的!”
莫与轲冷着眼看了穆青半晌,却是淡道“你回去吧。”
穆青愣了,显然是没有想到莫与轲真的狠心至此,踉跄着站起身来急道“与轲!你就帮我一次,我一定要带冉笙回去见他!”
“你傻了吗?”莫与轲打断她的话“程偌明显就是在骗你,笙儿就算是去了又能怎样,就因为一段前一背人的恩怨取消婚宴?可能么?而且,程偌什么时候成亲?”
穆青呆呆的,全然没有了第一名捕的风采“……初六。”
“今天已经初四了,来回你用了几天?最少也要三天吧?你能在他成亲之前赶回去么?”
愣怔着的女子一震,然后周身真气暴涨,一个飞跃就跳出了禹王府。
莫与轲看着穆青瞬时间消失的影子,叹息着摇头。
穆青,你多保重吧。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句话,真是真理。
还是下午的长廊,冉笙一样托着下巴坐在阴影里自言自语,脸上有些小委屈,长长的睫毛眨呀眨,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愧疚。
“不是我告诉与轲的……虽然我想说来着……可是没有说啊……”
“我也不知道禹王是怎么知道你在的,你别生气……禹王真的看见你了?她没有生疑吗?”
“这样啊……那你以后还来么?哦,我知道了。”
冉笙站起身来拍拍衣服,看着前面一朵瑰丽的红色小花笑眯眯的道“我走了哦,要不然与轲又会找来这里了,下次我会小心的。”
阳光下,挂着水珠的红色花朵颤巍巍的摇了摇,像是在点头。
等冉笙从门廊那侧消失了,假山后面的女子惨白这一张脸不可置信的低低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禹王看着那朵艳丽的红花,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眼神明媚的少年偎在自己怀里玩笑般的告诉自己说“你知道么,我们一族有一个传说,如果死的时候怨念很深,就会化成植物直到执念消失。”
“哦?”她笑着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心里却是不相信的“植物啊,真是很奇特的传说。”
红衣的少年扬起脸看着她问“你觉得,要是我的话,我会化成什么?”
她无可奈何又有些生气的点点对方的鼻子“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
“说嘛,只是说说看,你说,我会是什么?”
她凝视这少年美丽的脸,低头吻上去“那一定是……最美的罂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