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死……”恶狠狠侧目瞪了他一眼,努力回想正常姑娘在这种状况下该有什么合理的反应,这厮已然悠哉哉地踱到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茶轻轻地呷着。
“不用装矜持了,甄小竹你其实对我的兽,欲一直都很强烈的,对吧?”
“……滚。”这个世界真心是凌乱。
“滚不远了,”他缓步走来,弯身将我揽起,力气不大不小,却正好叫我怎么也挣扎不开,突然觉得有点想揍人,耳际则有轻轻的呼吸传来:“甄小竹啊……”我的心跳蓦然急了半拍。
可是,他就这么一声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了,接着双臂一松,姑娘我又可怜兮兮的地砸回床上了!
这人……
这人……脑袋有坑……
但不管怎样,总归是叫这个混蛋给看光了,尽管我抡起拳头甩着膀子地逼问他有没有对我做出禽,兽行为,曲禾依旧只有高深莫测的两个字:“呵呵。”
正呈现无力状态时,陈曦发来紧急通牒:“速归!”
我这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感叹号,于是对着寥寥两个字后跟着的那个硕大符号怔了怔,拉起还在看书的曲禾就打算往甄家堡赶。
他在身后轻笑:“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我这个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反问句,于是对着这简单的主谓宾的一句话又是怔了怔,咬牙转身瞪着他:“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我突然就说不出反驳来了,傅天辰的话还能那样清晰地在耳畔回荡,事实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很清楚地记得,但没有一次那么盼着,我昨晚只是幻听。
他明白地划清了我和他的敌对界限,干净利落,连一丝挽留都没有,可笑的是,我竟还能在他的底线之外流连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被他嘲弄了多久。
已经没有希望了,我想,那劳什子的追爱计划,也没有必要了。
曲禾,也不是我的什么盟友了。
重点就是……现在只是我的事情了。
曲禾敲着我的脑袋,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他,就见他的眼神有一瞬的柔和,衬得眉梢眼角都是一阵暖意。
我向来知道这个人长得并不赖,所以允许自己对着这张脸发了会儿呆,直到他不留情面地戳着我额头:“重点其实是,你要继续深造,这么一副鬼样子,不仅是傅天辰不要你。甄小竹,”他的眼神更柔了些,有道奇怪的锐光一闪而逝,“你总要变得更好些才好。”
……
匆匆赶完甄家堡,老爹几人却不在大厅,我拉过小林问:“人都哪儿去了?”
这孩子心眼也忒小,估计还在为昨晚没有等到我而气闷,低着头语气不善地说:“回禀大小姐,老爷和曦少爷还有箫管家都在射击场训练呢。”
老爹他们果然是在这里,我拉着曲禾走到一边的休息室等着,陈曦却是先发现了我,脱了手套,转身和老爹说了什么,就大步朝我走来。
我还没站起来就被他给拎了起来,整个后领都被他紧紧揪住,呛得我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直接见列祖列宗去了!
“你说你到底有没有长脑袋,现在四处都是郑明韩的人,你居然也敢跑出去!你活腻了啊你!”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一个音节卡在喉咙断断续续,敢情模样还挺可怜,总算叫他放了手,哼了一声看向曲禾:“你呢?曲家的四少爷,这么没完没了地缠着我家小竹,是有什么居心?”
还真别说,陈曦拿出气势来时,还真有几分气势,例如现在,一身劲装打扮,刚训练完,黑色的头发上还有一些湿润,五官是十年如一日的张扬,恍惚地倒是让我想起了初见他时的事情来。
六岁的时候见到七岁的他,而且第一印象并不好。
我还穿着大大的病号服在医院的草地上逛,脚步也不稳,一晃一晃的,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大吼:“喂!”
我想我的名字应该是叫甄小竹,不叫喂,所以也没有搭理他,一径地继续绕着草场逛,走了几步觉得累了,才坐下来休息。
身边的草坪轻轻一沉,一个男孩就抓着一个滑板立在我身边:“听说你是老爷去年收的女儿?”
“……”
“你叫什么?”
“……”
“你病了?”
“……”
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谁,对于陌生人,我很少会去搭理。
陈曦这厮大概体内从小就有暴力因子!见我不回答,就干脆一把掐住我的肩膀摇晃:“你说话啊!”那力道对于那个时候的我而言,真心是奇大无比,疼得我冷汗直冒。
于是这么一幕恃强凌弱,招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远处还有一个长得分外精致的八九岁的男孩拉着他身边的一个妇人问:“妈妈,这是不是电视剧里的逼良为娼?”
后来陈曦被箫狠狠地揍了一顿,我顺利地又被老爹心疼了一回,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一个月。
那个时候的陈曦,就已经是这么个明明想表达关心又总是说出不可爱的话来的别扭孩子了。
就像现在,关心我就关心我嘛,还偏偏这么凶。
“所以,甄盟主的意思是,要我帮忙一起去十八窟救陈妙盈么?”曲禾突然出声说,让我瞬间回过神来,却惊异地发现居然已经在自家大厅里了!
身体陡然一僵,为什么,我连怎么从训练场过来的都……记不起来了?!
咬着唇努力敛神不乱想,我看见对面的老爹吸了口烟,皱着眉头说:“东皇那帮人有个惯例,辖境内只允许年轻男女进入,我和箫言是不行了,陈曦还要带队守着几个据点,你的实力……我并不担心,但是,想请你将小竹一起带走。”
“这里总有一天是守不住的,救了陈妙盈后直接转去北闵区找贺老,如果赶得及调来援手,从外面包抄郑明韩的势力,我们也不一定会输。”
我愣神,老爹这是……要将我和曲禾一起送出去么?!
自古就有双贱合璧,天下无敌之说。
我和曲禾这么一对搭档,唯一有所共同点的就是,特别喜欢破坏美好的事物。
于是我问:“曲禾大人,此次前去东皇危境,不知有何消遣?”
他点头:“如果你觉得碍事,可以自己处理。”
我愤怒了:“那你总得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也跟着我门来买机票吧!”
这嗓门虽然不大,没几个人听见,但是我的表情分外狰狞,站在服务台后的姑娘们纷纷睨着我,当然,我乔装打扮了,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相信也没几个人能一眼认出我来。
甚至刚走出房门的那刻,老爹陈曦和箫言都是怔了神,半晌,陈曦才充当代表发言:“简直是,不像是个正常人。”
曲禾没有回答我,而是牵过我的手,深情款款地低头看我,嗓音揉得可以掐出水来:“别这样闹脾气,不是说好一起去荷兰了么?那里可以容得下我们相爱的,哪怕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