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也想明白了,昨夜那个蒙面人,就是金城武。
澹台溶看了看金城武消失的方向,转回头问:“他叫金城武?是刺客的首领?”要不怎么说他聪明呢,他就听了那么一句,就都明白了。
蒋涵离拼命点头,指着南方:“那边,那边他说也派了人去!”不知道柳暮远和小杯子怎么样了,她开始担心。
澹台溶扶住蒋涵离:“别担心,他一发现这里没公主就撤了,那边肯定也一样!”想了想,“他们还真严密,一个活口也没给我们留下!”刺客们撤走时,受伤的都自杀了。
蒋涵离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走过来的蓝月轩道:“金城武看出来他不是公主了!他说,他一定会找到公主!”这感觉,怎么象是被下了诅咒一样。
心底始终冷嗖嗖的,好象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应验。
澹台溶放开蒋涵离,淡淡的道:“回去再说!也许他们会留下人!”说着,他向蓝月轩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并排向客栈走去。
蒋涵离垂头丧气的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偷偷向四周张望一眼,生怕再冒出什么人。
回到客栈,澹台溶对蓝月轩道:“早些歇息吧!”然后一把将蒋涵离拽进了他的屋。
蓝月轩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昨夜来的人,就是他?”一进屋,澹台溶就问道。
蒋涵离点头道:“他对我们的行动很清楚,也了解十分你,估计找到安乐公主只是时间问题了!”她十分谨慎,连称呼也没敢变。
澹台溶诧异的望了蒋涵离一眼,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眼下我们就有两个选择,一是返回京城,告诉皇上,请皇上派人保护安乐公主!”蒋涵离继续说道,“再一个就是,继续走,水来土淹,兵来将挡,看谁笑到最后!”说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脖子。
这是赌博,赌注是她的性命。
澹台溶点头道:“你觉得我们该继续走,还是返回京城?”没想到,蒋涵离还有思绪如此清晰的时刻,让他刮目相看。
蒋涵离却摸着脖子,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这个人那么眼熟呢?”因为天色太黑,一直没看清金城武的样子,可最后他过来扶她时,她却看清了他的轮廓。
当时因为紧张,没有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眼熟,好象在哪里看到过。
澹台溶默不作声的看着蒋涵离,不追问也不着急。
蒋涵离揉了半天后脑勺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金城武,她摇摇头,突然嘿嘿一笑。
“对了,金城武问我叫什么,我告诉他我叫罗志祥!嘿嘿,没想到,刚好和你叫我罗卜头儿配上,他一点也没起疑心!”这应该是部长暗中保佑吧,她很幸运。
澹台溶却皱起眉头,迷惑的问:“罗志祥?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他听过蒋涵离这个名字了,现在又冒出个罗志祥,到底哪个是真呢?
蒋涵离嘻嘻笑道:“我随口编的!”她总不能给他从西游降魔记讲起吧?要讲还得先讲什么是电影,讲电影又要从什么是电讲起……唔,那她还不如去找金城武自首算了!
澹台溶半信半疑的说:“编的挺有水平!”这又不是什么耳熟能详的名字,可以信手拈来,她怎么能用的这么溜?
他当然想不到,这现代的确有这样一个名字,几乎家喻户晓,蒋涵离要用再现成不过。
蒋涵离摆手道:“细节先放一边!咱们先说明天该怎么办!”前进,还是后退,这是一个问题!
澹台溶看着蒋涵离,毫不迟疑的说:“你决定吧,你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本来,他应该说,他们必须往前走。
因为皇上派他出来时,还给他下了道密旨,要他务必查清安乐与南方的人马有没有关系。
皇上说,若有关系,安乐势必借此机会见一见那些人,所以,简单来说,他只要掌握公主的动向就好。
可眼下,他却觉得,公主的性命与他的差事相比,他的差事根本不值得一提……虽然,他也知道,皇上不会这么想。
蒋涵离坐在桌前出了十分钟的神,然后一拍桌子:“继续前进!”如果刺客要杀她,在京城一样也是杀,而且在京城,她没办法象现在一样鱼目混珠。
因为,安乐公主实在是太出名了!认得她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澹台溶眼里闪过一丝佩服的光:“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衡量清楚了优劣,并做出了选择,不能不能说,这个看似头脑简单的女子,还是有大智慧的。
蒋涵离做了决定后,看看窗外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道:“你早些歇息吧!”唔,真是劳力又劳神的一天,她想睡觉!
澹台溶拉住蒋涵离,又恢复了阴损的模样:“你去哪里?”不等蒋涵离答话,他又说,“你今晚要和我睡在一起!”他邪恶的笑容再次展现。
蒋涵离一个跄趄,连忙拒绝:“不行!”昨夜是喝多了,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才同床共枕了。
今夜,休想!
澹台溶很纯真的疑惑:“又不是第一回了,你装什么贞烈?”好象,他真的不理解。
蒋涵离愤怒的甩开澹台溶的手,恨恨的道:“昨天我喝多了!”觉得解释的不太给力,“再说,从今天起,你也不是断袖了!”想起马车上断袖被推翻的经过,她就犯怵。
澹台溶抱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走到门口的蒋涵离:“客栈已经客满没有房间了,你出去可没有地方住,你想好了么?”看到蒋涵离的脚步停下,他得意洋洋。
“我的床很大,可以与我一同睡!”门外,有人闲闲的接口。
蒋涵离一震,眼睛顿时瞪大了。
夜色幽凉,星繁月黑,小风不停的吹,倒是一个恰好的杀人天!可惜,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天下之志,所以,注定了这样悲惨的命运。
蒋涵离蹲在客栈的屋顶上,悠悠的感慨。
坚决的出了澹台溶小朋友的门,又毫不含糊的拒绝了蓝月轩同志同床的热情邀请,最后,她终于沦落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唉……看看远方重重叠叠的黑色屋顶,再瞅瞅脚下参差不齐的青瓦,蒋涵离长叹了一声。
不论有多少间屋,有多少盏灯,始终,没有属于她的那一个……
虽然做了公主,可这一切,始终都是别人的,就连魂魄寄居的身体,也是别人的!
从头到尾,自己到底抓住过什么?又拥有过什么?
蒋涵离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两只爪子,心里也空荡荡的。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苏轼的这首词,应该也是在孤独且没有去处的时候写的吧,蒋涵离缓缓吟道。
原来,诗意都是在这种情形下萌发出来的。那她,是不是也应该做两首,以表凄凉?
刚想到这里,她突然听到身后的梯子上有动静,刚要回头,却听到旁边一声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