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卷第八十三页,宁王爷,怀峦师叔以医术见长,没想到你居然不懂医术,真是让我意外。”云盼秋顺手拨开云君壑的头发,“王爷你可以自己看看,按压过后的青肿,然后脉象的变化,皇上的面色,我觉得皇上中毒已经很深了。”
云君宁已经不顾上云盼秋是怎么认出他的身份,也顾不上去斥责云盼秋刚才的无礼行为,他的情绪早就失控,所有理智都冰消瓦解,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向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那皇兄岂不是很危险,有办法治吗?”
读医书的时候,云盼秋就对这种药物做过猜测,但是因为没有办法光谱分析,实在是不能推测里面到底有什么成分。
心里觉得这无形散里面有氟哌啶醇,因为这种药是抑制精神抑郁的,有镇定的效果,然后长期服用又会对损伤心脉,所以可能会造成脉象的时散时密。总感觉上,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成分,混在一起,就形成现在的结果了。
更何况,云君壑的脉象还表明他的肝脏功能衰弱,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描述他现在的状态,那就是,外强中干。
“皇上……中毒很深了,根治需要大量的血蓉花。”云盼秋为了方便云君宁理解,用了中毒二字,药毒不分家,剂量对了,就是药物,剂量不对,说不准就是毒了。
“血蓉花,哪里有?”那着急的神色之中,突然闪出了一道亮光,云君宁算不上完全镇定,但是至少找到了应该要做的事情。
“这种花及其罕见,霜雾峰上倒是有几株,可对皇上的毒也是杯水车薪。我现在先帮他控制一下毒性,保证他至少一两年内不会有事,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收集血蓉花。”云盼秋说着,便把剩下的玉仙琉璃丹都倒入云君壑的口中,“这是玉仙琉璃丹,我给雅姐姐吃的就是这种,虽然对解毒没太大帮助,但是保他几天性命。随后我会用内力帮皇上逼毒,尽量让皇上安全一些。”
云盼秋语速虽然不快,但整个过程都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会有危险吗?”云君宁在掂量事态的严重性,云盼秋的医术,他算是领教过了,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师傅说过的一句话,“唉,我怎么就没我师兄那么好命收到一个又聪明又乖巧的小徒弟啊!”
难道这句话,说的就是云盼秋吗?
不然怎么能解释云盼秋知道自己的师父呢?仔细想想,师父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以前的事情,他的口头禅总是,“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嘛?”
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也是剑影门的人……绕了这么一个圈子,都是自己人……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云君宁的注意力,马上又转回到了云君壑的身上来。
“逼毒的话……”云盼秋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自嘲地一笑,“想错了,宁王爷肯定问的是皇上的安危呢,危险肯定是有的,我只能尽量保证不伤害到皇上。”
云盼秋十分明白,如果内力反噬,自己很可能受到严重的内伤,可是身为医者,有病患不救,不是她的原则。更何况只要自己小心谨慎,风险几率会大大降低。
见云君宁继续沉默不语,云盼秋觉得他是不相信自己。于是说,“要是能请到怀峦师叔,我也不用在这里献丑了。师叔和师父一起去云游去了,我想王爷也应该知道吧!”
“所以小姑姑的意思是,如果治疗,有一定风险,如果成功,在今后的几年,皇上相对会比较安全,也能等到时间准备够解药。如果不治疗,皇上就很可能随时猝死。”云君宁整理了云盼秋的话,闭上双眸,那担忧的语气让薄唇颤抖不已。
“小姑姑,治吧!”最后一个狠心,云君宁选择了相信云盼秋。
“那找间有床的客房,让他平躺着比较方便。”云盼秋说完,准备抗起云君壑,却被云君宁拦住了。他很小心的抱起云君壑,然后走在前面。
“宁王爷,我觉得你也是聪明人,皇上这毒,不是一天两天中的,也就是说,皇上身边的人,并不太那么可靠。我之所以要求来宁王府,也是这个原因,宫里太危险。”
“我推理过,杀害叶家父女的人是他们熟悉的人,这个熟人为什么要杀死二人,明显不是出于仇恨,因为皇上已经收押了他们,如果是要报仇,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我觉得更可能是想灭口掩盖一些事实,也就是怕万一二人被审问后,说出一些什么秘密。凶手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毒药并下手,我也暗示过他比较可能就是太医院的人,而要说太医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无非就是毒害过什么人或者给什么妃子拼命堕胎争宠这样的事情了。”
“因为皇上也是非常有可能被毒害的人,而且他就在眼前,我就开始观察。我觉得他的面色很红润,他有一定的功夫底子,可是脚步并不是十分轻盈,于是我打算先排查皇上是否中毒这个情况。但是宫里并不安全,如果贼人知道皇上毒解,也许会生出更多的乱子。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还是一切低调,这样才方便抓到凶手。”
“宁王爷,玩政治玩手段什么的,我也只是能说说道理,实际操作,还是你比较厉害。对朝廷上的派别纷争我不清楚,我想以你宁王爷的手段,一定能做得很完美。”
云盼秋唠叨了一阵,觉得自己想出来的,都差不多告诉云君宁了,所以她只要治好云君壑,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对于云盼秋的话,云君宁再一次感受到了震撼。
她为什么可以根据一点点线索,就可以猜出那么多的东西,而且听起来如此的合理。为什么她能想得,比自己远那么多,就因为叶仁香的死,居然推测出了有人常年对皇兄不测?
“小姑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云君宁并没有停下脚步,那清秀的面庞上,肃穆严峻,心里则是感慨万千。
“看到生病的人,身为医者,怎能不救?”云盼秋觉得云君宁说了多大个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