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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最后的最后,他死了,我却不会快乐。嘴角勾起如朝的笑,可紫瞳却是滚落了泪。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睫毛上滑下,落上七夜的眼睑。

未来,没有了。复仇,也没有了。折磨和惩戒,什么都没有了。连被爱的资格,也一样没有了。七夜,你怎么能这么懦弱?你怎么比我还不如?你怎么可以不还完债?怎么可以噩梦中没有我?怎么能、怎么能再抛弃我?

本以为挖了心的我,不会再有眼泪。可当一切尘埃落定,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我依旧残余了女子的本性。

静静地凝视着他,抚过他的眼皮,为你哭,不是原谅了你,而是暂时放过你。七夜,这一世我放过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还要还我,你要把我的爱彻彻底底地还给我。“你要还给我......”我沙哑地呢喃,仰望天际的黄昏,闭上这双眼眸,不忍看他的身体化成一点点的黯点消逝不见。

那滴泪落上他眼睑,青色的光和我额顶的梅花印光芒交汇。夕阳洒下余光,体内的青、黑二色珠凝合起来,我宁起眉忍受那剧烈的疼痛。‘扑通’‘扑通’的跳动声,罕见地传入耳畔,这是、心的声音吗?

抚过心窝,抚过那忽来的跳动。我才懂,是眼泪让两色珠化成了一颗心,来到我的身体中。让我回到,一个有血有肉有心的女子。听到那怦怦的心跳,我才明白,妖可无心,可人却不能。

七夜,你把心和爱人的能力还给了我,可你们却不在了。这是在哄我,安慰我,告诉我不要哭了?可为什么......从生到死的几千年,你总那么迟钝.....

忽然,一阵风拂过来,乱发迷了我的眼。过了半响,一只厚实的大手覆在我手背上,牢牢地抓了住。

“七夜?”我瞠目结舌,泪涟凝结。

七夜缓缓地从地上起来,一身的伤很快愈合。厚实长满薄茧的双手,握住我两只手,青色的桃花眼绽起了暖暖的光芒。那不是冷漠,而是任性孩提般的清澈,暖烘烘的,如一轮当空的烈阳。

“七夜,七夜,七夜......”连叫三声,一切的一切饱含其中。你懂、你懂我的意思,我的喜,我在乐,我在——让步!

他大大的桃花眼,迸着美丽的青光。双手抱住我,拉到嘴边,‘啵’地亲了下。然后那美丽漂亮的娃娃脸,漾满了春光。倏地,他两颗小虎牙可爱地抿着,灿烂地冲着我笑,“姐姐......”

“七夜?”他叫我什么?

“姐姐,姐姐抱抱......”不待我反过神,七夜粗壮的双臂,不由分说霸道地把我抱进了他怀里。

“七夜,你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不是该冷峻有型,即使高兴,也只抿半颗牙,以显示他大爷的高贵?不是该眸色阴鸷,如秃鹰般的猎食?那笑眯眯的两颗小酒窝,那清澈童真的青眸,那叫的心颤的“姐姐”......我,未来得及从他醒来的喜中拔出,便陷入了这副怪的忧中。

“姐姐,你是我姐姐。”七夜顺势双手拍了拍摄我纤瘦的肩,看我惊愕过度,他倒是乐在其中。那两颗罕见的酒窝,毫不吝惜地展露。呼扇呼扇如贝的睫毛,一直刷在我颊边,酥酥痒痒的。

“你......”

“我叫什么?”他忽然推开我,力道很大,把我推的很远,我踉跄跌过去,不解地睨向他,悲喜交加。七夜,你是故意的吗?故意博取我同情,想回归原点才玩的把戏吗?你的冷酷不尽人情呢?犀利冷血呢?狂妄无知呢?只剩了这一分霸道、可爱还有......痴......他难道变成痴儿了?

“姐姐,你怎么跑那么远去听我说话?你听不到的,过来,过来。”他又无辜地把我拉扯回去,拍拍我身上的尘土,问我,“姐姐,我是谁?你是谁?”他凝了凝我,指头掐着我脸颊嘟哝,“长的好漂漂,捏一捏,再捏一捏。”

叫我“姐姐”,却问我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夸我,却是这般的情况下。看他纯真无邪,笑嘻嘻的表情,打破了我脑中那根弦。莫非,七夜他真的在对决中,未死却成痴了?

“七王子,你不认识我了?”幽冥扑过去,却被七夜打开,“别碰我,你是男的!”

“七王子,属下是幽冥啊,你的死忠。”

“不喜欢你。”七夜撇了撇嘴,扑过来抱住我,把我黏挂在他身上,“我喜欢姐姐,漂亮姐姐。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小、小虎牙......”

“小虎牙?”七夜蹙了蹙眉,听的很熟悉。头脑空白了,什么都没剩下,只第一眼认定了我,便叫我“姐姐”。

“我叫小虎牙!”

“是,你叫小虎牙,也叫七夜。是我,讨厌的人!”我拧了拧眉,不知如今,我要以什么立场去看待他?和我纠缠不清的七夜,还是曾经和我快乐策马的小虎牙?我可没原谅你,就算痴了,我也没说要和你重修旧好。

可、可七夜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爱我,不记得我恨他,也不记得他曾经错过,悔过,他只记得抱着我不放,一个劲在我耳边喊:“姐姐,我喜欢你,抱抱我吧!”

“怎么办?”我挣扎几下,不知所措地看向他象牙玉环。此时,脚踝忽然被谁拽住,我转眉一看,是销魂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不会也成痴儿了吧?”我惊讶地瞪大紫眸,如今也道不清,到底怎么一回事了?这一日变的太多,我也消化不了,什么情绪性情都没了,只剩下惊、惊、惊。

“小东西。”销魂那森冷危险的朱色眸,忽然柔情性感。和我相拥,逗趣,玩耍的日子他全记得,之后的全忘了。他想,这该是喜欢,他该是喜欢眼前这个小东西?可为什么躺在这里?浑身还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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