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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厚脸皮

“你就那么喜欢我?”

男孩靠着墙,初夏的晚风吹起发丝,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婆娑的树影在他身旁落下点点斑驳,像一幅宁静而精致的画,可惜卫吟却提不起半点欣赏的兴趣。她看起来就那么像尾随的花痴吗?

惹不起,躲;躲不起,那就勇敢上吧——这是卫吟的原则。

“嗯!我喜欢你喜欢得无法自拔、毛孔倒立。”掐腰的校服显得女孩身材娉婷,脸上的表情带着明显地揶揄,清澈明亮的瞳孔,如黑珍珠般闪闪发光。

她看到男孩一怔,嘴巴变成性感的小O型。

怎么,没接受过如此彪悍的言语洗礼?

卫吟漆黑的眼眸狡黠地转动,她走近,伸出手撑在男孩身侧的墙上,唇角向上勾勒出微笑的弧度:“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所以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会情不自禁的将你扑倒!”

她收回手,做了个很流氓的撕衣服动作,眼神还配合着露出色迷迷的光。

卫吟看到小帅哥脸‘唰’地红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连耳朵都染上了颜色,映着阳光,几如玛瑙般红润。

伪萝莉和真正太的第一次交锋,是在较量谁比谁脸皮更厚。

卫吟是谁?她在文学网站当言情小编,看多了女色狼的肆无忌惮和癫狂,更彪悍更流氓的话她还没说呐,只是这样粉粉嫩嫩的国家幼苗,实在不忍辣手摧花啊!

石思煦有点恼羞成怒,拳头在身侧握了起来,脸色绯红,他竟然被跟踪,被调戏,被威胁啦?

“来啊,谁怕谁!光说不练假把式!”他双手插兜,站直了身子,高出卫吟大半个脑袋来,向前迈了一步。

城中村里来回进出的人颇多,时不时有人转过头瞅瞅他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卫吟觉得自己真是被一盆脏水泼进了脑袋里,居然和一半大小孩杵在这里斗嘴。

可是被小屁孩这样击退,太有损她征战后宫佳丽无数的总攻身份!卫吟眼睛一瞪,也向前了一步,毕生信奉‘我用眼神杀死你’这招旷世绝学的她,说什么也不肯示弱。

“自恋有风险,孔雀开屏也要选好对象!”毒舌卫吟开始发威了。

虽然每个人都在长大,没有时光机能回到过去,可总有一些时刻,会情不自禁的想念那些青春飞扬的年少时光。

也许穿上校服,卫吟的心态又回到了十六七岁,说的话也幼稚起来。就这样,在忙碌纠结的现实中,能逃避半刻,在青石道的街角,和一个美如樱花般的少年,即便是争吵,也是多么有爱的事情啊。

再过去多年,等漂亮的少年长大,他会不会无意中再想起此时此景呢?未来总是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它是神秘而不确定的。

只是,两个穿着校服的男女,此时都像斗鸡一般瞪着眼睛,虎视眈眈的修炼着‘眼神必杀技’。

“姐,你在这里干吗?”身后一只胳膊扰乱了两人之间‘滋滋’地电流火花,卫吟转头看到拉住自己的表妹,有些窘迫。眼睛因为长时间凝视,酸得要流出泪来,她赶紧伸手一抹。

‘嘿嘿’笑了两声,卫吟不自然的说:“隐形眼睛掉了,在找。”

这个黄花(谎话)开的有点大,但她总不能告诉表妹,她在和身边这位中学生相互折损,还演练到怒目相对的地步吧?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吴敏君满脸疑惑继而变成欢喜雀跃:“咦,难道你也住这附近?”

石思煦看到吴敏君一阵头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姐妹两个难道是上天派来折腾他的么?还“学长”呢,听得他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他当然不会傻到承认在这附近居住,难免后患无穷,勉强拉出微笑:“偶然路过,再见!”

说完,一阵风似的走了,吴敏君在身后‘哎哎’叫,他全当没听见,二对一,他聪明着,好男不和女斗。

可能真是自己误会吧,谁会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像只螃蟹般张牙舞爪呢?女生真是奇怪的动物,他想,一句话就说明白的事情,非搞得纠缠不清。

看看手表,已经七点,夕阳渐渐下沉,夜幕即将来临。石思煦闪进一所筒子楼,快步走到三楼,打开防盗门。

家里静悄悄地,又是他一个人,虽然是自己家,却从来没有归属感。

他熟练的从厨房碗柜里掏出包方便面,铁锅倒了些清水放在灶台上,打着煤气,可是火苗看起来很微弱。他将罐子横倒在地,用脚摇晃了几下,火花这才窜起来。

一包面的分量很少,他吃的很快,汤水都喝得很干净。匆匆洗好碗筷,他走进卧室,等出来时,已经换了身衣服。

宽大的白色T恤,印着格瓦拉的大头像,深蓝色低腰牛仔裤松松垮垮,看上去很嘻哈。他拿起衣架上的棒球帽扣在头上,关好门走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广场,灯光照的小小一块区域很是亮堂。

