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谈论麦士博了。”黄洁对两人说,他想结束这场对话:“你们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了,一定会感到厌烦。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回到他的身边,切记要和以往一样对待他,不能让他从你们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这关系到我们终结恐怖猎杀的行动能否成功的大事。对了,你们还要等候我的信息,一有情况我会马上通知你们。明天麦士博要去万山就让他去好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这样,你们也会对他有一个彻底的认识。另外,你们还要仔细地观察他进出基地的图像,也许我们能在区域图像中发现进入基地的……不,要先探明基地内外的陷阱,为的是尽量减少麻烦。你们回去以后,要好好休息休息,准备随时抓捕郑功成和薛霸。我就说这些,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梦龙与李可都感到有一种难言梗在喉间,但两人谁也没有吭声,默然无语地向外走去。
“你们不会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吧?”黄洁在梦龙与李可身后有点抱怨地说。
“黄叔叔,再见。”梦龙同李可异口同声地说,其实两人心里很伤感。
“就这表情,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他可是一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黄洁追出去对梦龙和李可说。“一个真正的战士,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迷失自我,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你们千万要保持住稳定的心态,我相信你们回去之后的表演即幽默又出色,我不送了。”
“不用客气。”
梦龙与李可很快就离开了黄洁,直到两人在黄洁目光里消失,李可才激动地抓住梦龙的手,说道:“感谢上帝,恐怖猎杀总算要被彻底终结了。梦龙,此刻的我特别激动,这一系列该诅咒的恐怖的猎杀,搅得我们整天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我真有点儿受不了啦。”
梦龙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激动,表现出的是不可思议的迷惑。李可想不明白,眼看恐怖猎杀即将被终结,他怎么会连一点儿激动的情绪也没有呢?
“你真的这么相信黄洁,真的就认定恐怖猎杀被我们终结后不会再有恐怖发生?”梦龙望着李可说,他的目光里表露的满是疑惑:“我刚才虽然有过一丝的相信,我说的是一丝,可我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一切,就像教授带给我的迷惘一样。你是了解我的,在没有获得证据的前提上,我只能从现实当中去看待一切事物。”
李可显得倒是很平静,只听她娓娓道来:“那么黄洁所说得一些话,教授自告奋勇地去万山探查,当然,还有很多我们曾经遵循着他们的意愿去办的很多事情,都值得我们去怀疑吗?不管怎么说,以前的种种行动,确实使我们一直处于恐怖的氛围当中,可我从未后悔和烦恼过,那是为了终结一系列的恐怖的猎杀,必须要经历一个个的过程而已。其实,我也和你的想法一样,他们所说的,你和我都要认真地过滤过滤,我们认为是正确的就坚决去完成。不过,我们要用我们自己的分辨能力去分析、去判断,现在没有人会帮我们。至于你说的恐怖还会不会继续出现,这些都不是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只能静观以待。”
“因为我们对黄洁、麦士博生发出一种不信任感。”梦龙分析道,“或许明天你我就会对其中的某个人解除怀疑。”
李可赞同梦龙的说法:“你说得没错,真的没错。”
梦龙望着李可笑了,李可望着梦龙也笑了,笑的原因也只有梦龙和李可俩人最清楚,两人现在可以直呼黄洁和麦士博的名讳了。
梦龙与李可不清楚黄洁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晓得麦士博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反正梦龙与李可已经把黄洁和麦士博两个人列入神秘人一栏里了。再一想,还是谨慎认真一下才好,或许接下来的最后一次较量,可以把那个内部的、伪装了很久的神秘人抓捕归案。可是,黄洁与麦士博一直是梦龙与李可心目中最值得信赖的两个人,在突然间这一切都变了样,但是,黄洁和麦士博两个人中竟没有一个人曾经露出过破绽来。
“我们怀疑他们没有错。”梦龙说。“这是非常时期,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说得很对。”李可接着说:“但是,我真希望他们谁都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人。”
这时梦龙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才说:“没错,但愿一切都如我们想象的那样。”
梦龙与李可暂时都陷入沉思之中,当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时,虽然谁都没有说一句话,那根共感神经立时就得出一个结论来,这结论却使两人无法判断出哪一个才是神秘人。那不期而遇的四道目光里有歉意,有愤怒,还有一种好奇。显然两人的内心是矛盾的,就连此时的表情也令人难以捉摸,同时两人的心理都在想:“不管是黄洁,也不论是麦士博,毋庸置疑,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心中一定有鬼。”
梦龙突然说:“他选择错了路。”
“是的,准没错。”李可附和着说,她知道梦龙所说的他是指神秘人。“我们无法帮助任何一个人走到人生的终点。”
“没有人能帮得了他。”梦龙说,他的回应有一定的哲理,他接着说:“我们也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他偏离了人生的轨迹。”李可说。“没有人能够拉回他,他的人生终点是绝望与末日,这绝望与末日很快就会变成现实。”
梦龙与李可没有选错方向,因为两个人已经看到了属于麦士博的那座别墅了,两人是在夜色中看到的,而心中的太阳照亮了周围的夜色,在这种心情下,有时黑暗也会变作光明的。
走近门前,梦龙迟疑了一下,他发现别墅里一片漆黑,一丁点儿亮光都没有,不知怎的,梦龙突然觉得别墅的内外一片死寂,光线暗淡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就仿佛他与李可正置身于荒野之中一样,迷茫似地站在门前,不知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简直是无所适从,置身在此使他与李可觉得特别的压抑。
