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按照阎王所说,真就站到蒸屉上,还真神了,在无形中清蒸堡真就自动扩大了,并使她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横躺于蒸屉的上面,这一过程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而清蒸堡的盖子也啪的一声合上了。就像阎王所说的,清蒸堡根据她的身材的大小把她固定在蒸屉上面,这是一种无形的、超自然的力所为,被控制的李可甚至现在连动一下手的空间都没有了,她只感到不适,感到黑暗,感到闷热,最难以忍受的是她感到呼吸起来越来越困难了。但她稳住心神,再次在清蒸堡里观察起来,使她惊异的是,在这窒息般的黑暗中的寂静中,她居然还能清晰地看清清蒸堡里面所有的一切,如同在光明之下观察清蒸堡一样。她看到这清蒸堡实际上就是极普通的窑烧制而成,毫无疑问是陶瓷式的,身下的蒸屉是用铁矿石冶炼,经过工厂制出来的,蒸屉下面的水也是人们饮用,而没有经过过滤的水,这清蒸堡里面的一切都是再普通不过了。当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李可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奇特的温暖在干扰她的意识,而且那种奇特的温暖,不,是奇特的高温越来越高。初时她还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温暖涌遍全身,然而,这个过程也就延续了十秒钟,紧接着一种奇特的超高温在一瞬间就形成了。她还注意道,堡壁正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她当然明白,那是超高温形成的。
李可扭转头看了看显示仪,她看到显示仪显示的数字刚开始就移到了四百七十二的刻度上。她又坚持了一会儿,再次看了看显示仪,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显示仪上面的刻度已经上升至一千九百九十二的位置上了,她的全身也感到极大的不适,甚至连她的灵魂也感到了恐惧与可怕,就在她的意识感到绝望时,她的坚强与无畏给她送来了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
尽管李可机体内所有部位连接的肌肉快要变成一滩血红的肉泥,尽管她的全身的骨骼也快变成一堆骨粉,可她还是无怨无悔地坚持着,她坚信她是可以挺过去的,因为她是光明斗士。
不尽的痛苦在继续折磨着她的意志,不尽的痛苦也在考验着她的灵魂,但是,极度的痛苦煎熬却泯灭不了她的执著、韧性与坚强。
这时,一种超自然的神力强行翻动了一下李可的身体,以侧卧的姿势躺在蒸屉上面,这种姿势无形中给她带来一丝的舒服感,因此她又一次把身体变成曲度很大的弓形,舒服感更强了。突然,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把清蒸堡里面整个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能给她以帮助,她心里暗说:“奇迹,这是一个未知的奇迹。”说过之后,她又把两脚移到眼前,并把两脚绕到脖颈上。但是,那种无来由的痛苦并没有稍减一分,依旧使得她汗如雨下,似乎是临近休克的边缘,知觉也处于迷茫之中,整个人仿佛即将崩溃了一样。此刻,她犹如一个人走在一座架设在万丈深渊处的独木桥上,那根唯一的独木是枯朽的,只要她再往前迈一步,那根已经枯朽的独木就会把她抛向万丈深渊,那种可怕的结果也可能使她粉身碎骨。然而,执著的她仍然前行着,她不相信这根很长的枯朽之木会不怜惜她。就在她在极其危险下前行时,她仿佛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姑娘,放心前行吧,万丈深渊的对面将会结束你的痛苦。”
“我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谢谢您的提示。”李可也用温柔的声音与微笑回应着那个温柔的声音。
这时的痛苦虽然依旧在折磨着她,这种痛苦中的煎熬不禁使她皱了皱眉,她的神经不由带给她一阵强烈的抽搐,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这些不正常的表现。
突然,李可看到在万丈深渊的对面,正有一只手在伸向她,那只手正在无限地增长,她心存感激地拉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并很自然很放心地先把右脚踏在了那根搭在万丈深渊上的枯朽的独木上,紧接着她的左脚也迈了上去,心神合一地向彼岸走去。
