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独立团团长赵北贡和丁香的婚礼是如此的隆重。婚礼由汤师长亲自主持,白水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记者们也齐了,照片拍了一张又一张,镁灯“嘭、嘭、嘭……”闪了又闪,闪出许多白烟来。婚宴过后,北贡骑在一匹大白马上让众人簇拥着沿了白水的主干道慢慢地游,游出了满城的炮仗屑,花花绿绿的。小孩子们家雀似的顺街蹦跶过去,踹出一路的花来。大白马胸前系了一朵大红花,北贡也系了一朵,北贡怀里还搂着丁香,丁香的婚纱和大白马一样白,下雪似的,都拖到地上了。大白马是汤师长以个人名义跟商会会长蔡清贫蔡老板借的,德国货,走起路来都是花样。汤师长有乌骓马,四个蹄子都是白的,跑起来宛如在雪上飞,可汤师长一贯是把坐骑当老婆一样疼的,再说这匹乌骓确实是一匹女马。
丁香就是媚然。汤师长读过书,喜欢给人取名字。汤师长说,舌送丁香啊,好,好。说得丁香的脖子根都红了。
北贡抱起丁香进了知府衙门斜对面的小姐楼,临进门时还腾出一只手来冲我们挥了挥。汤师长远远的望了,回头微笑着对我说,末叔,我们到小操场较量一下。
我是长辈,我怕什么!他还没摆好架势,我就狠狠地扑了上去。
他一款腰就闪了我个大筋斗,我翻起身坐在尘土里,满心欢喜。
汤师长拉起我,笑,哈哈,末叔末叔。他说,我送你到师范读书,衣裤日用品都备好了,你可以脱了这身副官服,安心做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