门是虚掩着的,梦龙望了李可一眼,随手推开门,梦龙进了门并没有按电灯的开关。他注意到,走廊里一片漆黑,客厅与各个房间的窗户全都紧闭着,甚至连百叶窗也被放了下来,这样别墅里面连一丝月光也挤不进来,但梦龙与李可还能影影绰绰地辨别出哪儿是客厅,哪儿是房间,哪儿又是上楼的阶梯。突然,梦龙感觉到李可抓起他的手,还用手拍拍他手腕处的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接着又把嘴凑到他的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别忘了观看一下。”
梦龙也把嘴凑到李可的耳边,也用很轻的声音说道:“知道了。”
梦龙与李可蹑手蹑脚地在黑暗中,分别走回各自的房间。其实,麦士博并没有进入梦乡,他已经听到梦龙和李可两人走路的脚步声了,但他却没有发现亮光。他当然很清楚,以前回来晚的两人都是这样的,所以他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意外。在梦龙与李可离开他的期间,他想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如何在梦龙与李可的心目中树立起他仁慈善良中显露出的无声的威严和威信,这一点他做到了,而且还要继续下去,他因为自己在终结恐怖猎杀行动中没有被陷进去而庆幸。但他还是宁愿选择震惊,他可不愿在这场震惊世界的猎杀中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他是正义之神。此时,他实在没有一丝睡意,继续想着他的心事,说来也真奇怪,在他想着心事的时候,竟慢慢地进入到了梦乡。
梦龙与李可俩人的光痕跟踪器接收显示屏收到了光痕跟踪器传回的画像和声音,这给两人带来了希望。此时,郑功成已经进入了梦乡,他所在的房间装饰得相当豪华,房间顶棚的十六个射灯只有一个发出温柔的光线,单一的光线是微弱的,可郑功成的鼾声却是沉重而令人讨厌的。此刻,图像没有传回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说来也真的很巧合,几乎在同一时间,梦龙与李可俩人都在用手把图像调到郑功成与薛霸进入基地时和在基地里的观察时的图像。
由于是在大白天,射在郑功成脑门上的光痕跟踪器传回的图像和声音特别清晰,在钢板的作用下,钢板上托着的土、野草和那几棵树被原封不动地托上去,基地的大门也慢慢地显现出来。接着,两扇又高又宽的大门自动启开了,然后郑功成与薛霸又分别登上各自的飞行器,超低空飞进了基地。紧接着,基地的大门又自动关上了,隆起的支撑又降了下去,山体的地面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不知底细的人根本不会知晓,这山体下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充满罪恶的基地。
当郑功成与薛霸俩人分别从飞行器里走下来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基地里的停机坪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两人一共拐了七道弯,这段距离大约能有一千五百米长。梦龙与李可俩人分别看到,基地里的地面是由花岗岩地转铺成,这花岗岩地砖也被涂上了一层金粉,顶端是用厚钢板加固而成,下面是一层白色塑铝板,这顶端处就形成了天棚。而两端光滑的墙壁,是由山体组成,而这山体石岩的外层也被一张张厚五厘米的钢板焊接而成,钢板的外面是由纯黑大理石挂上去的。这座基地的内部装修比安格圭山悬崖里的基地的装饰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显露出华贵的气派,这无疑让梦龙与李可感到咂舌不已,但两人却不想看这些,更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令梦龙与李可感兴趣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两人分别看到,郑功成与薛霸俩人在观察室里向外观察的情景。基地外面的一切都回映在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那是万山的第七座和第八座山峰左右两侧的全景,甚至于连外面的一草一木都看得非常清晰,那是由隐蔽在大山表层的窥视镜传回基地观察室的。当郑功成与薛霸观察完毕时,那由八台望远镜组成的侦察员也被撤了回来。
“望远镜的方位找到了。”梦龙轻轻地把声音传给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李可:“也就是说进入基地的洞口找到了。”
“这组图像具有实用价值。”李可在另一个房间里也在用轻轻的声音回应着。
梦龙又说:“看来咱们明天又有活干了。”
李可听到这里,她的声音不禁大了一些:“那么说我们明天的抓捕一定会很刺激了,你说是吗?”
“小点儿声。”梦龙在提醒李可,他接着又说:“你说得没错,他们送给我们的礼物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具有惨烈性质的较量,我想那场面一定充满了危险,当然,那场面也会更刺激。”
“这样吧。”李可建议道:“你先休息一会儿,由我来监视郑功成和薛霸他们的动静。”
“你辛苦啦。”梦龙真诚地说,他并没有和李可争,李可的个性他是了解的,只要她认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她,所以他很痛快地接着说:“那我可真睡了。”
房间里是黑暗的,外面也处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中的李可一直在望着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事实上,梦龙并没有像他说得那样真的睡去,他痛快地回答只是一个托辞,这种时刻实在没有心情享受睡梦中的痛快淋漓,他与李可一样,两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光痕跟踪器的接收显示屏。
外面,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青白色的光辉,两颗年轻的心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终结行动而兴奋,犹如火焰般在燃烧。这是一种渴望,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也是一种不容推辞的责任与义务,梦龙与李可坚信,明天的太阳一定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