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命令干脆利落,立刻有人陆续接令行礼,各司其责。庄魅颜观这处人马虽然不多,但是纪律严明,斗志昂扬,倒比寻常军营百八十号人更具气势。
众人听令之后便默默行事,只有武器撞击盔甲的脆响,并无人声喧哗。忽然有人气急败坏地喊道:“站住!你这个兔崽子!”
原来是小白趁守卫不留神自己跑了出去,在院子里跟守卫捉起了迷藏,他比守卫矮了一头,身形也机灵,守卫竟然捉不到他,扑了几次空,又看到小白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更加来气,便失声骂了起来。
人们略微一愣,又继续做各自的事情。
小白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最后机灵地躲在楚易凡背后,士兵不敢造次,垂首站定,踌躇道:“统领大人,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楚易凡把嘴一努,道:“暂且记下,到墙子上巡逻吧,好好活过今夜再说。”
庄魅颜缓缓走来,道:“楚大哥,你的伤——”
楚易凡看了她一眼,不易察觉地摇了一下头,嘴里却微笑道:“不碍事。”
楚易凡面朝大伙儿而坐,庄魅颜站在他背后,瞥见他半截身子染了血,而且还在不停地渗出,暗暗担心不由脱口而出。见他眼神示意,庄魅颜也是个伶俐人,便改口道:“军医大哥忙不过来,楚大哥你不如进屋魅颜帮你包一下。”
人群里响起一片琐碎的嘘声,这些男人的脸上露出野性的邪笑。
楚易凡笑骂了一句。
“猴崽子们,给我小心盯着!”
然后折身进屋。
一进屋,楚易凡就有些撑不住了,吃力地扶着桌子角,小声命令道:“快!关门!”
庄魅颜不敢怠慢,赶紧将门掩了,犹听到门外士兵们戏弄小白的声音,道:“你这傻小子,白捡了一个贤惠的娘子,真是傻有傻福。”
庄魅颜关了门,回头看到楚易凡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挨着桌子坐着,牙关紧咬。脱了白色的战袍,庄魅颜大惊,只见他右侧肩下被利箭贯穿而过,箭尖在后背露了出来,他身后不断渗出的鲜血正是从箭尖淌下来的,滴在金色的贴身锁子甲上,格外触目惊心。
庄魅颜紧紧握住嘴巴,面色已经煞白。楚易凡急促地吩咐道:“快来帮我解了甲扣。”
庄魅颜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帮他除下锁子甲。
“这可怎么是好?我叫军医进来。”
“别作声!”楚易凡迅速扯著她,低声道:“待会还有恶战,你听我说,我会让我的亲兵护送你们离开这里,一切小心。”
庄魅颜心中感激,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知道自己和小白在此时此刻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让楚大哥分神,当即点了点头。
楚易凡望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又吩咐道:“烦劳庄姑娘帮我把伤口扎紧。”
庄魅颜不解。
“可是,那箭簇不该取出么?”
楚易凡苦笑道:“是该取出——你别管那么多,只管找我说的去做。”
庄魅颜并不知道箭簇一旦取出,鲜血反而会流得更多,疼痛也会加倍,楚易凡等会儿还要上阵杀敌,他怕扰了军心,故而一声不吭,只让庄魅颜帮他处理。
庄魅颜依言而行。包扎伤口疼痛无比,那张俊脸只是微微抽动,桌子楞是让他掰下一角碎末。
伤口刚包好,楚易凡就喝道:“来人!”
门口守卫的一名瘦高个子士兵应声进入,他刚一抱拳,却看到楚易凡肩膀上刚包扎的白布,微微犹豫道:“楚大哥,您没事吧?”
楚易凡利索地穿上战袍,动作毫无停滞,根本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末了,挥动拳头狠狠地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笑道:“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你来,我有事与你说。”
楚易凡揽过那人的肩膀,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人先后回过头看了看庄魅颜,那个瘦高个表情有些古怪,两人复又回头低声商议起来。
庄魅颜知道他们是在商量如何把自己和小白护送出去,想到自己给人家添了许多麻烦,不由心生歉意。
楚易凡利索地穿上战袍,动作毫无停滞,根本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末了,挥动拳头狠狠地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笑道:“我像有事的样子吗?你来,我有事与你说。”
楚易凡揽过那人的肩膀,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人先后回过头看了看庄魅颜,那个瘦高个表情有些古怪,两人复又回头低声商议起来。
庄魅颜知道他们是在商量如何把自己和小白护送出去,想到自己给人家添了许多麻烦,不由心生歉意。
“娘子,好累!”
入夜深沉,夜空中云层叆叇,月色不明,林间树影重重,静谧无声,连踩踏枯枝的声音都格外刺耳,更何况小白不知掩饰的一声抱怨。
庄魅颜吓得赶紧摁住他的嘴巴,哄道:“别出声,林子有饿狼,咱们回家去。”
小白乖乖闭住嘴巴。
林子里暴起一声脆响,庄魅颜本来就悬在半空的一颗心儿更像是荡秋千似的跃到嗓子眼里。紧紧跟随在他们身边的是那名瘦高个子的士兵,楚易凡的亲信,这个表情冷峻的男人迅速扣紧佩刀,警惕地缓缓逼近响声传来的方向。
庄魅颜下意识抱住小白的胳膊,面上虽然故作镇定,腿早就软了,强撑而已。小白忽然搂住她的腰肢,有些暧昧地把嘴唇贴近她的耳廓,呼吸之间,酥痒难耐。
庄魅颜心中忧虑,眼睛紧紧盯着瘦高个士兵的动作,所以顾不上计较小白的调皮。耳边忽然响起蚊蚋般的低语。
“娘子,他是坏人,他不是要带咱们回家。”
庄魅颜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偏头看了看小白,瞪大眼睛,用口型说道:“别乱说。”
“娘子。”小白似乎也知道不能让那个人听见,便把声音压得极低,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娘子,你看月亮在西边,我们现在是往北走,咱们的家在南边,这样走下去只会离家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