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及肩的秀发如云如缎,看上去就很顺滑很舒服的样子,双眸明亮带着点点的熠熠星光,鼻子小巧挺秀,嘴唇也是小小的的,搭在秀气的脸庞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地文静秀气。何浅浅从五官精致上来说,并不能算是个美女,顶多算是清秀佳人,只是,萦绕在何浅浅周身的那似有若无的飘渺气质,却替她加了很多分。古语有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些年的静心养气,加之比之常人更加复杂的经历,让何浅浅周身沉淀了浮华,绽放出如珍珠般柔和圆润的光彩。
何浅浅收回自己的目光,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似乎每一次重生,在镜子中看到的自己都是不一样的。第一世的自己是个普通平凡的女子,第二世的自己骄傲张扬,犹如怒放的玫瑰,那种自信的光华,夺目的璀璨,曾经为自己吸引了很多异性的瞩目,上一辈子的何浅浅其实不乏追求者,只可惜,她的眼光不好在一众追求者中选了个包藏祸心的。而这一辈子收敛了浑身的张扬,绽放出来的秀气如兰,气质内敛,又让何浅浅换了一番风貌。说不清到底怎么样的活法才是最好的,也说不好怎么样的女子才是最美的,何浅浅只是有些慨然,有些感叹,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又一次十五岁了,而这样的年纪,属于少年少女的澎湃青春,那些犹如栀子花般清香的初恋,也在校园中悄然绽放。
何浅浅虽然想明白了周浅宇和朱华东两个半大少年对自己的喜欢,却也只是清楚而已,在最初的震惊惊诧后,也慢慢地放下心来。她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的桃花运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她到底哪里吸引人了?等到她细细地打量了自己后,又隐隐地似乎明白了几分。属于少年的爱恋其实是最难能可贵的。只因为这个年少的爱恋,无关利益,无关纠纷,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让何浅浅比较烦恼的反而是如何拒绝朱华东这个骄傲又敏感的少年,虽然,在何浅浅看来,年少的爱情很唯美,很纯洁,也很美好,却甚少有人能够将这份美好的情怀在时间的淬炼下蔓延下去。何浅浅也相信在时光的打磨下,无论是周浅宇还是朱华东都会将这份朦胧的心动慢慢看淡,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去拒绝。
没有给何浅浅过多的时间去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回到学校的何浅浅就在大堆的习题作业中辗转了起来,而且她也发现朱华东不知道出于什么因素接连好几天天竟然都躲着自己,不让自己将话给说清楚。可偶尔何浅浅又能够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视线,专注而又流转着莫名的光华。在这一周快过去的时候,周四晚上,等到晚自习下课,看到朱华东在一旁等着自己的身影,而许静和李健这两人却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后,何浅浅和朱华东并肩往学校的小花园走去,就着月色,以及两旁微弱的灯光,感受着颊边扑面而来的威风,何浅浅的心情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华东,我……”
“浅浅,你想要进哪所大学,是B市的B大,还是S市的F大,或是本市的Z大?”朱华东其实那天回到家中后就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何浅浅是怎么样一个人,这些年的相处,他又不是不了解。但凡何浅浅有一丝表现出对自己的喜欢,他就不会给那个什么小师弟一点可趁之机。可他却在那天莽撞地因为嫉妒,因为何浅浅和周浅宇相互拥抱的身影,还有浅浅亲昵自然像是叫了好几遍的一声“大宇”,这一切都让朱华东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贸贸然地打破了他和何浅浅之间的平静。
朱华东知道何浅浅要说什么,其实从那天回到学校看到何浅浅的眼神里的一点清明,那双眸里没有丝毫对他的喜欢的痕迹,有的只是如何去拒绝的苦恼,这样的眼神让朱华东心口的位置一直泛着疼意,因为这样的眼神,他甚至多了何浅浅几天。只是,李健那个平时看着有些大大咧咧的家伙,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一直躲总不是什么办法。而且他和何浅浅的年纪毕竟都还小,高中又是一个学生最重要的时候,以何浅浅一贯清冷的性子,自然不会去考虑这么多。他如果真的喜欢何浅浅,真的有那个诚意,就应该耐心地守护在何浅浅身旁,等待着这个女孩愿意回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到来。
不让何浅浅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朱华东想起前几天听到家里的谈话,母亲那边的关系动了起来,有意在三年之内将爸爸调回全国的中心B市,而且家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也希望朱华东的大学能够在B市就读,关系网总是需要经营的,而这些年除了寒暑假朱华东会飞往B市联络感情,这些年一直都是随着父母在外面读书,这样一来,和小时候一个大院玩耍的朋友之间的感情自然也就有了生疏之别。
甚至,朱华东知道父母希望他能够在高三的时候就转学到B市,先和外公外婆他们一起住,毕竟B市的人要考B大,录取分数线什么的相对而言总是比较占便宜的。
而这样的情况,甚至让朱华东在李健提出用耐心来等待何浅浅开窍的计划后,觉得有些挫败。他们家的情况,他清楚的很,既然母亲已经意思意思地透露了他高三转学的消息,那么,基本上就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高三这样一个人生重要的时刻,他甚至连陪在何浅浅身边,在她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陪着她的简单小事都做不了!
“应该是Z大吧,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恋家,而且我一直都是在南方长大的,去B市肯定适应不了北方的天气。我吃习惯了米饭,让我天天以面食做主食,我也会受不住的。”何浅浅下意识地就避开了在B市读大学的可能性。
朱华东闻言,唇角的笑却多了几许苦涩,然后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将家里的决定说了出来:“我家里的意思是希望我去B市上大学。”
何浅浅对于朱家这样的决定倒是不惊讶,这些年和朱华东走的近了,他们几个人也是去朱家玩过的。而以何浅浅的眼力,从朱家的摆设布局,以及这些年朱华东的父亲犹如坐火箭一般的飞升速度,也看出了些什么。直到有一次看到一身得体的银灰色套装,秀发高挽的朱妈妈的侧影,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浮现在脑海,让何浅浅慢慢地意识到朱华东背后隐藏的力量。
何浅浅上一辈子曾经对朱妈妈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和古风一起出席一次晚宴看到的,朱妈妈陪在晚宴的老人的身边,而那个老人的分量在整个华国那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只是,明白了这些,何浅浅也没有多想什么,她还是照样过自己的日子,这一世,头本也就没有多想做些什么的。
“B市是个好地方,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是个绝对的好去处。而且以你的成绩上B大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好大学。”
在夜色的掩映下,朱华东唇角的笑容越发地透出苦涩的味道,面前的少女没有一丝一毫地难过别扭,有的只是真诚地祝福,祝福她的好友有一个好的前程,有一个好的未来。有时候这样直白地通过肢体言语表露出来的拒绝更加让人难过。明明知道何浅浅不曾喜欢自己,可真的意识到看清了这一点,心口还是痛得厉害。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觉得有什么堵塞了自己的嘴巴,让自己吐不出一词一句,而这样的闲聊,已经到了宿舍楼下,何浅浅笑着和朱华东道了再见,就上了楼,回了寝室。而一到寝室,何浅浅就被许静这孩子给扑了个正着,八卦地眼神,闪闪发光的双眸,让何浅浅困难地咽了口口水,这孩子,真是的,她跟朱华东根本就没有什么!
只是,这样想的时候,思及方才分别时,少年眼底流露出来的苦涩和痛苦,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可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做不到一边明明不喜欢对方,却给对方不切实际的希望,这样子的行为,她何浅浅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