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清没睁眼,所以看不到楚残萧此时一脸的无奈和满满的宠溺,便也不知道,楚残萧早已发觉她在装睡。
“小清儿,你想要的,我懂。”楚残萧伸手抚上怜清有些微微拧起的眉头,慢慢将其抚平,此时的怜清,有些浮躁的心情慢慢也恢复了平静。
“你放心,无论怎样,我是决计不会害你的。你是我生命中的意外,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我只会好好珍惜。明日一早我便要离去,母妃的药练好了。我得回去看看。私心里,是希望小清儿与我一同去见证母妃的醒来,可我知道,小清儿今日在生我的气。明日辰时我在三里坡等你。”轻轻在怜清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楚残萧便离开了。
直到那奶香味消失殆尽,直到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让她安心,让她魂牵梦绕的香味,怜清才睁开眼,伸手摸了下楚残萧刚刚坐着的地方,那里还是热的,那里有他的温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丝纠结,看着门口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翌日凌晨,慕容山庄宏伟壮丽的祠堂内,怜清那娇小而鬼魅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慕容的面前,此时的怜清相较于昨夜面色更为疲惫,顶着一双熊猫眼像是被人狠狠殴打了般。
慕容跪坐在蒲团上,挪揄的目光在怜清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打趣笑了声:“昨夜做贼去了?”
怜清横了她一眼,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微微有些不太自然地看着慕容,问:“慕容,如果我说,我改主意,不去燕国了,你会怎样?”
“不怎样啊,你去哪我便去哪呗,反正跟着清清绝对有很多有趣的事儿。”慕容转过身子,对着怜清,变换了姿势,直接盘坐在那莲花蒲团上,一副我随意的样子。
那么利索欢快的回答倒是让怜清微微有些吃惊,怜清自然不知道慕容她心中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她并不是真的想去什么地方,她只是想跟着怜清,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怜清视线在慕容周身扫视了一圈,挑眉问。
“嘿嘿。”只见慕容神秘一笑,朝怜清眨眨眼,从蒲团底下拿出一浅蓝色包袱和她那九尾长鞭,头一杨,嘴角一勾,道:“自然早就准备妥当了。”
“无恒哥哥帮你收拾的?”怜清调侃道。
“清清真聪明。”一说到无恒,慕容便像变了个人,一脸的娇羞与幸福。
“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喊你声嫂子?”
“啊?哦哈哈,我不介意清清喊我嫂子的,哈哈哈哈。”慕容先是一愣,而后仰头大笑,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呢。
“想得倒是挺美。”怜清回了句,看了眼天际,又道:“你就这样离开了,也不打算跟家人打个招呼?”
“她敢!”慕容还未回答,一道中气十足却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怜清听出这是慕容老家主的声音,与慕容对视了眼,相互点点头,隐身退去。
怜清明白,以慕容老家主的手段,知道她在这并不奇怪,作为疼爱慕容的爷爷,知道慕容心中所想也很正常,这会儿怕是有些贴己话要说与慕容听。
待得慕容老家主走后,怜清便再次现身。慕容的眼眶有些红,想来该是老家主说了些触人心玄的话。说实话,在怜清心中,那慕容老家主在江湖中或许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他确是个好爷爷。
“慕容,我尊重你的决定。”怜清上前拍拍慕容的肩,抿唇一笑。
慕容伸手擦去眼角的几滴泪,笑道:“清清,放心吧,我这次是铁了心要出去的。爷爷他也答应了。慕容山庄经过这一次的鉴宝大会,名声大损,但根基却是很稳的,丝毫没有被破坏。不过,我相信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之后,爷爷他们定然会重新思考一番,这家该改头换面,重新装饰了,希望下次再带你来时,有全新的面貌。”慕容眼中充满希冀,她心中很重视很爱这个家,是真正想为这个家好。
“爷爷与我说,若是碰得到二哥,便劝二哥回来。”而后,慕容一脸的坏笑,对怜清挤眉弄眼道:“清清,我二哥很不错哦,没见过楚萧王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二哥是全世界最美的人,而且,二哥的凌源音功很是厉害,说起来,他的性子与你很像呢,都是一副淡然处世的模样。”
“哦,那有机会真得认识认识。”淡然处世啊,她骨子里是很狂妄的,她倒想见识真正淡然的人。
“爷爷同意我走,母亲那边我早已打过招呼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嘿嘿。”慕容很是兴奋,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你知道去哪?”怜清一脸古怪地看着慕容,她好像很是清楚她们的目的地。
“不就是三里坡嘛,那地方我熟得很。”慕容一拍怜清的肩膀,而后一副很是了解的模样朝怜清眨眨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她好像露馅了。
“慕容,你不会与他们联合在一起……”怜清此刻笑得好不温柔,尾音上扬,可是慕容却知道这不是个好预兆。
唰的一下,窜到蒲团边,将包袱与九尾长鞭拿到手中便朝外奔去,一边跑,一边解释,“啊,清清,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怜清双臂一展,脚尖朝一旁的圆柱上一点,施展轻功,朝慕容追去,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两人这一番的打打闹闹,竟走了一个多时辰,差不多踩在辰时的点子到了三里坡。
三里坡也叫水仙湖,每年的这个时候,湖里总是长满了水仙,绿裙、青带,亭亭玉立于清波之上,水仙湖是一条很长的湖,放眼看去,那白色的水仙花夺波波折折,像极了山坡上长的小白花。
素洁的花朵超尘脱俗,高雅清香,格外动人,宛若凌波仙子踏水而来,慕容张开双臂,深深吸了口气,道:“怜清,这水仙多像你。”
“是啊,像我。”怜清看着满湖的水仙,轻轻应了声。水仙花是孤独的,从不成群的开,一枝只开一朵花,一花自成一世界,这多像她,纵使生长在这个世界,却总是显得格格不入,就算是在前世,头儿也说过,她像极了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