音乐声在无遮拦的空气中自动降低了分贝,可随着节奏舞动身体的男孩们,流淌着汗水,却丝毫不减热情。

“石头,你不是快高考了吗?还以为最近你不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瘦小男孩朝石思煦挥手。

“哈哈,怎么会,我每天就盼着这时候呐!”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走过去加入他们的行列,碰碰肩膀,问候地捶了下拳头,这时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他怀揣着小小的梦想,希望有一天能站在真正的舞台上,为那些喜欢音乐喜欢街舞的人,热情澎湃的跳一场。

卫吟被表妹一路拖着回到住处,姨妈已经做好晚饭,多添了双筷子,却还是一家三口的分量,她有些尴尬的站在客厅。

“愣着干什么,去洗手啊!”姨妈脸上看不出什么欢喜的表情,她经年皱着眉,额头的皱纹很深刻。

“姨妈,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卫吟知道姨妈并不喜欢娘家的人,因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娘家人没给她挺一口气。其实那个时候卫吟的父母正在闹离婚,自顾不暇,只是后面没有离成,但在姨妈眼中,便是故意不帮她了。

姨妈有些不高兴的皱起眉头:“你这孩子,吃过也不打个招呼。”

表妹拿起一块蒸好的南瓜正要往嘴里送,被姨妈‘啪’地打掉:“洗手去,不干不净,没教养!”

卫吟借着训斥表妹的时机,偷偷溜回她的房间。

房间不足十平米,原先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只添了一张空床。

毕竟是别人家,总没有归属感,卫吟想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怎么也得找个地方搬出来。

肚子空荡荡,她从包里掏出早上吃剩的半包饼干,就着矿泉水吃完,总算不饥肠辘辘。

换了睡衣,她走到卫生间,放水准备洗澡,可始终没听到天然气打火的声音,姨妈走进来,吓了她一跳。

“昨天不是洗过澡吗?”姨妈将水龙头关上,“打火有寿命的,昨天你都没关,早上洗脸也用热水,多浪费!”

卫吟捏着毛巾,脸潮红起来。

姨妈将卫生间的水桶提过来,仔细叮嘱道:“以后洗澡把水放这里,冲厕所还可以用。”

卫吟就着凉水抹了一把脸,将身上擦拭了一番,隐约还是有股鱼腥味。

时间还很早,客厅的灯却已经关闭,从表妹的房间隐约露出台灯的光,卫吟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QQ,小企鹅扭动着身子像跳着欢快的舞蹈,很快传来好友‘滴滴’地消息。

卫吟点开一看,是同集团不同公司的大姐苏菲,两个公司业务交叉蛮多,所以她们比较熟悉,又因为性情合拍,倒是卫吟踏入社会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菲诚勿扰:呼叫呼叫,小吟吟收到请回答请回答……

笑吟吟:菲姐,这么晚,还没安息?

菲诚勿扰:老娘还身体安康,老天爷不收我!

笑吟吟:嘿嘿,咋了菲姐,如此紧急呼唤我?

菲诚勿扰:你还笑嘻嘻涅,收到线报,据可靠消息,明天可能会有重大变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笑吟吟:就是最近一直在说的河蟹时期?泪,明天早会应该就要说这事吧。

菲诚勿扰:嗯,提醒你一下,别太突然,你那后宫佳丽各个彪悍,到时候有你折腾的。早点睡吧,明天估计就没这么逍遥了,愿主保佑你。

笑吟吟:娘呦,我要换部门……

菲诚勿扰:叫姐就行,我儿子可没这么大的亲姐姐……

笑吟吟:……

翌日,卫吟本想趁着午休去美发屋洗个头,结果,早会开到了中午1点半。

午饭匆匆吃了一个凉透的盒饭,整理好文件后,她开始坐在电脑面前,在作者群用22号的血红大字刷屏。

“各位,河蟹无敌,立刻改文,清水万岁!

所有文章描写必须遵循以下要求:

啵啵可以,脸部以下不许胡乱亲。

拉手可以,手不许乱放,尤其是头部以下。

滚床单可以,请直接拉灯——违者,杀无赦。”

群里,很快沸腾了。屏幕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刷新着,无数头像在电脑右下角跳动。卫吟伸手揉了揉额角,疲惫如潮水般上涌。

笑吟吟的微博:大河蟹来了,气势排山倒海,真想准备油盐酱醋,下锅烹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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