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不断的窜进东方闲云耳内,混乱而繁杂的声音,东方闲云靠在椅子里,佯头望着廊檐之上,目光深邃而绵长,右手抚上额头,纤细而透明的带着一股隐忍的张力,他敛了敛神,静待那些脚步声的临近。
顷刻,门被轻轻推开,听那脚步声,走入屋内的有三个人。
东方鲜鱼瞧着躺在椅子里,银丝曳地的东方闲云,眼神慢慢变得幽深,胸口呼出口气后,他向着东方闲云再走近了几步。
“主子呢?主子呢?”阿袖紧张的四处张望,床上,屏风后,能藏人地方她皆去搜寻,可是每一处皆是空荡荡的。
阿子仅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血滴,一愁莫展。
东方鲜鱼看着闭目的东方闲云,轻轻唤了句,“三哥……”
“五弟!今日的喜堂作罢,若梨你帮我妥善安顿,不要问我你三嫂去哪里了,我不想回答!还有,你下一道军令,召回银魄他们,在下月初八一定要返回鎏金国,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你们先出去,我要静一下!”东方闲云未给东方鲜鱼任何说话的机会,他觉得有点累,他心里的缺口或许直到死都不会再被填满了。
东方鲜鱼仅是向阿袖与阿子投去一个眼神,随后两个丫头便知趣的走出屋内,即便此时她们真的很想知晓主子去哪了。
“为何不走?”东方闲云慢慢睁开眼,看着与他对视的东方鲜鱼。便是这一眼,他突然觉得此时坐在他对面的五弟,似乎有些微微不同了。
“三哥!还记得四年前,你输了一盘棋给我,而我便给了一个妻。我曾想过,或许我不该将慕容丞相的千金许给你,但是细想后,或许此事会成为我一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以前的三哥,活着可是只是躯壳,但在眼下的三哥不同。”东方鲜鱼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碗,望了眼东方闲云后,慢慢啜饮起来。
“你给我的不是妻子,是我的克星……是我无法割舍的克星!”东方闲云站起身,拿出袖子里的白帕,低下身,将地上的鲜血擦净,然后直接塞进袖子里。
东方鲜鱼脸上明显闪过浓烈的惊诧神情,他怎么也未想到,素来洁癖的三哥竟然会沾着鲜血脏污帕子揣进袖子里。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会相信。
虽然惊讶,可是东方闲云并未闪神,“莫非三哥真的是爱三嫂爱的死去活来,无法自拔?”东方闲云的问题,直接将这一词抬出,不是在意,不是心仪,不是在乎,而是爱……这个字对于东方闲云来说很陌生。
“随便你怎么说吧!”东方闲云撩了撩衣袍,径自朝着床而去。
“三哥!你和三嫂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地上的血是不是三嫂的?”东方鲜鱼眉头皱着,潋滟波光般的双眼此时亦异常的清明。
若不是三嫂,又有何人能让三哥如此魂牵梦萦!曾经或许有个华涟漪,但是他错了,四年当中,他从三哥的脸上知晓华涟漪在他心里其实从未扎根过。
东方闲云微微侧目,垂着的右手向后弹出一张纸,“看后,你便知晓了!”
抓在手里的白纸,有些微皱,东方鲜鱼慢慢摊开,映入眼帘几字,可是,看后他仍是觉得迷雾重重。
古天尧?怎么会是古天尧?三嫂又怎么会与古天尧相识?
“她是血教的教主,而,古天尧是今生唯一可以伴着她的人……”东方闲云拿着异常的清晰的口吻说道,就好像怕东方鲜鱼听不清般,清晰的可以让人听到他的微微颤抖。
今生可以伴着她的人是古天尧,而不是自己!
“为何?在我看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我看上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给别的男人,三哥!你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叫今生唯一可以伴着三嫂的人?那个男人除了你,还能是谁?”东方鲜鱼拿着纸的手握紧了些。
“好了……我乏了!你出去吧……”东方闲云挥了挥袖子,撩起一阵清风,直接打在东方鲜鱼的脸颊。
“三哥!五弟只想对你说,千万不要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事!”东方鲜鱼说完,便将纸留在了桌上,而自己便走出了室内。
待东方鲜鱼离开后,东方闲云便倒入那沁着她香味的被衾内,他似乎可以感觉到上面还留着她的余温。他慢慢抚摸着丝缎被衾,直到他隐约的看见那上面有着微微水的痕迹,一点一点……
她躲在被衾里哭过……
这点认识,让东方闲云的心再次扯开一道口子。
………………
慕容彦被古天尧带到了驿站,在丰硕看到慕容彦的那一刻,他的断手之痛便泛滥起来,眸光中皆是怨恨,若不是古天尧抱着慕容彦,或许丰硕早已动手报仇了,但是碍于古天尧,丰硕忍了下来。
“丰硕!去倒点水来……快!”古天尧脸上皆是汗水,他单手护住慕容彦心脉,一手接过丰硕倒来的茶水,将水灌进慕容彦口内。
仍是处于昏迷中的慕容彦因被水溢满口中,便慢慢恢复了些意识,因被水呛到而发出阵阵咳嗽。
就是这声咳嗽,在古天尧耳里便是天籁,他无视风硕在场,直接将慕容彦搂进怀里。曾经他以为凭着绝的记忆,慕容彦会回到他身边,即便她不在他身边,可是显然,这种方法太过危险,将她留在东方闲云身边显然只会隔断两人,不过,此时他不必担心了,东方闲云竟然亲手将她推进自己怀里,那么他便不会再让她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