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雪地上,她身穿白色锦衣徐徐而行,身边跟着的是雪梨,每走三步就跪地祈祷一次,口中念诵的,是祭天的经文,才刚走过了一个山坳,一个黑影倏然逼来,一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难以置信地转身望去,对上的,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她动了动喉咙,血如水般流淌,合著那一地的雪冷……
“啊……”风琉璃自床上弹起,浑身瑟瑟发抖,冷汗如雨下。为什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明明是梦却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腹部似乎还残留着那剑刺穿身躯时的冰冷。
定了定神,风琉璃坐起身来,肩部却一痛,她的脸一白,昨夜的惊险回忆瞬时回笼,雪梨的中毒,安阳的受伤,那个黑衣人的惨死,自己的落水……风琉璃的心猛跳了一下,手心一阵冰凉,抬眸望去,却已经是天亮了。
奇怪!昨夜她不是落水了吗?怎么现在却躺在了这陌生的宫殿之中?雕花檀香大床,粉红色锦绣宫纱帷帐,还有角落里如丹顶鹤形状的香炉里传来的袅袅清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醒了?!”珠帘忽然被卷起,走进两位束着高耸云鬓的婢女来,笑意盈盈道:“皇上已经在凌云阁进膳了,还请娘娘赶快更衣打扮!”
皇上?!她不是在睿王府的吗?怎么会有皇上……风琉璃如堕梦中,她不会是又穿越了一次了吧?而且这次居然直接穿越到了皇宫里?nnd,这也太扯了吧!
“娘娘,请别让奴婢们为难!”一个婢女,不,该说是宫女了,脸色难看起来。
风琉璃秀眉一挑,斜睨着她说道:“你大可去告诉你们皇上,就说本宫身体抱恙,须要再过半个时辰!”
“这……”
“怎么?本宫的话你也不愿意遵从?”风琉璃的面容一冷,威严之色顿显,那宫女只觉寒意袭来,无不跪地叩首,却又听到她噗哧一笑,声调变柔,“呵呵,你就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办吧,若有责怪本宫一力承担。”
“是,娘娘!”那宫女略一犹豫,点头应道。
“你,过来服侍本宫梳洗吧!”风琉璃伸手一指,声调平和,但是那两人的身子却一颤。
她指的是那个看起来更是老实一些的宫女!
两个宫女一个鞠身告退,一个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风琉璃扶下床来。风琉璃一下地,缓缓张开双臂,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闷哼了一声,心里对那个连面都没有看清的神秘人更是恨之入骨。
这天女替身还真是不好当啊!风琉璃暗恼,却听那老实宫女一边帮她穿衣一边恭谨说道:“娘娘可是伤口尚在疼痛?那奥那国使节送来的袖珍龙狮也真是的,看起来如此乖顺的小畜生,居然会突然狂性大发,抓伤了娘娘的肩头,奴婢在一旁见娘娘受伤竟然无法救驾,还请娘娘恕罪!”
什么?她的伤明明是被飞镖所伤,怎么会变成是被什么龙狮抓到呢?风琉璃愈发觉得眼前的一切诡秘难测,她的手不动声色地一蜷,脸上却波澜不惊。
“本宫的伤很严重吧?昨夜的惊变一定让皇上也受惊了,唉,本宫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文绉绉的礼节,将自己叫做“本宫”,风琉璃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在客串某部古装电视剧一般,不过,那可是皇太后,而并非妃嫔。
“娘娘……”那宫女却脸色一白,讶然说道:“您是上个月初八受的伤,那时皇上正偕同莹贵妃、媚贵妃以及萧淑妃三位娘娘一起去皇陵拜祭先皇,娘娘您不会是因为多服了止痛的药汤而导致神智……”
也许是因为突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那宫女跪倒在地,不停求饶道:“奴婢嘴刁,胡乱说话,娘娘恕罪!”
风琉璃早已经是呆若木鸡,哪里还顾得上治她什么罪?她此时头脑已是一片空白了。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说的皇上又是谁?”
那宫女“啊”的一声,惊慌失措之中居然起身就跑,风琉璃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冷声追问道:“你快告诉我!”
“娘娘!奴婢知道您很难过,可是,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您是我凌霄国的天女,是阁主千叮万嘱让奴婢好好侍奉的主子,您还是名正言顺的擎钺国皇后,即使那些人再怎么苛待您,您还有奴婢和凌霄阁啊!您就清醒一点吧!奴婢求您了!最多等您的伤势痊愈了,我们一起回凌霄国去,再也不在这冷冰冰的宫里呆下去了,好不好?您赶快振作起来吧!”那宫女哽咽着说了一段话,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琉璃一阵头晕目眩,心狠狠一抽,竟然晕厥过去。
“娘娘……小姐……”宫女的哭声陡然如惊雷炸开,又陡然如风般消失,风琉璃沉浸在惊惧之中,只觉漂浮不定,身子忽冷忽热,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是眼角落泪,悲伤如海潮般席卷而来。
怎么都不像是她了?这一切究竟是梦是幻是真是假?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边的声响变得吵杂起来,风琉璃的手指稍微动弹了一下,一桶冰冷的水却猛地泼到了她的身上,她“啊”的一声惊跳起来,却又无力地摔倒在地,肩上的痛楚愈发剧烈,还未睁开双眸,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却冷冷传来:“还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呢?朕的皇后?!”
风琉璃一听就对那说话的人分外憎怒,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没有看到我受伤了吗?居然还拿水来泼我?真是欠扁!
她竭力想睁开双眸看清楚这个王八蛋是什么模样,那人却又已经传令道:“看来皇后是所病不轻啊,小孟子,你去找些粪水来再泼一次,朕倒要看会不会药到病除!”
什么?这个变态狂居然想拿粪水来泼她?那刚才这是什么水?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骚味,难道是……
风琉璃的心一惊,反胃得干呕不止,眸子也终于在努力下睁开,望着这湿漉漉的地板心头寒意更浓。
“凌馨儿,你终于醒了吗?那真是皇天保佑啊!不然,你的小命若玩完了,朕又得面对北冥凤夙的威胁了!”那人冷笑道,竟然是分外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