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掩口装笑,实际是在故意遮住差点冲口而出的“三字经”,呵呵娇笑两声回:“姐姐好生健忘,昨日明明吩咐丫头端去了整碗的老参山药粥,姐姐怎能吃过便忘呢?不然,做丫头的可不就要哭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暗示被她们偷吃了呢!”
钟玫也笑,一脸无辜:“妹妹说有,那便是有了。”
零零总总,倒叫一旁的几位男子平白感受到一股冷风贯堂而过,后背发凉。
莫云滨自从钟玫进到水榭便未正眼看过她一眼,这会儿早就不耐烦了。索性起身扯着七皇子要走。只不过走到若汐身侧,矮身低声对她说:“方才的话,你还未回答。我记着。”然后,扬长而去。
七皇子早就巴不得赶紧去找二哥他们赛马,这会儿屁颠屁颠的跟着莫云滨便离开。不过,他素来不是省事的,看到六哥与若汐耳语,他也要凑过去跟若汐说两句。哪怕是……趁她不备,吼她一嗓子吓一吓她也是好的。谁知,他身子还未低下呢,六哥早就眼明手快将他扯远了……
可怜的七皇子只好不顾皇家颜面,扯着嗓子喊:“记得叫你身边那丫头减肥啊啊啊啊……”声音还在,人已远。
若汐满头黑线!
两位皇子既然已经告辞,钟离若涛自然没有再待下去的道理,于是也离开了。
顿时原本热闹喧嚣的水榭凉亭只剩下了若汐和钟玫。若汐收起努力荡起的笑脸,对着入目的春水板起了脸。而钟玫在勾起冷酷又夹着些许嘲讽的笑,冷冷地说:“相府小姐果然好福气,两位皇子均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只是不知……这以后该如何分呢?单就侍寝的话,难不成一个上半夜,另一个下半夜?”说完捂嘴娇笑,“主意是好,就是不知妹妹可应付的了?”
若汐脸上迅速结起冷霜,不客气的顶回去:“别人不好说,钟姑娘必然是游刃有余。必定是骨子里下—贱的人,看别人才会用那龌龊下—贱的心思。钟姑娘若是心痒难耐,出手便可。庆嘉朝皇子,若攀上只怕日后荣华富贵,无人企及。若汐在此等着钟姑娘的好消息。翠儿,我们走。多呆一会儿只怕会脏了我的眼。”
若汐甩袖愤然离开水榭,并吩咐下人将里面摆放的一应瓜果收回去。徒留钟玫坐在那里冷笑。
而这一切皆被墙头上趴着的几个深眼窝、高鼻梁穿着皮草的番外汉子看在眼里。
其中一位头发卷曲、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咂巴着嘴感慨:“这娘们够辣!”
与他隔一人的拓跋力微嘴里衔着根稻草不屑地甩下一句:“做了她。”便一扭身子跳下墙头。
原先说话的男人傻眼,结结巴巴的又加上一句:“做了?我……相府小姐?”
话音未落后脑勺便吃了一记板栗,然后便是一通笑骂:“雷诺你小子找死啊?信不信殿下一会儿剁了你脑袋挖出浆子下酒喝?”
被挤兑的雷诺摸着敲疼的脑袋,看身边他们都跟拓跋力微跳下去了,只好也委屈的往下跳,谁知起身时右脚被房顶突出来的瓦片绊倒,左右近二百斤的膘肥大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下摔去……
“扑通”一声,大地震了三震……
小翠扶着若汐回园子,突然停下脚步狐疑的问:“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听上去像是有甚重物落地……”
这话此时问若汐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的,因为这会儿的她正在满脑子回想方才于凉亭之中,自从钟玫出现,莫云滨都在做何种反应。
所以回答小翠的只有若汐茫然又不知所云的目光。
小翠觉察出小姐的心不在焉,一下子便想起之前水榭中六皇子思绪飘忽的时候。仿佛自家小姐还噎了口气?
于是小翠大着胆子问若汐:“小姐,方才您为何生气呀?”
若汐一时间不知道小翠问的是什么,抬头一脸茫然问:“何时?”
“就是六皇子说您生气那次。我也看出来了呢!”最后一句话小翠说的及其小声且小心翼翼,生怕若汐不高兴。
若汐这次忆起她提到的究竟是何事。当即略微笑了笑,试图跟小翠解释:“唔,我生气是因为……”
她突然顿住,猛地想到莫云滨当时逼问她时那般一本正经,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直接给她定了罪。
更诡异的是,她发觉莫云滨没错!她在当时确实生气了……
然,为甚?她凭什么要生气?
那是因为她不自觉地将莫云滨冠上了“钟离若汐”的名号,所以才会气愤。若汐在心里默默加了这番理由。
这很可怕!
她意识到自己越界了。不过幸好她意识到了问题,否则……她不敢想下去!
而墙的那一边,从墙头摔得鼻青脸肿的雷诺理所应当的承受了通过的嘲笑。而生性豪爽不拘小节的他并不觉得这有何难为情。摸摸头起身骂两句娘便完事了。
而拓跋力微显然有正经事要吩咐,待大家玩闹够,才冷静的开口:“之前那句不是玩笑,本王对钟离若汐志在必得,所以六皇子必须消失……”
雷诺听懂了,忙不迭的问:“做了他?”这不可能办到啊!这会儿他们还在人家地界上呢!
众人再次狂笑,外加痛扁这个不长脑子的。人家好歹是个皇子你说做就做,你当这是勾栏院里挑雏儿啊!
就在众人继续打算痛扁他时,拓跋力微发话了:“是要做,但不是莫云滨。而是……方才扮柔弱的女人!”
拓跋力微指的是……钟玫!
众人停下痛扁雷诺的拳脚,面面相觑。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让他们上了那白衣女子?这……相府里面,这般张扬行事,不甚妥当啊!
不过拓跋力微显然不打算再多说,右手随意地挑起一撮红发,放在唇边扫着,转身迈开大步走了。看上去心情甚好,甚好!
身后扭成一团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行事最稳妥性格最是谨慎的图塔推了出去。大家努着嘴暗示他上前询问拓跋力微,应该如何“做”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