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龙与李可俩人又遇到了一个未知的难题,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在昨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在他们俩人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光天化日里,有一个胆大妄为的人,竟在特警严密押送下,利用魔法轻而易举地把接受法律审判的恶魔薛霸劫走了,梦龙和李可俩人力图忘却并希望这是一件梦中发生的事。事实上,这却不是梦中发生的事,而是现实当中确确实实发生的令人震惊的事件。这种严峻的事件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恐怖、血腥与杀戮将再次在这片土地上发生,那是一种诡秘的不安感——连上帝也不能阻止。毋庸置疑,残酷的较量又要开始了——这是恐怖猎杀的继续——一度猖嚣的猎杀,竟然演变成不可言喻的恐惧与惊惶,并且肯定还会以某种无法预知的、更加残酷的形式猛烈地袭来,就像昔日的猎杀游戏与猎杀风暴那样,肆虐与他们如影附形,时时纠缠着他们,令他们的生活不得安宁。
梦龙和李可俩人的耐力非同一般,他们从不灰心丧气,更不会放弃抓捕那个劫走薛霸的神秘人,即使是在回想起那一刻的惊心动魄,也绝不推托自己所犯下的失职错误……而他们会时时想起那突如其来的一幕,尽管他们谁也不愿提起那一幕。
俗话有一种说法,无论是那一对搭档,只要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就会变得默契,变得更为坚强,因为人的一生若想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总是要经受火的洗礼,这种说法令人不可理喻,所不同的是梦龙和李可倒是充分领略了整个猎杀事件其中惨烈的滋味。他们经历过恐怖、血腥、杀戮和过多的磨难,更经历过生与死的严酷考验,这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与考验,他们注定还得继续忍受下去。不过,他们终将战胜那个随之而来的恶魔幽灵,因为光明斗士是不可战胜的。
然而,罪恶往往是与真善美并存于世上的,即使他们想远离罪恶,罪恶还是要以某种形式找上他们的;即使他们已经与罪恶较量了一段时间,罪恶还是会随时给他们的心灵上带来一些无法抹不去的创伤。说实在的,梦龙与李可他们俩人的一生注定要与罪恶展开一场无休止的搏斗,为此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些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平安和幸福并不是一个被永远珍藏在心底的私人占有物,而是一种心情,一种境界,一种永无止境的东西。当然,他们有时也会烦恼与沮丧,有时也会茫然地失去方向。但是,当他们冷静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延绵地伸向永恒,那是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永不会改变的执著。只要一想到这些,梦龙和李可俩人天生的一根共感神经便会天衣无缝地把两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为安静不再属于他们,对他们而言安静已不复存在了,命运注定他们这一生要与罪恶永无休止地较量下去。
这事说来倒很容易,若是一个人摊上这种事,不被一下子击倒那才叫怪呢。这时,一切都归于静谧之中,只是在人们心头的那种恐惧更强烈了,这是由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劫走薛霸的神秘人所引起的后遗症。而此时的梦龙和李可俩人也身同感受地不安起来,那是一种不容推脱的责任和义务所带来的不安感,两人在各自的房间里注意到,别墅外的庭院已不再是幽静而美丽的了,就连天空中高悬的太阳洒下的光线也不再是五光十色的了,带来的而是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就连树的影子也变得黝黑而森然,俨然不把两人放在眼里。梦龙和李可俩人此时都站在各自房间的窗前,几乎是在同时向外仔细地审视着,想看清那个虚幻的幽灵到底要干些什么。但那个幽灵不知用什么魔法隐去了身影,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道延长的斑点而森然的阴影。梦龙和李可俩人不由得茫然地自问着:这个罪恶幽灵的举动为何如此的诡秘,为什么不敢把真正的面目露出来,而且还要飞快地逃离这地方?
