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鲜鱼站在门边一脸的笑意,他看着此时一身男装的慕容彦,他想,那张脸上的妆容似乎太难看了点,皮肤那么的黄,嘴唇似乎还在干裂,寻不到任何女子的样貌,除了那头披散在背后的青丝之外,其余皆是入不了眼,若不是他早已知晓那是他三嫂所装扮的,还真是会以为方才他看到的是一幕男风呢!
慕容彦拢了拢身后的青丝……抬眼看着东方闲云!双眸中含着一点嗔怪之意……
“五弟这般匆忙有何事?”东方闲云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满含深意的望着慕容彦。
东方鲜鱼瘪嘴,懒散问道:“三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既然不打为何还要在此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到鎏金呢!”
“谁说不打?”东方闲云方拿起的书籍“啪”地一声落下,砸向本就破旧的桌案。
“银魄与贺沧此时仍被围困,三哥既不派兵去支援亦不往那运送粮草,五弟才疏学浅,心思更是不及三分,可是五弟知晓一直以往定不是解决之策。三哥是要放弃那两军还是要前往营救,全看三哥的意思……”东方鲜鱼说着便躬身向东方闲云一拜,被压低的眉眼看不到任何情绪。
可是,东方闲云与慕容彦亦感到眼前的东方鲜鱼似乎已之前有点不同。
“既然如此!那便全由五弟指挥……”东方闲云上前抬起东方鲜鱼的手,双目中有着一种难以忽略的欣慰之色。
“三哥!你……”东方鲜鱼愣愣的站在那,眼神从东方闲云脸上逡巡而过,冥思起来,这到底是何情形啊?
“五弟,以前我一直教导你,要做王者首先要学会狠,因为你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硝烟之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毫无二话可讲。千百年来,每个王者皆是走着这样一条路,踩着别人的尸体登上巅峰,可是,你三嫂说,那是枉造孽,若是令玉阶欲血,让生灵涂炭,所谓的一统亦是毫无意义,不是么?”
慕容彦听着东方闲云用极淡的口气说出那番话,心里多的是幸福,还有便是震惊,她一直以为他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原来……
是她误会了!
“三哥的意思是……?”东方鲜鱼转脸望了望淡笑的慕容彦。
“五弟,你不是一直知晓么?你三哥我素来就不喜权力,对于那个大统之位亦无任何欲望,眼下,局势也算稳定,三哥就此归去……和你三嫂过闲闲云野鹤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豁然。”东方闲云说着,上前牵起处于呆愣的慕容彦的手,凑近她耳畔道:“丫头!回神吧……不用那么惊讶……那种生活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待东方闲云犹如清泉般的话萦绕在慕容彦的耳边之时,那一个字一个字的进入耳内,她以为她听到了世上最为动听的梵音天籁。
东方鲜鱼此时的脸该用臭来形容,真的很臭的一张脸。若是可以,他想收回方才的话,他清楚地知晓东方闲云这一走之后便再不会管任何鎏金国之事,换言之,他以前的逍遥日子亦是到了尽头。
“三哥!那个古天尧该怎么办?”东方鲜鱼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绪,寻着一个漏洞问道。他知晓那个古天尧对三哥似乎有着一股极端的执着,眼下,他有着野心,他想他的三哥应该不会那么舍得就此离去吧!
东方闲云牵着慕容彦的手方想迈出门槛,听到东方鲜鱼的话后,转身,道:“五弟,三哥替你扛了那么久,区区一个古天尧你都摆平不了,又怎么对得起鎏金国列祖列宗?”
这一句话,听着似乎是玩笑,可是听在东方鲜鱼的耳里,那便是转化成了一股刺激……
待东方鲜鱼从方才的刺激中回神,才发觉屋内只余他一人而已,还有便是桌案上不断被风翻动的一书。
他拿起书,展开一看,竟然是《东海游侠录》……
大元年二月二十八日
东方鲜鱼手执东方闲云留下的令牌,一人指挥千军,驻扎在韶关的雪程骑兵分两路,一路从东面向庆林进发,一面从南面向冠缨进发。
…………………………
于此同时,身陷在牢笼中的古天尧就如一只被斩断四肢之人,在那一日,他自睡梦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女子。
更为确切的说,是一个长像犹如夜叉般的女子,皮肤有着淡淡的菜色,嘴唇微厚,两腮圆滚,右脸下侧有一红色胎记。
原本他亦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奈何这个女子实在太过激烈,不但对他下了软骨散,而且嘴里不断说着,要下嫁他为妻。
所以,本就对她毫无感觉的古天尧对独孤如花产生了厌恶……
他讨厌极尽往他身边窜的女人。
屋外。
独孤如花正在菜地里挖着野菜,一双冻得有点红肿,身穿一件黑色朴质长衫,头发挽起,露出不算纤细但亦有着几分好看的脖颈。
她一边挖着野菜一边想,她要坚持到底,难得碰上一个这么对她胃口的男子,若是错过了,或许便是悔恨终身,她想,只要她努力,他早晚会发现自己的好……
如此想着,那张不算好看的脸慢慢堆起一点笑,那双乌黑亮丽的双眸中犹如从沉睡中苏醒,发出珍珠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