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身落到那男子身边,递给他一粒药丸:“这是解药。”
男子吃了解药后,冷哼了声,朝着院门走去,他刚刚看得清楚,那门上是有机关的。学着慕容老家主的模样,将门右侧那不起眼的凸起向左转了一圈半,再向右转了三圈,轻轻一推,门开了。
男子大步朝前跨去,伸手将怜清保护在身后。他可能需要这个小丫头,还不能让她有事。
走了几步,男子脚步顿了下来。怜清虽一直跟在他身后,却也没有放松戒备。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询问了句:“怎么了?”
“我们入阵了,小心。”还是那略带粗哑的声音,可怜清此刻听着,觉得还挺心安的。
怜清在桃源居的十年为数不多的没学的一种便是阵法,男子如此一提醒,怜清更是谨慎了,可谓步步惊心。手心湿湿的,满是冷汗。
头顶的夜空没了,周身不再是黑漆漆的,入目的是一片空白,那本走在怜清跟前的男子消失了,她仿佛置身在一片苍茫没有目标的世界,何处都无路,何处都是路,她无从选择。
可纵使如此,怜清却依旧淡然如常。想来这便是那男子说的阵法了。只是为何她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怜清在阵中没有随意走动,她不知破阵的方法,只能站在那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也没过很久,怜清突然感觉前方有一股热源,虽然在阵中她身边什么也没有,但她依稀感觉到有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知道是那男子,要想盗取聚魂草或许却是用得上她,他还不至于让她处于危险之中。
既然毫无目标,那就跟着那人往前走吧。怜清走出第一步后,很快便出了阵,白色消失了,夜空又恢复了。就像从阳光刺眼的外界进入一个黑屋子,怜清不适地微微闭上眼睛,此时,她自然是什么也看不清。
想用手揉揉眼睛,却感觉自己的手被禁锢了,动弹不得。那只略带薄茧的手,此刻正轻轻颤抖着。
怜清十分不解,还不待睁开眼,瞬间便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许是这人抱得十分用力,非常紧,怜清有点呼吸不过来。
一切来得太快,怜清还来不及思考,思想仍处于混沌之中,只是本能抗拒,她不习惯与人如此亲近。除了十年前与那小鬼同吃同睡同沐浴外,她后来跟着江映月与杨怀柔时都没让他们抱过。
江映月自是不会抱她,他只要有杨怀柔就行,而每次杨怀柔想抱她时,江映月就一脸哀怨地看着杨怀柔,而怜清也很识相地不让杨怀柔抱。
她很不喜欢被人如此的亲近,这太危险。
再次尝试想要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男子时,却发现背后湿湿的,那滚烫的温度可以灼烧她的后背。
“小清儿。”轻轻地带着颤音的呢喃,彻底让她忘记了反抗,身体一震。鼻子突然一酸,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这是她特许的小鬼对她的称呼,虽然小鬼走的时候,她才刚刚会说话,没机会反对,但她心里就是默认,这只能是小鬼才能叫的。
当初慕容想要叫她小清儿时,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慕容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准她叫,她记得她当时并没有回答她。她不会告诉慕容,这是专属于一个人对她的称呼。
被锁在楚残萧的胸前,怜清闻着那似有如无的奶香味,虽然比之十年前要淡很多,但距离如此之近对怜清这非同一般人的狗鼻子来说,还是清晰可闻的。或许,这是小鬼的体香。
十年前,一想到十年前那场瘟疫,怜清便有一股子的心酸。那时,就只有她与无恒哥哥两人,虽说明知楚残萧有他的苦衷,不管怎样,当时他也只是个5岁的孩子,可,再次见到他,却还是有些怨的。
想着,眼泪流的更欢了,如同十年前般,怜清狠狠咬着楚残萧的肩,咬到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才松口。
楚残萧却是连闷哼声都没有,承受着怜清的发泄。
两人相互无言,只是静静的抱着。对于怜清来说,楚残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依靠,许是处子情结作祟,对第一个的感情总是最特别的,也是最深的。
抱了好一会儿,楚残萧松开禁锢怜清的双手,再次叫了声:“小清儿。”
怜清看着楚残萧眼中的惊喜、后悔、诧异,不由挑眉。或许这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造就了她如今无欲无求的性子。她虽流泪,虽惊喜,却远不如楚残萧表现出的那么明显。
她没问楚残萧为什么认出她来,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残萧,怜清勾唇,围着楚残萧走了一圈,轻嘲道:“多年不见,小鬼混得不错啊!”
楚残萧看了眼天际,随后便推开主屋的门,倒也不忘回了句:“不曾想,会说话的小清儿竟是这般伶牙俐齿。”语气有些轻快,任谁都听得出他心情不错。
小清儿会讲话时他便离开了,如今再见,却已过十一年,十一年的苦寻,终于有了结果,内心的狂喜怕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了。想着,嘴角高高翘起,眼中尽是笑意,这些怜清自是不知道。
怜清转头看了这几米的院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可想想自己刚刚满眼的空白,惊心阵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想着时间的确是不早了,如今还是正事重要,便跟在楚残萧身后进了主屋,将门轻轻关上,怜清便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在心中发过誓,等我会说话了,要用我的口水淹死你。”怜清丝毫不遮掩的将自己曾经那算不上誓言的气话说出来。
正在房内四处敲打,查看机关的楚残萧,愣了下,心中回想他何时得罪过小清儿,却不想他当初的那一系列的嫌弃早就在怜清心中根深蒂固了,让怜清记恨至今。
回头看了眼怜清,正欲问明缘由却见怜清正一副闲适模样坐在一旁的桌上,不由摇摇头,在院门口瞧着她还挺心急,怎得进来了反倒闲了下来。也不知她为何会来盗这聚魂草。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十一年前他与无恒、辰的对话早就被还是个婴孩的怜清听了去。更不知道,怜清来盗聚魂草便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