当李可在独木桥上走到万丈深渊的中间时,去寻找那曾帮助过她的那个人,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只有脚下的万丈深渊,还有脚下的只有一根枯朽之木的独木桥依然横架在万丈深渊的两岸。她不知是否还会有人冒险从这座枯朽之木的独木桥上经过,也不知再有人经过这座危险的独木桥时会不会还会有人伸出神奇的手帮助那个人通过这座独木桥。当李可这样想的时候,当李可想象着已经站在坚实的彼岸地面时,清蒸堡里灼热的气波仍环绕在她身边,这气波极想把她的肉体溶成一洼血水,一滩肉泥,一堆骨粉,使人看上去色彩分明,类别一目了然。这时的李可突发奇想:“我手里若是握有一把无形宝剑,助我驱赶走不尽的痛苦,斩断气浪无情的攻击那该有多好。”她不是在空想,竟荒唐地把这种空想付诸于行动,这样她又试着让她的身体平躺于蒸屉上面,右手似握有宝剑样地向周围挥去。说来也真的很神奇,就在她愚蠢的举动中,她体内的痛苦与她身边的气浪还真就被赶走了。现在她不再感到痛苦了,甚至还有一股不知从哪儿挤进来凉爽的风呢。她心里不由暗自窃笑,并说道:“超自然的神力,我李可真诚地谢谢你。”
于是,李可不再感到痛苦,也不再感到不适了,就好像她的心语含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似的。可李可却不想再在这里面永久地待下去了,她的独木桥之行还没有结束呢。李可在独木桥上继续前行,而且已经看到万丈深渊的对面岸上的唯一一棵结满果实的向日葵了,在前行的过程中,她还送给那棵向日葵一个温馨的微笑呢。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她居然平安地到达了彼岸,更离奇的是,当她一跃上万丈深渊的对面时,清蒸堡的盖子也突然自动打开了,她不经意间看看表,时间正好过去整整一个小时。
李可一纵身就跃出了清蒸堡,她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才把嘲笑的目光望向阎王,并骄傲地对阎王说:“阎王,你看我的精神还好吧,可我还想见识见识你的雷击椅,品尝一下它的味道合不合我的胃口。”
“很好。”阎王说,他已然看出李可与梦龙有一个共同点,但这共同点在哪个方面还真让他感到莫名其妙:“我想不到你会活着出来,不过没关系,后面的三件极具残忍的刑具,一件比一件难熬,地狱里极具危险的二十几个阵,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等着看你们最后能不能笑着闯出这地狱陷阱。”
李可不再理睬阎王,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同时她也没有看梦龙一眼,而是一跃而起,直接朝雷击椅跃去……
李可相信梦龙,如同相信她自己一样,凭她与梦龙的技艺、智慧与坚定的信念,那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如果不发生意外,她和梦龙一定能够平安地闯出郑功成所设计的地狱陷阱的。在这时,只有在这时,她突然忆起刚刚所经历的极度痛苦的折磨与煎熬,那种痛彻心肺的感受简直令她意想不到。清蒸堡内的寂静,不,该称作死寂才恰如其分,这死寂曾一度使得她感到孤独,孤独里也包含着一种别样的可怕,这种可怕具体达到什么程度,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清蒸堡内无形的,却无处不在的对她的猛烈的攻击,绝对是造成这种可怕的源头,虽然现在一切难以忍受的痛苦都过去了。她当然也明白,那已经过去的那种极度的不适感,很快就会以别类的表现形式向她袭来,具体以什么方式向她袭来,她并不十分清楚,但随之而来的攻击一定会很刺激的。另外,在清蒸堡内,她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提示,一种意想不到的赠与,还有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超自然的力量的帮助,这一切的不可思议她全遇到了,这算不算奇迹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却非常明白,这一切都是一次毋庸置疑的神奇。
于是,李可不再去想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了,她要面临的还有数不清的痛苦的折磨与生死攸关的较量呢,她要去面对,要去克服,直至安然无恙地闯出这地狱陷阱。于是,李可停止了她的想象与感受,这些想象与感受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在她稳稳地坐到雷击椅的上面时,她脑海中所有的杂念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镇静与坚强,那是一种克敌制胜的法宝。
此刻,坐在雷击椅上的李可的心情非常的平静,那是一种强势中的平静,只有这种强势的平静才能抵御雷击椅所带来的痛苦的折磨与考验。李可已经感受到了雷击椅正在把她禁锢起来,感受到了那种非同寻常的折磨了,那是痛苦所带来的折磨,那是一种无声无息又无形的柔和的攻击。这种无所不在的柔和的攻击从一开始就达到了极致。李可活动了一下手脚,她感到以她自身的能量会很轻松地挣出雷击椅的强制控制,但她控制住了她的冲动。