不知为什么,这突变的事件,这虚幻的罪恶幽灵,竟鬼使神差地唤起了梦龙和李可对整个恐怖猎杀事件如此的关注。过去的恐惧、血腥与杀戮演绎成如今的扑朔迷离,残酷的较量也演绎成一幕不知对手的迷惘,这种莫名的较量不再是惨烈而刺激的了,宛如一场冗长的戏剧暂时归于平静之中,随之而来的必将是充满着恐怖、血腥与无尽的杀戮。虽然这场惊心动魄的大剧已演过了两幕,这场惨烈的大剧的后几幕必将是更惨烈更刺激。毫无疑问,梦龙和李可也将在这场大剧的最后几幕,经受更加严酷的生死考验。
这种意识上的回忆与感悟,总算没有使梦龙和李可丧失与罪恶继续较量下去的坚定信念。人生的磨难,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坏事,而他们也将在这磨练中受到锻炼,不管这磨难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终将在这磨难中感悟特有的快乐与刺激。猎杀游戏与猎杀风暴被终结了,而接下来的恐怖的猎杀又会给他们带来哪些不可预知的考验呢?对于这些,梦龙与李可知道一切都将从头开始,就像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开垦出一片能够生长庄稼的肥沃的土地一样,首先必须捡出土壤里的乱石,继而铲除杂草,然后再播种,最后才是收获。但是,这个过程需要付出艰辛的努力,若是有人故意在这片肥沃的土地里播撒毒素,那就不妨泰然地与之较量一番;若是那是一个罪恶的幽灵,是个侵入人们腹腔窃取内脏的恶魔,梦龙和李可就是两个驱妖降魔的守护神。他们也许会在这里碰上强有力的对手;也许会在这对手的魔法下经历到危险的极限;也许还会在恐怖当中亲身经历别样的刺激所带来的快乐,但决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在这土地的某个角落,也许弥漫着某种逼人窒息的阴森气息,或许在这恐怖阴森的氛围里,说不定就是他们发现罪恶幽灵留下的蛛丝马迹呢。
每当梦龙和李可俩人遇到难以解释清的问题时,总会站在各自的房间的窗前感受外面美丽而迷人的景色,藉以缓解心中的烦闷。于是,如今窗外的景色总有一丝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心头。庭院幽静的小径,丁香花飘散出淡淡的芬芳,还有那阳光透过枝叶照在地面上的光线,也许有一天,他们会一往情深地仔细看清这一切,而目前这些还未使他们产生任何中意之处,至今也不能缓解他们心中的焦虑与不安。但是,自信仍然一如既往地存留在他们心中,在这一生中,那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一种精神境界。无论怎么说,自信是人生前行的巨大动力,梦龙和李可总算没有在这次事件中丢弃自信。庭院虚构的黝黑森然,也就因此变得无关紧要了,心中的忧虑也随之消失了,因为他们完全拿得起放得下,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自己的情感,把恐惧、血腥、杀戮与忧虑,还有那不切实际的幻觉统统抛入大海,那里是淹没一切阴暗东西的地方。这类自我解脱的方式虽说有些可笑之处,但也有自我安慰的成分存在,而且还能缓解眼下不愉快的心境,使得两人感到稍微轻松了一点点。
此时此刻,无论是梦龙还是李可都不愿走出房门,去询问麦士博对昨天发生的突变有哪些独到的看法,尽管他们已经看到了麦士博所表现出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不过,那平静和兴奋里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灾乐祸的味道,具体意味着什么,谁也说不清楚那里面隐藏着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按理说梦龙和李可不应该对麦士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的,因为麦士博在他们心目中是正义的化身——那是仁慈的象征,对这样的一个人没有理由去怀疑、去指责,他不是那种举止失当的人。也许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不经意间的失控所造成的错觉,完全没有必要到鸡蛋里面挑骨头。但是,那个偶然的举止失当所带来的错觉却怎么也挥不掉。直觉告诉梦龙和李可,麦士博的举止失当,使两人第一次把这个正义的化身与罪恶连在一起,尽管这个荒唐可笑的想法在一霎那间正被抛到九霄云外,可留下的痕迹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就像一根骨头同时卡在两人的喉间一样,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就这样一直卡在两人的喉间,宛如一个手拿利剑的恶魔,把利剑插在两人与麦士博的中间了,这是很可怕的一种事情。
然而,现在一切总算过去了,怀疑消失了,卡在喉间的骨头消失了,就连插在两人与麦士博中间的利剑也无影无踪了,两人与麦士博之间相隔的距离似乎更近了,那是一种亲近感与亲和力。似乎,似乎什么呢?他们俩人谁也说不清楚,不过在潜意识里,两人总算感到一种从未曾有过得轻松,它是深居于心中的一个亮点,这些心事别人不能理解。在这方面,麦士博从不会指责两人的,他们三人就像一个完美的整体一样牢不可分,因此,任何人没有必要替他们俩操心。
梦龙很希望从房间里走出去,像昔日那样去面对麦士博,李可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她怎么也迈不动那双灵活的脚,往昔的撒娇与快乐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陌生的感觉。“这是很可怕的。”她对自己说。
意识是一个很特殊的载体,不管怎么说,梦龙与李可俩人的那根共通神经促使两人迟疑着走出各自的房间,两人要面对各自的荒唐,面对麦士博一度变得陌生的面孔,像往昔一样,真正地把麦士博当作自己的亲人。
