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闲云趁念儿仍未醒,便轻巧起了身,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离开念儿,难免有些不舍,回想起昨日,他的心一寒,虽然心里想的是顺其自然,奈何仍是希望她能想起他,但是昨日他说要去出征时,她毫无反应,仅是冲着他笑了笑,道,“王爷放心去吧!念儿我会照看的!”
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东方闲云微微龇牙想着……
迎风招展,白旗潇潇,千军万马,举国歌颂,唱祭空城,在鎏金国百姓眼里,东方闲云俨然是一位传奇人物,自他十五岁开始便征战沙场,为鎏金国平危险,破邦国,为其建造了一道墙厚的城池,而那墙厚的墙池便是东方闲云自己。
东方闲云在万丈气势下,走过陵安街,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街旁有御林军压阵,才导致秩序不被紊乱。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的血又开始沸腾了!”银魄妖娆红发,在阳光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真是个战争狂!”暗魂白了眼银魄。
“什么战争狂啊?难道你不觉得兴奋么?这次可是东之国哎……难道你就不想跟风雨骑较量一番?”银魄直接回道。东之国的风雨骑素来便被人赞不绝口,外人都不知晓雪程骑是何等厉害,但是却知晓风雨骑是何等的威武,那可是各国津津乐道的话题。
暗魂被道出心思,尴尬一笑,两酒窝一起,依旧是个少年模样。
贺沧依旧沉默如斯,他素来是不参与银魄与暗魂的争执里……
待熊熊大军至鎏金国出口处时,东方闲云纤细的右手陡然一挥,洁白而透亮,与之银丝相辉映,犹如来自琉璃世界般的人物。
他侧耳倾听,脸上一笑,道:“兄台既然来,何必躲藏!”来人内力深厚,虽然他感染不到任何杀气,但是却不得不防。
恰时,两旁的枯草卷起千堆尘埃,引的众马嘶鸣。而此时,一个身穿黑衣,面容清隽亦有几分粗狂之人站在树梢,迎风而立,身姿卓然,脸上带笑的望着东方闲云。
“三王爷!这一去可想好了?”穆烈直言道。他此去便只有两个结局,一个便是赢,一个便是输,而这两个结局他都不想。
他一直以为教主的心会为绝而深埋,奈何千算万算都错算了老天,世上竟然有个东方闲云让她可以牺牲她一身武功。他记得四年前,她昏迷时喊着的是东方闲云,她初次清醒过来后,找的是东方闲云,她再次陷入无止尽的黑暗时,他知晓她心里想的还是东方闲云……
东方闲云一飞腾而起,绝雅的轻功好似流云分风般的点上树梢,与穆烈平行,两个独绝的男子初次见面,一个一身黑衣,一个一身白衣。
墨发与银丝……
“你是那个传书信给我之人?”东方闲云淡淡问道。
“正是!”
“是你救了她?”东方闲云继而问道。
穆烈深意点头……
“你这一去,不管是输赢,你与她再难回到从前,你真想好了?”穆烈挥了挥衣袖,面带几分笑意的问道。他赢,便会称霸整个天下,他输,便会命丧冠璎,任何一个对教主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忘记了未尝不是坏事,不是么?”东方闲云自然知晓眼前之人意思,他一旦拿下东之国,那么这个乱世会结束,而,那个位置他便不得不坐了。
“真能彻底忘记么?若是能,我亦不会让她回到王府了……我会将她带走。”穆烈隐忍一股气势,他怕的就是她完全记起后会怪他,他才会让她回到东方闲云身边,甚至于躲在暗中帮她想起过往。
东方闲云听完此话后,心不禁紧缩一下,这么说来,她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呵呵!那丫头素来随性惯了!或许你带她走,她还乐的自在呢!与我在一起只会经历硝烟而已!”东方闲云脸上带笑的说着,心里却涌上无尽酸涩。她不会为任何人驻足,自然为他亦是不可能,让他抛下国家百姓不顾,他亦不可能,那么两人的结局便寻不到任何交点。
“你当真能放下?”穆烈深黑的双眼泛起疑惑,据他所知,鎏金国的三王爷对教主亦是情深不已。
东方闲云并未作答,仅是眼神忽然一暗,眼下,她已将他忘记,连那段最纯澈的两月她都不记得了,他真能再次让她想起他么?
穆烈看着沉寂不语的东方闲云,突然张口吼道:“若是放不下,那便牢牢抓紧……”
抓紧?四年前,他努力的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但是他至今都不知晓她对他到底情有多重,他曾问过,可是她每次的回答皆是模棱两可,他虽然擅于窥探人心,但独独对她,他毫无胜算。
直到此时,东方闲云才恍然明了,或许四年前,禁锢之人仅是他自己而已!
想着,东方闲云透明洁亮的手扬起,重重而下,瞬时间狂风肆起,吹乱了穆烈的发丝!
东方闲云悄然无声的落于马上,抬眸望了望站在树梢的穆烈后,毅然绝尘而去,其实,这一去,他早已注定是输的一方。
然而,在万马狂奔之间,在流云细风之处,一道亭亭玉立的白衣身影竟然独自矗足在前方,面纱遮盖面,双手攥紧,美眸更是寒冰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