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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今天开始,我要真正地介入父亲的案子。我前面说过,我不能再只依靠警察了,我要亲自侦破父亲被害案。

我在矿工宿舍找到了胡大海。他那只被父亲打断的腿还没有痊愈,他在昏暗的屋子里抽劣质香烟,烟雾像山岚一样遮住他的脸。他在不停地咳嗽。我真弄不明白,这些人明知香烟有害,为什么还要拼命地抽呢?

哦,是你。胡大海说。

我说,你一定知道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胡大海摇头。你父亲是个好人。他说。

胡大海的话令我震惊。我激动的眼泪流出来了。第一次听到好人与父亲联系在一起,我非常的开心。我说,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为什么认为父亲是好人呢?

这些年我从你父亲身上得到过许多关照。胡大海说。我的工资奖金属于全矿的二档,每年工作服也比普通矿工多一套。

我说,我父亲为什么对你好呢?

他说,我很听你父亲的话,叫我往东我从不往西。

我说,首先是良好你的表现赢得了父亲的信赖,那你的工资为什么没有达到一档呢?

我马上就要调到一档了,可是,你父亲却被人杀害了!胡大海低泣起来。在父亲被害的半个月里,他已悲伤过许多次了。

陪着胡大海流了一会泪,我走出他的家门。

街上有人走动,那些见到我身影的人都停下脚步仔细看我。我被他们看得头脑越来越清醒。我突然发现我有可能被胡大海糊弄了。他的腿被父亲打断,对父亲怀着仇恨,怎么还会评价父亲是好人呢!他有可能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我返回胡大海的屋子。

父亲被杀害的那天黄昏你在哪里?我说。

他抬起头,说,我在家养伤。你知道,我因为告诉你透水的事,被你父亲打断了腿。

我说,你就是凶手。

胡大海说,不是。

我说,你没有直接杀害父亲,但你是幕后操纵者。

胡大海笑起来,说,你比你父亲幽默多了。你父亲从来就是板着脸,还动不动打人骂人。

我说,谁能证明你不是凶手?

胡大海指着胸膛说,我的心会证明。

你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你像风一样飘过来,割断了父亲的手动脉。我说。

胡大海找出了一把匕首,但他的这把匕首非常一般。他说,这还是你父亲配给我的,我已经好些年没用它了,我现在可以还给你。

我接过匕首,试着割了一下东西,发现比较钝。我说,我会把你的这个凶器交给警察的。

还记得长街吗?就是父亲指派的影子一样跟着我的那个。长街有可能是凶手吗?

长街没有离开沱巴,他还在耐心地指望矿上立即恢复生产。他的家在桂林的一个辖县,和我父亲是老乡。在外地,老乡情显得尤为重要,但这种过于亲密的情感也是最容易反目成仇。

有结果吗?他说。

我知道他是指父亲的案子。我说,你最希望有结果了。

他说,当然。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他被人杀害了,我能不痛恨凶手吗?

我说,凶手没有最后揪出来。但是警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说,是吗?凶手是谁?

我说,你。你是凶手。

长街说,我很佩服警察的能力。他们在哪里,我这就跟你去让他们抓起来。

我说,我父亲被害那个黄昏你在哪里?

他哼哼一声,说,我在杀害你父亲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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