“你出来了。”当梦龙看到李可时首先打着招呼,可脸上依然没有微笑的表情,语调也是干巴巴的没有了热情,“太阳早就升起来了。”
“你一夜没睡吧?”李可看到梦龙睡眼惺忪的样子,关心地问。“我也是一夜没合眼,那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神秘人劫走薛霸,我们追出时却没有了他的踪迹。唉,我们在那一刻显得真的是很愚蠢很无能。”
梦龙站在房间的门口没有动,懊丧的情绪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解过来:“当我看到‘恐怖猎杀’的条幅悬在空中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不知姓名、不知何面目的神秘人是在明目张胆地向正义挑战。”
李可走过去安慰着梦龙:“事实上,这个神秘人同司马啸天一样并不神秘,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想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梦龙忧心地叹了口气,那表情显露出对昨天突发事件的耿耿于怀:“那个人再次把你我拖入迷惘之中,我们若想再次抓住薛霸会费很大力气的。”
“不要灰心嘛。”李可继续安慰着梦龙,她要用女人的细腻解开梦龙心中的烦闷:“这件事对黄叔叔、对教授的打击会更大,我想他们一时也不会恢复过来,我们不能再给他们懊丧的情绪雪上加霜了。我敢保证,那个神秘的人居然敢劫走薛霸,他就绝不会销声匿迹,一定会找上我们的,我有这个预感。”
“看来你这一次的预感要失灵了。”梦龙讷讷地说。“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心里也很焦虑。”
李可把注视梦龙的目光移开,有些茫然地说:“你说得没错,这一天一夜我很想找一个人发泄一下,可是,可是我忍下了。事实上,发泄是一种愚蠢的表现方式,重要的是我们得找出那个敢于跟法律较劲的人。”
梦龙对李可的想法绝对赞同,那张有些懊丧的面孔上的两只眼睛紧盯着李可,他觉得那一幕的突变是由他与李可一时的疏忽而造成的,既然他与李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责任就应该由他们两人来负,最好的替代办法,也只能由他们俩亲手抓捕薛霸和那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想及此,他才平静地说:“李可,我看那个劫走薛霸的人一定把我们当成了大傻瓜和无用的摆设。说起来,他带给我们的是一种惊惶、一种恐惧。但是,他不会阻止你我最终终结‘恐怖猎杀’的信念的。李可,你我都打起精神来吧,我想薛霸和那个暂时的神秘人不会甘于寂默的,我的预感和你的预感简直是没有任何区别,那个暂时的神秘人很快就会到你我的身边转悠的,我们务必要注意留心靠近我们的每一个人。”
阳光透过门窗,把那无所不在的光线洒进别墅里,李可再次把温柔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梦龙身上,使她再一次感到有梦龙这样的搭档是她的荣幸,同时也是她的骄傲。突然,她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一种极舒服的感觉,这奇异的感觉无疑给了她极大的力量与执著,这时只听她说:“我真诚地感谢你对我说的这一番话,接下来我们还会遇到很多的麻烦的,毋庸置疑的是,我们今后的经历一定会更刺激,也会更精彩,我喜欢那种轰轰烈烈的生活。”
梦龙非常清楚,豪言壮语只是行动前的一个起点,结果是要通过不懈的努力,也必定是非常惨烈的较量,最终获得那个突如其来的罪犯的证据来。如今他与李可已经被拖入到这一震惊事件的中心来了,他们两人必须做出有力的反应来。想及此,他才对李可说:“这恐怖猎杀只是露出一丝端倪,如同猎杀游戏一开始一样,我们一直处于盲目的搜寻之中,从那个神秘人一系列的举动来分析,从设计劫救薛霸到他施展出魔法,再到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来看,这是整个恐怖的猎杀以来我们所遇到的一个最具威胁的对手,这样看来,他具有很大的优势。李可,你告诉我,你感到害怕了吗?”
“嘿嘿。”李可冷笑了一声,她的性格受到了伤害,他是对的。当然,他的询问和提示也完全对,这一天一夜她完全陷入自责之中,不过,她的斗志没有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侵扰,其实她早就应该与梦龙好好谈谈了。“你看我是那种畏首畏尾的人嘛,昨天所发生的事件不会只是一个笑料闹得满城风雨,它所带来的是存在于人们心中的惊恐和愤怒,当然还有一种恨,我很理解此时此刻存在于人们心中的恐惧感。作为我们,当前首要的任务是必须迅速出击,最终终结恐怖猎杀才是我们面对的主要任务。”
“告诉我。”梦龙的声调有点若无其事,透出的是毫无顾忌:“告诉我,你是怎样评价那个神秘人的?”
李可沉吟了一下,实际上,她不应该有这个举动,梦龙一直以来对其完美的气质,为其超出女性的气魄而折服,她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迷人的微笑,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永恒的微笑:“不错,他是我一生中预感到的最强的对手,但是,我们会打败他的。”
紧接着,梦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那是一个很完美的微笑,他走上前很自然地拉着李可的手走出走廊,经过麦士博的卧室,把客厅也留在了身后,走到别墅大门处还留恋地回头往后望了望,然后毅然决然地拉开别墅的大门,潇洒地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