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只好缩回手,长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睡在另一边。
渐渐地,可凡开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林东将两只手手心朝上交交叉着枕在自己的头下,睁着双眼,毫无睡意。
昨晚接到客户厂里打来的电话,说工厂生产线上出了什么问题,似乎和使用林东他们公司提供的产品有关,公司里负责维护这个客户的技术人员早就去了那里却一直找不出原因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一接到电话他便急急地赶了过去。
可凡来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快要到客户的厂里。
等他和客户厂里的那个生产厂长一起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后,对方隐约暗示了一下想出去放松一下的意思。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要马上领会对方的意思并照办。
于是他、公司里的技术员和跟这个客户的销售主管便陪着对方的生产厂长和两个工序管理人员一起,浩浩荡荡地来到一家娱乐城。
吃饭、喝酒、唱歌......
中途,他本想提前走的,可架不住对方一番软硬兼施的劝留,再加上,想想可凡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骂他和要离婚的话,半是赌气半是害怕回家面对可凡,便留了下来继续陪那些人一起玩。
十一点过后,那生产厂长耐不住,要带小姐出台去开房间,于是一伙人便从KTV里直奔客房。
林东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交代销售主管和技术员好生陪着对方玩到尽兴,自己便开车回家了。
在家门口,他用钥匙开了数次锁打不开后,终于确定是可凡把门反锁了,于是,掏出手机开机并拨打可凡的电话,可凡居然关了机。
那一刻,林东心里是茫然的、痛苦的......
自从开始出去应酬后,他才发现,原来人,尤其是男人是可以这样活的。放松、自由、放纵、想怎样就怎么样;可以被女人讨好着、献媚着、哄着、求着;可以一掷千金左拥右抱、轻浮放荡、完全象动物一般的为所欲为;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无论是平时看起来沉默地、高尚的、严谨的、还是热情的、随便的男人,无论对方是小管理还是大老板,一到那种场合,所有白日里的束缚和伪装便无复存在,有的,只是完完全全的兽性和动物性酣畅淋漓地释放......
那是一种强大的诱惑。那是一种与可凡和家庭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的诱惑。如果爱人和家庭让人向往的是温暖美好和幸福的话,那么,那种诱惑却完完全全激发了人性里最本能最见不得光最压抑的一面,明知是饮鸩止渴,却无能为力无法自拨。
是的,他是曾经沉迷其中无法自制,并且,已经给可凡给家庭带来过深深地伤害。可现在,更多的时候,他多想可凡用自己的温柔理解和关爱用家庭的温暖来拉自己一把,让自己在有心与内心的*****抗衡的时候更坚定一些更有力量一些也更持久一些。
然而,可凡似乎对他已经完全失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地欣赏和爱意,每一次,可凡嘴里的他除了虚伪卑鄙、龌龊无耻就是下流下作。
面对可凡的这些责骂,他更加的彷徨和压抑,有时候觉得自己并没有可凡说的那样不堪,可有时候,当自己心里比较阴暗的一面开始露出头时他便泄气的想,也许自己真的就是可凡说的那种人吧。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象一个走到岔路口的孩子,不知所往,不知所终,迷茫而孤单,孤独而扭曲......
他渴望能从可凡那儿得到对自己的正面的评价,哪怕是一个美好的字眼或是一个温暖的肯定的微笑,然而现在,在可凡的心里他似乎已经完全是个十恶不赦一无是处的坏人了,甚至,她嘴里眼里的自己的坏已经远远超出事实;似乎,可凡要掘地三尺,将他心底深处、人性里所有埋藏的或是刚刚萌芽的用理智压抑的不堪和阴暗面统统挖出来、一一明示、酿晒、放大.......让它们无处循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