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真得已是一个月过去了,她以为自己熬不过那一刻,可是最终她撑过来了。
南方的秋天,淅淅沥沥的雨飘洒不停。
寒意穿过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直透进心里。
院中的黄菊在雨丝中明艳艳地盛开。
这一个月似乎那般漫长,长得走不出思念的尽头。
它又是那么的短暂,短的似乎刚刚他还在她眼前,却眨眼间已是一切散尽,所有的爱恨情仇,只在她心中深处的某个角落,执著地隐隐生着疼痛。
“采薇,”妈妈不知何时已到了身后,心疼地替她披了件外衣,“外面冷,别着凉了。”
“妈,”她神思恍惚地喊了声,目光却望进雨中,院前那被模糊了的风景,依然能看出这院子年老破旧。
“妈,这房子太旧了。”她转回身看着母亲,眼里含着自责。
她从小就想着长大了,好好挣钱为父母在这里盖一幢漂亮舒适的房子。
可是近半生过去,她却是一事无成。
妈妈在短短的时间里苍老了许多的脸上露出笑容,“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妈,”她又喊了一声,眼里涌出水光,她想忍住眼泪,却抑止不住心中那汹涌而来、埋藏已久的悲伤,只好仓促而突兀地说了声,“我去摘几支菊花,明天去一趟墓园。”
不管妈妈在身后的制止,她一口气跑到菊花前,紧紧抓着那纤细柔软的花枝,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层层细长的花瓣上。
“采薇,多好的孩子,为什么命这么苦。”林母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想着也落下泪来。
她在菊前隐忍地哭了片刻,她知道妈妈一直在身后不放心地看着自己,她平复了下心境,转过身来,略有红肿的眼睛影响不了她那天生的美丽,她湿渌渌地走到妈妈的跟前,下了决心,“妈,我要和徐远扬结婚。”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生活本来就是平平淡淡,凌锋是上天对她额外的恩赐,比起许多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人来说,她已是幸运,再鲜艳的花儿也会调零,再炽热的火光也会熄灭,一切都会有结局。
她现在只想让父母不再为她担心,只想做带着物质俗气的凡人,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她欠他们太多,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尝还,世事无常,生命如此短暂,她又何必在乎自己的幸福,只要父母过得好,她就不再奢求别的。
这一个月静纯过得很忙,每天都像忙得透不气来一样。
采薇将陈雅兰的遗产全部捐赠给了孤儿院,并坚持不肯继承陈雅兰的公司,全权交由静纯打理。
静纯却在处理好一些紧急事件后,托程宁将公司所有的一切转交给欧阳天。
她将永不再和欧阳家有任何关联。
几天后,她便会应付菲的邀请去她的公司,付菲接管了席伟的公司,而帮她达到目的的居然是席伟的妻子,他妻子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付菲帮她拿到席伟出轨的证据,那些录像带足以让席伟在与妻子离婚时拿不走一分钱财,他原本就是靠自己的丈人起的家,而且他根本没来得及转移自己的资产,他是万万想不到,妻子会出手这么快,而且与她合作的人会是付菲。
这真是戏剧化的一个月,不仅仅是付菲带给她的意外,而且在她看到幸福彼岸的时候,又在瞬间跌落无尽黑暗的深渊。
“静纯,我一直很喜欢你,你知道那场应聘是我瞒着欧阳让人安排的,从你的履历表上面的照片中,我就一眼看中了你,可惜,我们婆媳的缘份还不够,是我们欧阳家没这个福气,”那个一身贵气,面容慈爱的妇人,欧阳天的母亲,对她语重心长,“你伯父的身体状况很差,医生说除了高血压,心脏也很不好,如果受到刺激很容易会引发脑血栓...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伯父,欧阳和小芸也不能失去父亲。”欧阳天的母亲说到这里,落下几滴泪。
静纯平静地看着她,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她的承受能力已不再像从前那样脆弱,即使心在流血,她也不会再轻易流泪。
“伯母,你回去转告伯父,让他放心。”她居然还能对这个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的妇人露出微笑,她还真得很想在她面前大笑出声,“我李静纯,不想依附任何人,我会做出一翻大事业。”
她起身自信地对那个惊讶的妇人微微一笑,“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再见。”
她一直带着笑容走出西餐厅,服务生为她打开门,门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突然让她有些晕眩,服务生紧扶了她一把。
她突然抓住服务生的胳膊,用灿烂的笑容看着眼前陌生的脸道,“我是李静纯,永远都只是李静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