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唯有奕绝和奕风安然无事,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千羽寒这曲动人的乐曲。
一柱香时间,千羽寒结束了这场乐战。一扫场上,满地狼藉,尸体横陈,整个御花园成了血的世界。
罪过!罪过!
千羽寒心中念句佛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好曲!”梁上的奕风拍掌叫起好来,轻飘飘从梁上落下来,白衣胜雪,随风而舞,如蝶翩跹,美不胜收。与这血腥场面格格不入,却自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千羽寒冷眼扫了一记奕风,不语。西凤皇不知从哪儿走出来,重新宣布整理会场,重新开宴。
“嫂子,这是五十万两白银!”自己吃了瘪,奕风有点不甘心,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一脸讨好的笑递给千羽寒。
千羽寒理所当然地收下,脸上依然一派冷清。
“嫂子,您可千万别拿我当敌人啊!”奕风如此不被待见,满脸委屈地说道。
“风儿,你胡说什么呢?”再次回到会场的淑妃听到奕风竟然去讨好千羽寒,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许久才恶狠狠地开骂:“你这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风儿,真是水性杨花,不守妇德,下贱无耻。”
啪啪啪!
场中立即响起几个清脆的巴掌声,出手的是奕绝,敢骂他的寒儿,没割掉舌头喂狗,简直太轻了!
“你,竟敢打我?”淑妃气得双肩不停地抖动。
“打不得吗?”奕绝冷眼一扫,淑妃不禁打了个冷颤。没错,虽然她是妃,但也只是个侧妃而已,若论官阶,她可比不得奕绝这个正一品王爷,莫说打她,直接杀了她也只需要个漂亮点的理由罢了。
淑妃瞪着一双眼睛,不甘心地吞下了一口气。毕竟她还不想做得太过,毕竟她还想与西凤皇有那么一场缠绵恩爱。她之所以做这一切,不都是因为要争宠吗?她显示自己的实力,也只是想逼西凤皇重视于她,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与她假恩爱也成。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皇上似乎真要撒手,将一切交与眼前这个死疯子了。那么,她争这一切还有意义吗?儿子无意皇位,丈夫不再惮忌她不再爱她,她还争什么?
淑妃突然有种想仰天大笑的感觉,后宫所有的争斗不都是为了皇上这个男人吗?如果皇上都不在了,那么一切争斗都没意义了。以她的武功实力,即使西凤皇死了,她也能离开皇宫,不会被抓去陪葬。
不,还有德妃,即使皇上离开了皇宫,那么她也要想尽办法阻止皇上治好德妃,这辈子她得不到皇上的爱,便毁了皇上心爱的女人。凭什么她耗尽了青春给这个男人,到最后他半点也不顾她的感觉,扔下一切拍拍屁股走人?只要她一天不死,她便要与皇上纠缠到底。
淑妃突然想通了,儿子无意皇位就算了,而她一直以来想要不就是皇上这个人吗?所以,若皇上真的离去,她也不会再争什么权力了,她也会随着皇上的脚步,死缠到底。
这样一想,淑妃突然不恨千羽寒了,儿子喜欢谁就喜欢吧,毕竟她也爱过,懂得感情无法控制的。而且她的儿子长大了,变强了,根本不再需要她的照顾了,她也决定抛却一切,永远跟随着皇上的脚步走。
这一刻,淑妃突然想通了一切,反而希望儿子得到幸福。哼,梵清婉,你夺了我丈夫,我就让儿子去夺了你的女儿,咱谁也不吃亏。至此,淑妃南宫舞的争斗中心完全从权力中转移到了夺夫的中心上了。再加奕风本无意与其他两王结盟,至此,三妃三王联盟实只剩二妃二王联盟了。
奕绝和千羽寒还不知道,厮杀还没开始,便赢了一回呢。
皇宫之人办事效率就是好,半个时辰后,场面便清洗干净了。桌椅换上新,酒菜也换上新的,只是人数嘛,却是少了一大半。活下来的这一小半也是内心惶恐不安,如坐针毡。即使御花园里花香扑鼻,清风送爽,也扫不去众人心里的阴郁,有对失去的亲人的悲痛,也有对自己生命垂危的担忧。
虽然此次千羽寒有点滥杀无辜之嫌,但实际上,此次大臣所带来的家眷本来就是来战斗的。无论是府中主母,还是嫡子嫡女,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战斗力,是来帮着显示各派实力的。
家中主母看似只是柔弱的命妇,实则不然,这些大臣的正妻可都不简单,主母娘家也大多是家族显赫的。本来就是带着来给奕绝和千羽寒他们来个下马威的,有意要告诫千羽寒,她只不过是东辰名誉上的公主罢了,爹即使是东辰国的骠骑大将军,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干涉西凤国的内政。奕绝多年来疯疯癫癫,根本就不与朝中大臣来往,在朝堂之上可谓根本就没有任何支持的势力。所以,他们才决定在今晚将无忧王爷一脉彻底打压下去。没想到的是,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但是,千羽寒觉得经过刚才那场变故,西凤皇是不是可以下令宴会结束,让这些人回家了呢?可是西凤皇却没有,还重新开宴,看着这些坐立不安,脸上一派惶恐的人,千羽寒不禁暗自失笑:皇上却也是个心狠的。这样的心理战,试问有几个能承受啊?不错不错,这个公公甚合她意!
最讽刺的是,西凤皇还下令宫中舞姬上来跳舞,而且是极糜烂的那种,一派醉生梦死之意,如此美景,也只有西凤皇,奕绝奕风及千羽寒看得乐哉悠哉罢了。至于三妃及其他两王如此损失折将,心里可就不是滋味了。当然淑妃南宫舞的心情还是稍有不同,有些难以言喻的。
场面一时只听见糜烂的乐舞音,千羽寒也觉得有些累了,坐在奕绝身边。奕绝打发掉给他们布菜的宫女,亲自为千羽寒布菜斟酒,那恩爱劲儿真是羡煞旁人。西凤皇则似乎被糜烂的曲子迷了魂,靠着椅背,眼睛微眯,大手在桌上轻轻地拍着,似在和着乐曲节奏,嘴微微在动,似在跟着哼曲儿。一曲完了似是意犹未尽,开金口再要了一曲,才有些餍足。挥手遣退舞姬,坐直了身子,满饮了一杯,如鹰的双眸猛地扫了一遍过场,在场者无不有如被利箭射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