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融的病复发了。她的子宫都切除了,但还是在两年后复发。
做了两个疗程的化疗后,何融拒绝再到医院去,她不想再受那样的苦,她说那是一种比死还要难受的痛苦。亚东和儿子苦苦哀求也无法改变何融已决的抉择。
“作为一个女人,我活着和死去,其实没什么不同。”何融这样对亚东讲。
亚东欲哭无泪。
在一个周末的黄昏,何融向亚东打听马丽芳。亚东把所有的一切与马丽芳有关的讯息都告诉了她,像当初把何融的病情都告诉马丽芳那样,毫无保留地。
何融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用眼神对亚东表示嘉许。
“我早就想将一切都告诉你,但你什么也不问,所以我也没有办法讲出来。”亚东说。
亚东拿出马丽芳的相片来给何融看。
“她的腿真长,”何融说,“你的运气不错,能遇到这样一个美人。”
这话让亚东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猜不透何融到底想讲什么。
何融拉着亚东的手,摩挲,再让亚东的手掌托着她削瘦的脸。亚东的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温柔的感觉,继而是比温柔更有力量的责任感。他吻了他的女人,然后把他的女人拥入怀中。
抚摸、拥抱、亲吻,多么熟悉而又多么遥远的感觉!
这种程度很轻的身体的接触,对亚东造成的感观冲击不亚于洞房花烛夜给予他的震撼。亚东的鼻子发酸,有想要狂呼乱喊的冲动,有泪水将要盈眶……
两年多以来,自从何融切除了子宫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他们的身体,像两条平行的直线,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两年多。
之后,何融让亚东坐着,她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小箱子来。当箱子在亚东的面前打开后,亚东大骇。箱子里,装满了相片,是马丽芳和她的儿子的,还有马丽芳和亚东的,马丽芳上班、下班、工作中,马丽芳拉着儿子的手在街上走,马丽芳骑着自行车跟在亚东后面,马丽芳与亚东逛街,马丽芳与亚东一起在菜市场买菜……
这些,是私家侦探交给何融的。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马丽芳这个人,”何融说,“我找人去查她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需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待你的,我不在的话,她会不会对我们儿子好……”
亚东站起来,又跌坐下去。亚东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现在,”亚东说,“现在你放心了没有?”亚话这话,说得颤颤悠悠,令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真实。
何融的思路转得很快,她说:“现在,他们离婚的事办成怎么样了?”
亚东说:“离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丈夫,不仅是个吸毒的,还是个无赖。”
“这事……”何融说,“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吧。”
“你要怎么处理?”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