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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头晕脑胀的醒来,耳边传来高低不一的啜泣声,吵得斐文蕾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哭丧吗,自己又死了吗,即使自己真的死了,恐怕也没有人会伤心吧,讽刺的暗笑。

努力的睁开重如千斤的眼皮,入目一团漆黑,不是吧,真的死了,那自己在哪儿,棺材里不成?真够荒谬的!

不敢置信的闭眼,再次睁眼,模糊的情景隐约可见,长长的舒口气,原本自己想错了,只是身处一处光线昏暗的破旧房子中,透过破旧的房顶,漆黑的天空依稀可见,而屋内的暗处坐着十几个小女孩,哭声就是从他们的嘴里发出来的。

看清楚身处的地方后,斐文蕾眉头微皱,厌恶的皱鼻,好重的臭味,这是哪儿,自己又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小手撑着地努力的爬起,脖颈处的抽痛传来,令她低低的诅咒,该死,想起来了,从狗洞再次爬出后,她沿着街巷匆匆而走,入目皆是繁华的商业区,让被桎梏许久的她流连忘返,后来,想起来就懊恼,自己竟然被人打昏了,并且流落到这不知名的地方,只怕是刚刚逃离虎穴又进狼窝,泄气的靠在肮脏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不知坐了多久,天色微明,阳光从屋顶,墙壁的缝隙穿过,将屋内照亮,带来几分真实的暖意,斐文蕾静静的观察着其他的女孩,小的四五岁,最大的大约有十岁,个个有几分姿色,也个个红肿着金鱼眼,满脸的惧怕和恐慌,有哭泣的,有呢喃叫爹娘的,不过个个粗布衣衫,看得出家境一般。

亲眼看着柔和的阳光逐渐炽热,渐渐往头顶偏移,虽不知时间几何,咕咕叫的肚子却提醒斐文蕾时间的流逝,而她们一群小孩却被人遗忘了,或者说是故意被忽视吧。

眼看着光线暗淡,夜色再次来临,斐文蕾哭笑不得,还真是出了虎穴进了狼窝,饥饿难耐的斐文蕾靠在墙边,静待时间的流逝,她不相信幕后的人真的打算将她们都饿死!

第二天,风和日丽,紧闭的柴门终于传来动静,让所有既饥饿又恐惧的小女孩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在了门扉上。

门被人推开,带来一阵浓郁而呛人的香气,斐文蕾暗暗皱眉,对来人暗暗警惕。

一个三十许的丽人扭着水蛇腰迤逦而来,精致的妆容,犀利的眉眼,血红的樱唇,细长的秀美嫌恶的拧着,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如鹤立鸡群般站在破败的房中。

“姑娘们,饿不饿呀,想不想吃饭?” 边说边示意一个壮汉提出一个竹篮,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斐文蕾清晰的听见不少吞咽声,也包括自己的。

心中暗骂,死女人,饿了一天多,原来是这个目的,够聪明。

看到不少小丫头目露渴望,那女人满意的点头,笑语盈盈,“想吃就喊我妈妈。”

“妈妈!”有四五个年龄较小的丫头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张口,斐文蕾也随之,却没有开口,只是嘿嘿的傻笑,继续扮演着傻子的角色,在这种地方,傻子比较吃香,更是最好的保护色。

女人犀利的眼光从几个小丫头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斐文蕾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斐文蕾嘻嘻傻笑,眼睛盯着壮汉手里的竹篮,馋的不住的咽口水,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那女人脸色微变,犀利的眼微冷,示意壮汉上前,她素手微动,捏着一块精致的糕点,温柔的询问:“想吃吗?”

斐文蕾不住的点头,嘿嘿的傻笑,故意让口水顺着口角流下,却擦也不擦。

女人眉头紧皱,再次试探,“喊我妈妈!”

斐文蕾依旧盯着糕点,充耳不闻,快速伸手,抢过糕点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几口下肚,吃的渣子满脸,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紧紧的盯着竹篮,露出单纯的渴望。

女人见此情形,柳眉倒竖,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老赵,竟然给老娘送了个傻子来,本以为大赚了,却没想到赔了银子又要养个废物!”

气不过的瞧着斐文蕾那清丽的小脸,心中暗暗惋惜,凭她过人的眼光,一眼就瞧出这小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胚子,可惜是傻子,还不会说话。看着她傻兮兮的小脸,火从心头起,拧着斐文蕾的耳朵,“吃,就知道吃!”

哇,吃痛的斐文蕾立刻嚎啕大哭,死女人,真狠,揪得耳朵好疼,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好不凄惨,哭声隆隆。

吵得女人面色不渝,“把她扔出柴房,吵得老娘头疼!”

砰的一声,斐文蕾飞出柴房,重重的落在一处水塘边,哭声稍歇,再起,哭声凄厉,却没有人理会,依旧努力大哭的斐文蕾抬头,环视四周,一个不大的小院子,长满杂草,有几间破烂的房子。被壮汉粗鲁的扔出来,摔在地上,身子破了皮,很疼,但是斐文蕾却暗暗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

她当然明白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妓院,凭自己的姿色,如果被老鸨看重,这辈子就等着被啃成一副枯骨吧,她可不认为能遇到什么柔情公子,侠义豪客能拯救于水火中,与其将希望寄托在那未知的人身上,不如凭借自己的智慧脱身,哈哈,心中得意的大笑三声。

直到那女人带着五六个小丫头和两个壮汉离去后,斐文蕾的哭声才渐歇,自得其乐的躺在水塘边的草丛中,拆开麻花辫,用力的揉乱,并在草丛中打了个滚,然后趴在水塘边,望着水中那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夹杂着几根乱草的小小身影,笑的格外开心。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的自己要乱中求生,虽然很苦,却依旧不悔逃离杜王府的举动,在那里虽然锦衣玉食,却不快乐,处处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如笼中鸟般。

而今自己暂时藏身于妓院中,干脆改个名字,期待着一天能破永成蝶,笑傲天地间,黑夜蝶,从今日起,自己就叫黑夜蝶!

天上流云多多,阳光温热却不晒人,经过一场大哭后,体力流失,嗓子干渴,肚子再次咕咕叫起来,无奈的捧起池塘中的水,慢慢的喝了几口,躺在草丛中养精蓄锐,减少饥饿感。

慢慢的竟然睡着了,脸上传来毛毛茸茸的感觉,惊醒的黑夜蝶条件反射的扣住了作怪的那只手,等真正清醒过来后,不无懊恼,怎么能突然出手呢,如果是妓院中的人,自己且不是要暴露了,想到那个精明的老鸨,寒意滑过心头,身子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

睁眼,坐起,眼却惊讶的睁大,看看她发现了什么,她扣住的是一个白毛猴子的爪子,它碧绿色的眼睛正骨碌碌的盯着她,充满了善意。

“是你!”真是实实在在的惊喜呀,黑夜蝶紧紧的将小白猴抱在怀中,唇角快乐的勾起,够了,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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