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不值?”
二楼的空气似乎被冷气冻结,带着深深疑问的四个字久久回旋在众人耳边。
邪公子也怒了啊!
白弄影依旧噙着一抹浅笑,似乎没有受到他们几人的影响。心里却在附和着楚随风的话:的确是一文不值!
南追月面色不改,不过此时显然已经没他多大事了,只是看着仍在对峙的两人,不语。
“哈哈哈!”一阵诡异的大笑突然传了出来,打破了沉闷、僵持的气氛。
“一文不值也就是无价了,想不到我陌逐云在你们心里,早已有了这么高的价值了。”陌逐云得意地摸着下颚,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戾气。“哈哈哈,无价之宝!”
又是一阵大笑传来!
“……”
南追月憋到内伤,若不是为了维护风度翩翩的样子,恐怕他早就脚底一滑,直接趴到地上去了。
陌逐云,你到底是有多无耻!
白弄影忍着笑意,侧目看着没有任何表示的楚随风,嘴角渐渐勾起:傻丫头终于明白了,可是,她会理解他们对她的心吗?
楚随风不再答话,面色稍微柔和了些,下楼而去,也不管陌逐云了。
有他们两个在,也没人可以伤害到她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只不过,他心里也在疑惑着:南追月为何也屡次帮着她呢?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看着楚随风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口,陌逐云低头想了一瞬,很快跟了上去。
“喂……五……”南追月还没喊出口,便被陌逐云打断。
“哈哈哈,我知道我很威武,这个不需要你说!”说完,又跟着楚随风走了。
南追月脸色立马变黑,歇斯底里大吼一声:“陌逐云,你给我滚!”
他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陌逐云的无耻了!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回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一口喝下,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不过脸上微怒的表情还未消散。
白弄影自酌自饮了好几杯,这才停下,对着窗外悠悠一笑,道:“不会有事的!”
楚随风说喜欢她,自然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来,他可以放心了。
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莫名的忧伤:陌逐云是个自由的人,他干涉不了她的选择,只能让她自己决定。
“嘁,谁会担心这个人啊!”
南追月嘴硬着,不肯承认,然而,却是好奇的打量着白弄影,又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试探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都很怪啊?陌逐云不过一个小贼而已,为什么你们都不惜和朝廷作对,也要帮他?”
他在骨子里认为,陌逐云是男人!
白弄影笑了,看着他阴沉的眼睛,笑意一点点的收敛,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南追月面色一僵,嘴角微扯,见他看破了,也不掩饰,直言道:“我有自己的理由!”
“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你若是敢伤害她,我不会手下留情!”说这话的时候,白弄影一脸的坚决!
“呵呵!”南追月笑了之后,也换上了一脸的狠戾:“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两人同时将手拍在了面前的桌上。
桌上立着的几个酒瓶,突然摇晃起来,嗡嗡作响,响声持续了十几息的时间,“砰砰砰……”破裂声接二连三,破碎的瓷片飞散在他们的四周,却未能伤到他们分毫。
“哈哈!”等四周安静下来,两人竟同一心思的大笑起来,同时撤回了内力。
化敌为友,好快的速度!
白弄影自嘲般的笑了笑:“陌逐云一直以为我们是打不过她才不与她计较。哪知,是她太单纯了,我们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尚,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才纵容着她。”
说完,也是起身离开。
“嗯?”南追月听得半知半解,“我想知道,你傲公子的目的是什么?”
宠她!
白弄影薄唇微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几个转步,出了潮月楼。
他的身影刚从二楼消失,“砰”的一声闷响,面前的梨木桌四分五裂,砸在地上。
人终于都走了啊,看着略显狼狈的二楼和他自己,南追月自嘲:陌逐云就是我的劫啊!可是,公孙前辈,既然他可能是你的传人,那么不管他惹了什么大祸,我都会帮他!
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目光却是变得迷离起来,似乎沉浸在了某件往事里。
直到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上来,请示道:“庄主,这……”
他扫视了一眼凌乱的地面,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心疼的神色。见惯了大场面,他自然不会将这些放在眼里。只是第一次见到庄主这般沉浸于一件往事,似乎那件事给他的触动很大。
“没事!”南追月收回心神,看着窗外江面上沉下了半个脸的太阳,吩咐道:“派人盯紧驿馆那边,若有任何举动,立马回报!”
“是!”掌柜立身待命。
“叫人整理一下!”说完,南追月也起身走了。
橙光灿灿,凉风习习。
一辆简单却大气的马车缓缓行驶在略显拥挤的街道上。
然而,路上的行人,见车身上的标志,都纷纷让道,低头颔首,恭敬的等候着马车先行。
行云流水般的底图,正中间是一个苍劲有力,略显霸道的“风”字,这是风王府特有的标志。
驾车的,是楚随风的两个贴身侍卫,齐殷和齐勤。马车行驶的目的地,是风王府。
齐殷懊恼的垂着头,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因为,从王爷和陌逐云上车之后,车里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
当然,他知道,这幸灾乐祸的声音肯定不会是他家王爷的,可是,令人不解的是,王爷居然到现在还没出声阻止陌逐云。
王爷素来不是很讨厌别人聒噪么?
难道,陌逐云的声音很好听?
可是,他在车外听了这么久,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啊,就算用内力封住全身,他也是忍不住发颤。那道笑声,似乎从他全身的毛孔沁入,直达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