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正事谈完了,陆白年却并不离开,他望着一脸平静的齐宥宇,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问道:“太子,太子妃她……”
他初初收到太子妃殁的消息时,正在操场上练兵,乍然一听,连手中的兵器都掉落在了地上。他无法相信,那个巧笑盼兮,精灵美丽的女子竟然一夜之间就这样陨落了。
可是他今日看太子爷一脸平淡的样子,陆白年心中微微觉得奇怪:连他都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为何太子却看起来如此的平静呢?
他有多宠爱夏子都,别人不清楚,陆白年却是了解的。
当初为了从白雀宫将夏子都带出来,他不眠不休数日,调动了所有的精兵,甚至不惜与朱雀国皇帝撕破脸。那日若不是夏子都阻止他,只怕此刻那白雀宫早已经不存在了。
齐宥宇抬头望了陆白年一眼,“你问得太多了。出去吧。”
陆白年连忙行礼,道:“是。属下告退。”
齐宥宇静静地坐在书房中,那满桌的公文,他一个字都无法看进去。
他一心记挂着宫外的小女人,只希望能立即飞过去,守在她的身边。
齐宥宇就这样木然地坐着,一直到书房外的天色渐渐深沉了起来,他却不愿意让宫人点灯。
田宇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黑暗中显得十分孤清的齐宥宇。
自从自家主子有了太子妃之后,田宇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冰冷的齐宥宇了。
他轻轻地开口道:“主子,皇上让您去皇后宫里一起用膳。”
齐宥宇点点头,沉默着起身。他带着田宇来到了皇后宫中的时候,发现除了齐盛天和皇后之外,一旁还坐着精心打扮过的婉清。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绝。却并不出声,只是沉默着走到位子上坐下。
齐盛天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轻声道:“宇儿,太子妃已经去了。你是一国太子,可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啊。”
一边的皇后也附和道:“是啊。虽然太子妃没了,而且你还有婉清啊,她也是你迎娶的侧妃啊。”
齐宥宇抬头扫了一眼皇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打扮的艳丽非常的婉清。他轻轻垂目,淡淡道:“太子妃去了,你似乎很高兴?”
婉清心头一惊,连忙道:“不,不是,太子爷……”说着,又转向其他两位求助道:“皇上,皇后娘娘,婉清没有……”
齐盛天虽然口中没有说,却微微有些不满地看了婉清一眼。皇后则是微微瞪了她一眼,转头对着齐宥宇解释道:“宇儿,婉清这是怕宫中气氛太过凝重,所以才想着穿一身亮一些的衣服。”
齐宥宇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直到齐盛天被太监唤去了御书房,他才缓缓起身,走到婉清跟前,突然道:“本太子送你回去。”
婉清乍一听,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只见齐宥宇眉头一挑,“怎么?不愿意?”
“没,没,太子,我……”婉清欣喜若狂,竟连话语都说不齐全起来。
齐宥宇却对她想要说什么丝毫不感兴趣,径直往殿外走去。婉清和皇后互换了一个眼神,便连忙跟着也走了出去。
马车上。
齐宥宇神色冷然,让坐在他对面的婉清丝毫看不出此刻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突然要送自己会太子府?难道他终于看到自己了吗?
婉清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恐惧。
可是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不管如何,今日都是她难得的机会,她终于可以单独与他相处。
婉清艰难地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澎湃和狂喜,微微垂目,双手紧紧地握着。
不久后,马车便停在了太子府的门口。
齐宥宇一言不发地下了车,他走到大门口,忽然想起初初遇见夏子都的情形,心中便不由地泛起一丝暖意。
齐宥宇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如今看来,第一次在丞相府外见了这个女人之后,他就对她上心了吧。
所以才会以借腹为借口,一路哄着她骗着她,让她心甘情愿地走向自己,嫁给了自己。
婉清看着他站在那里,仿佛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不由地暗暗着急,于是怯怯地开口道:“太子,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齐宥宇回过神,凝视了婉清很久,然后才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婉清连忙跟着他也进了府,却没有跟着他走到前厅,而是先去了膳房,亲手为他准备了一杯柑橘汁,然后端到了齐宥宇面前。
齐宥宇看到那杯柑橘汁,冷冷开口道:“侧妃有心了。”
婉清一听这话,带着一丝委屈,又带着一丝喜悦道:“太子爷,臣妾从小便留意太子的喜好,只是太子从来不曾看到过臣妾。”
“是吗?”齐宥宇轻轻挑眉,望着她反问道。
婉清只当他还在为了自己之前害夏子都的事情而恼,所以柔着声开口道:“太子,以前的事是臣妾的错,臣妾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会改的。太子,求你,原谅婉清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说着,便想要上前抱住齐宥宇的腰。
就在她几乎要碰到齐宥宇的那一刻,却被齐宥宇点住了穴位,然后一掌将她振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齐宥宇一脸淡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门口道:“还不给本太子滚出来。”
门口的桑其叶摸着鼻子,一脸无趣地走进来,“唉,还以为能看到一场好戏呢。真没意思。”
齐宥宇优雅起身,“她交给你了。”说着看也不看她,便径直离开了这太子府,往别院赶去。
被点住穴道的婉清怒视着一身银灰色锦袍的桑其叶,开口道:“你是谁?你可知道我是谁?不想死就放开本宫!”
桑其叶嘴边嚼着一个妖孽般的笑容,“宫主真是记性不好,连小的都认不出了吗?”
婉清听到他这么说,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起他来,忽然间,她瞪大双眼,“桑其叶!你竟然是个男的!”
桑其叶摇了摇手指,装得一脸受伤道:“宫主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什么叫我竟然是个男的?我从来都是个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