毋庸置疑,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李可全都体验到了,即使她坐在雷击椅上,可她听不到雷的轰鸣,但击向她的力度却是实实在在的,那是一种在行走的过程中感受到的: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在瓢泼大雨中,在电闪雷鸣的怒吼里,她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丝肉,每一根骨骼,每一根筋,每一根神经,都在遭受到那种柔和式的猛烈的袭击,那种袭击一阵紧似一阵,甚至是不停顿的袭扰,仿佛是惊天动地的闷雷,撕心裂胆的闪电,轰轰、咔嚓咔嚓怒吼着直接炸在她的肉体的所有的部位。而对于这种没有任何声响的雷电袭击,以至于她的意识也感觉到受到了侵犯,那种无法推辞的侵犯又是以一刻不停的延续带来的一颗恐惧的种子,欲在她的心底迅速生根、发芽、结果。“不行,我得抵御住这种恐惧。”李可心里暗说。不过,她的置疑依然存在于她的脑际,她在被迫——那是一种毫无来由的被迫感。
跋涉在一条崎岖而泥泞的山间小路上,那泥,那泥中的小石子,那瓢泼的大雨,那强劲而猛烈的大风中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柔和,都是无处不在的残忍的攻击。她只感到一种无声无息又无形的攻击,可她却看不到那种攻击来自何方,这与她看到的情况有着巨大的差别。
而与此同时,李可极想摈弃这种无处不在的攻击,又极想弄明白这种感觉恰似柔和的攻击是怎样形成的,尽管这种感觉恰似柔和的攻击使她感到如此的痛苦和难以忍受,以至到了接近死亡的边缘。但是,在她心底某处确实有一种难以驱散的好奇心理,一种质疑的意识在促使她想要得出这种柔和的攻击究竟是来自何方。于是,她平息下心中的惶恐、茫然和由痛苦而带来的意识混乱,轻舒了一口气,借以寻回失落的镇静。待镇静下来后,她先是施展出飞行术,以飞行的方式强行从她自己的躯壳中逼出她自己的不死魂灵的生命,驾驭着自己不死魂灵的生命——那是虚无的两道影子:一道是李可肉身的化体,一个是李可不死魂灵的生命——疾行于瓢泼大雨中泥泞的小路上,头顶的闷雷挟着闪电以摧心裂胆之势,直接传至雷击椅中,经过消音处理后再由雷击椅输出,具体是雷电从天空到雷击椅这段距离是怎样被弄得毫无声息又无形的却看不出来。对了,莫不是阎王在这雷击椅上也施了魔法,他说他会魔法的,找到攻击源的源头,李可心内自然高兴。这时,她又驾驭着自己不死魂灵的生命潜行于雷击椅的所有部位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无声无息又无形的超强攻击到底是来源于何处。但她并没有灰心,继续驾驭着她的不死魂灵的生命一同潜入雷击椅的底部,这一次她成功了,那是四张画着雷电的一种直径四厘米的正方形纸片,在欣喜的过程中,她的不死魂灵的生命附有一种超自然的神力,连续把那四张画有雷电的图纸撕毁了。然后,她又驾驭着她的不死魂灵的生命回至原位。与此同时,她又再次感受了一下,神奇的是她一点儿也不再感觉到痛苦了,甚至连一点点的不适也感觉不到了,但她还是坐在雷击椅上,并装出很痛苦很难受的样子。
要说李可聪慧,要说李可审慎得有些过头,或者说李可鬼灵精怪,相信谁也不会否认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移动着,对于李可来说,一小时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当她睁开紧闭的双眼,冷漠地望着阎王,先送去一个讥讽的微笑,然后才说:“这雷击椅实在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当我坐上雷击椅时我想我不会有活的希望了,可好运帮助了我。”
阎王在用愕然的目光审视着李可,他绝想不到李可会安然无恙地走下雷击椅,并且用嘲弄的语气来羞辱他的自尊,但他并没有发火,胸有成竹地说:“也许幸运床能给你带来更舒适的感觉,即使幸运床也奈何不了你,梳魂箅子定会让你的灵魂出窍,并且使你不死魂灵的生命消亡的。”阎王没有停顿他的话,但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狠毒起来,幸灾乐祸地接着说:“你现在可以到幸运床上享受去了。”
“哼。”李可冷哼了一声,一边朝幸运床走去,一边把她的声音传给阎王:“依我看,你的幸运床也是一种摆设,对我是没有用的。”
在说话的过程中,李可已经来到幸运床的面前了,但她并没有立即躺上去,却向梦龙所在的方向望去。她看到梦龙正站在碎骨剑上在朝她微笑呢,见此她也回敬给梦龙一个灿烂的微笑,接着回转头轻舒了一口气,腾的一下跃离脚下的刀剑之刃,轻松而自然地躺倒在幸运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