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爷目光一闪,本就严肃的面容又紧绷了几分。
蒋大老爷和蒋二老爷纷纷心跳加速——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只有遇上让他或高兴或愤怒的事情的时候,他才会是如此表现。
而现在,他堂堂宰相之尊却被一个小丫头冲撞,他会觉得高兴吗?
显然不可能!
一时间,蒋二老爷眼底滑过一抹愉悦,蒋大老爷则眉头紧皱,暗暗咬紧牙关。
“大丫头,你的意思是说,无论如何,你也要把你亡母的嫁妆拿回去?”而后,蒋老太爷慢悠悠的开口。
终于等到他说话了!
蒋佩仪一颗悬起的心落下一半,连忙垂头:“是!”
“可是,你一个后辈,如此大张旗鼓的带着人来闹你二婶,你可知错?”
“孙女知错,孙女甘愿领罚。但是,亡母的嫁妆,孙女也必须要到!”
“放肆!”蒋老太爷冷下脸低喝,“我问你话,你如实回答便是,谁让你自作主张随意插话的?”
蒋佩仪低头。“是,孙女知错了。”
蒋老太爷轻哼一声。“方才的事,我虽然没有完全听说,但也大概猜到了。大丫头,你小小年纪,人都还没嫁出去,怎么就想起算计你母亲的嫁妆?我们蒋家再怎么也不会将你母亲的东西私吞。等你出嫁之日,我必定让你二婶都把东西完完整整的交到你手上。”
闻言,蒋二老爷和蒋二夫人纷纷松了口气。
蒋佩仪再度抬头,眼中满是濡慕之情:“爷爷,孙女听说您与曾祖母母子情深,曾祖母过世至今,您还保留着曾祖母亲手为您绣的一方绢帕。孙女不才,不敢和爷爷并驾齐驱。但既然那份东西是孙女亡母给孙女留下的,孙女思念亡母得紧,便想将亡母留给孙女最大的念想放在眼前。这一点,爷爷您应该深有理解才是。”
闻听此言,蒋老太爷的面色又阴沉下去。
蒋二夫人身子一颤,连忙握紧拳头。
蒋佩玉则又是一怒,又想到蒋老太爷方才那些话,想他应该是站在自己母亲这边才是,便抬起头愤愤道:“大姐姐,前头大伯母给你留下那么多东西,你想思念随便找个便是了,何必纠缠于那些俗物?我早母亲说了她只是帮大伯母暂时管理庄子铺子,等你出嫁之日肯定会原封不动的给你,你还坚持个什么?”
说着,眼中又不自觉的带上一抹鄙夷。
“再说了,你这些年在家里白吃白喝,吃穿用度无一不精,难道都不是花钱买的吗?我母亲付出了这么多,你竟然还逼着她讨要庄子和银子!”
此言一出,便仿佛一颗石子投进宁静的湖面,蒋佩仪再也忍受不了的低笑起来。
“大弟弟,难道你是说,我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全都是用我娘亲的嫁妆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