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楚凌惊慌失措而冰凉的手,“什么事,我已经睡了。”
门外的声音微愣了一下之后,才响起,“没事,公子,今天下午守门的两个弟兄突然被人下药昏过去了,我们怕有人潜进来,现在正奉了公公的命令挨个搜查,既然羽胜公子已经睡了,那就不打扰了。”说完又是一阵脚步声慢慢走远。
羽胜刚才一直强忍着,这个时候总算撑不住了,虚脱的躺在了床上,楚凌这才镇定了下来,点了一支蜡烛,才发现那把匕首正插在他左边胸口,离心脏一点点的位置,殷红的血还在不间断的潺潺流出。
“公子,公子!”拍了拍他苍白的脸庞,楚凌都不禁为那张干净帅气的脸上那冰凉的触觉而感到慌张。“羽胜,醒醒,不要睡,不要睡!羽胜!”
可是那张苍白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紧闭的丹凤眼,紧抿着的薄唇,一切都让楚凌害怕,只有那坚挺的鼻尖下微弱的气息还证实着躺在床上的人还有生命迹象。怎么办?不止住伤口他一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的,他一定会死的。
对了,师傅教过自己医术,不要慌,先把刀拔出来。处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在房间里找着看有没有随行带着一些常备药品,果然不负自己所祈求的,东西都找到了,还剩下纱布,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楚凌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条,要开工了。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下来,楚凌紧紧拽着那把匕首,闭着眼睛,一用力拔了出来。或许是太过疼痛,连床上的羽胜都苏醒过来,冰凉的身体上满是疼痛的汗水,连那身白衣都湿了。
“你醒了!”楚凌看着他醒来,惊喜过外,“不要动,我要帮你上药,包扎!”刚睁开眼的羽胜费力的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忙完一切,楚凌早已是满头大汗,不过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心里总算还有点安慰。
刚放下戒备,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这次是一种阴阳怪气的声音:“羽胜公子,羽胜公子在吗?老奴要进去咯!”
说着完全不顾里面人的反应,推开门就进去,却在看到里面的人后,奸笑着躬身又退了出去。
“老奴冒犯了!公子恕罪!这就告退!”
里面的人如释重负,羽胜又倒了下来,只剩下楚凌还处在那一片惊愕之中,刚才,刚才他居然强行扒了自己衣服,把自己压在下面,还未等自己尖叫起来,他居然吻了自己,蜻蜓点水那般的碰触,等等,他吻了自己……虽然说是情势所逼,可是他也不需要采取这么激进的方式啊,再等等,那自己是女的,楚凌看了一眼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香肩,只觉得天地都掉转方向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难怪那次在山上一听说那帮劫匪要搜身的时候,他会挡在自己面前。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转过头去,楚凌看到了那张再度昏迷的脸,刚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是湿漉的鲜红一片,突然觉得内心泛起一阵酸楚,今天受伤的是他,那明天呢?后天呢?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夜呢?为了复仇,会不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人?可是楚凌不知道,如果今天受伤的不是羽胜,就算死了再多人,她也不会这么想。
天方刚透露出一丝稀薄的光亮的时候,一抹黑色的身影矫健的越过窗户,飞跃而下,同时将一封夹信的飞镖射入另一个房间之内,这才消失在天际尽头。
项燕向来都有早起的习惯,刚起床,准备洗漱洗漱,突然一只飞镖朝自己射了过来,躲闪不及,幸好那只飞镖最终射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屏风上,惊魂未定,连腿都要有些发软,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拔出飞镖,才发现上面居然有一封信,展开之后上面赫然写着:“羽胜公子受伤,请务必隐瞒小心照顾。”
一大清晨,南宫羽彦拿着早餐兴奋地就往羽胜的房里走去,“哥哥,在不在,起床吃早饭咯!”
把里头的羽胜和项燕吓了一跳,羽胜躺在床上,对着项燕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苍白色的惨淡,连嘴唇上都因为虚脱泛着轻微的青紫色。
门开了,南宫羽彦显然没有预料到哥哥的房内还会有别人,“参见公子!”
“你不是举贤堂堂主吗?怎么会在这里?”等南宫羽彦看到病床之上的羽胜时,脸都变得扭曲了,“哥哥,你怎么……受伤了?是谁干的?”转过身来揪住了项燕“是不是你?你伤了我哥哥?”满脸的愤怒似乎要将项燕立即凌迟一般。
“咳咳,南宫羽彦,放下他!”原本就是虚弱的身子,在经过这么撕力的说话,一口鲜血涌上喉咙,腥味充斥着口腔里每一处空闲的地方,终于忍耐不住了,红色的血液顺着嘴角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被褥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妖艳却充满着残忍。
“哥哥!”南宫羽彦见此状,什么顾不得了,恶狠狠地丢下项燕,奔向床前。“快去喊御医,还愣着做什么!”
惊呆过来的项燕一溜烟跑了出去,那个眼神实在太恐怖了!可是羽胜交代过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那叫御医来了不就天下皆知了吗?又急匆匆跑向了小山村里面,找到了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医师,将他带了过来。
就完医,开了服药,项燕带着老医师出去的时候,却在楼梯口碰到了一群太监,为首的太监一脸的脂红,让人一看就极不舒服。看到项燕带着一个衣衫褴褛背着药箱的山野之人,心中不免觉得诧异。
“你们是何人?”不阴不阳的声音听得项燕和老医师一阵鸡皮疙瘩。
“在下是羽胜公子身边的,这位是乡野间的算卦师。”项燕一看来人便猜到想必他就是燕皇身边的那个受宠的太监赵高。
“算卦师?”赵高的语气中显然充满了不信任之感,“那就请这位高人为咱家算一卦如何?”
项燕心中一阵惊慌,想要去求援肯定是来不及的,奈何那个老医师倒是一脸坦然,随着赵高走到了楼下大厅。
“我们开始吧!”赵高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早已掩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项燕在一旁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急出来了,反观老医师似乎稳如泰山般,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那个药箱中拿出几块竹片,每一块竹片上都有一些奇怪的符号。
“请!”
赵高半信半疑的拿起桌上的几块竹片,扔了下去,“请讲解吧!”依旧是不阴不阳的声音。
老医师抬头隔着蓬乱的头发看了赵高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跟着的那些小太监。赵高很快明白过来,“你们都给我退下吧!”很快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三个人,项燕,老医师,赵高。
见老医师还不开口,赵高把目光投射在了项燕身上,“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一声呵斥,项燕也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