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冷哼,甩袖往小院里走进。
然没走两步,她便停住了脚。因为她听到了令她面红耳赤的声音,毕竟上一世经历过男女情事,屋里此时传出来女子压抑的声音,外加掺杂着男子嘶吼的声响,足以证明里面的二人在做这世上男女之间最亲密的那事。
若汐愤怒的转头,瞪视身后的拓跋力微。这个男人故意的!他明知道里面的人在作甚,还将她引到这里,还听到如此令人作呕的声音。若汐此时异常想夺门而出,顺道将拓跋力微狂揍一顿,以后休想近她身一丈之内!
拓跋力微顶着若汐施加与他的巨大压力,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伸手向手下做了个指示,一脸面黝黑的汉子立时掏出个浑身棕黄的东西,扔到了两人正在忙碌的屋里。
若汐立时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啊!啊!有老鼠!”
紧接着男人粗声粗气地声音传出来:“哪来的畜生!草,打扰老子的兴致!”
若汐噗地一声笑了。这人竟然往里面扔的是老鼠!她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睨了拓跋力微一眼。
拓跋力微就跟做了好事要讨糖吃的孩子,蹲在若汐身前仰面看着若汐的脸。若汐这一眼仿佛大漠中晨起的太阳,光芒万丈,闪进拓跋力微的眼里,像金子般发光。
拓跋力微,看傻了。
若汐察觉到不妥,赶紧向后退一步。而此时屋里的二人似乎察觉了外面的异常,慢慢传出了窸窸窣窣的穿衣的声音。
拓跋力微此时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起身站在若汐身前,将她半个身子遮在了自己身后。
“哪来的龟孙子扫了爷爷的兴致?找死是不是?”既而院子里的主屋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上只着中衣的中年汉子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拓跋力微脚下一勾,卷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便甩了出去。那石子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入了王霸天的嘴里……
屋里的女人约摸等得急了,见外面没有动静,颤着声问:“外面是谁啊?”等了等,没有回应,她又试探着问:“王霸天……你死了吗?”
若汐眉头一挑,这女人的声音,好熟悉!
衣衫不整的王霸天口中被踢进了鹅蛋大小的石头,自然是回答不了屋里婆娘的问话,他此时正瞪大了绿豆大的乌龟眼看着院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面色不善的异族,左右张望了半天也未找到自己先前留在院里的手下,他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这些人只怕来者不善!
不过王霸天也非善类,在京都打拼多年,什么样的人都有些交道,如今虽被制住,也碍不得他火速转着自己的绿豆眼。他看到了隐在为首男子身后的钟离若汐,心下顿时有了计较。
于是他的眉心舒展开了,她知道这些人要不了他的性命。
雷诺得了拓跋力微的指示,上去抬脚踹到他的腿窝,王霸天一个踉跄跪倒了地上,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
屋里的女人颤声问了许久得不到回复,脚步声越传越近……“哗啦。”门帘一掀,若汐赶紧从拓跋力微身后伸出脑袋,看了个正着!她先前听了那女人声音一直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过着可能的人选,可当女人出现在她眼前,她竟生出几分可惜。
不是钟玫……是个眉目含春带娇的半老徐娘,若汐肯定自己不识得她,可偏偏她的声音让若汐感觉熟悉。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们是、谁……”女人眼见几分钟前还跟她颠鸾倒凤的男人正被人反绑了跪在地上,嘴里还塞了石头,吓得面色苍白,整个身子便软了下去。不过没人怜香惜玉去搀扶一把,于是她瘫倒了地上。
拓跋力微微微一笑开了腔:“刘寡妇,你开门做买卖,还真是来者不拒啊?什么货色也赶往床上带?”说完他若有所指的望了一眼旁边跪着的王霸天。
若汐想起方才进门隐约听到的什么“郎啊、妾”的,还有臊人的呻吟低吼,不由地瞪了一眼拓跋力微。这人说话这般直接,想来男女之事也不会少,再想想他是堂堂拓跋一族最受汗王宠爱的爱子……不知怎的,昨日那份别扭之感又升了起来。
刘寡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一圈将整个院落围得水泄不通的蛮夷,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装腔作势的抄起袖口拭着眼角莫须有的眼泪,开始诉苦:“官人,您有所不知,民妇的丈夫虽死了几年,可妾身一直恪守妇道,虽不敢说立块贞节牌坊,却也能堂堂正正说上一句问心无愧的。可……可……这王霸天不是人,眼见着民妇有几分姿色,便起了霸占的鬼心思!可怜我一介妇人,如何能逃得过?于是,便是你们见到的这番景象,求您给我做主啊!呜呜呜呜……”说着竟掩面而泣,真真是闻着心伤见者垂怜啊!
然而,她这话实在是说错了对象……
拓跋力微折断院中树上的枝桠,放在口中叼着,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硬是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再看旁边的王霸天,气得额角的青筋迸出,眉梢一跳一跳的,恨不能上来撕了她。
拓跋力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朝着图塔吆喝:“喂,她说的这些,你都记住没有?快去誊写个百十份,找人去街上发一发,广而告之嘛!对了,别忘记那一份给天桥底下、市井茶园,但凡有说书的地方都要给一份,让那些说书先生……每日轮番不间断的说,务必做到人尽皆知!”
这位小世子从小便有数不清的坏点子,这会儿又来了兴致……图塔为面前的这对偷腥的男女默哀了三遍之后,领命而去。毕竟这事……他也很是期待。
而方才还口若悬河满脸冤屈的刘寡妇……已然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晕死过去。
拓跋力微很满意,昨日他虽身处于莫云滨的战局之中,可围观的人群中那些只言片语可休想避过他的耳朵。这个女人牙尖嘴利敢大庭广众诋毁若汐,他便要百倍甚至千倍的讨回来,他拓跋力微的女人不是谁都能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