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皇后一声怒喝,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去请国舅进宫。” “皇后娘娘招臣进宫有何吩咐?”见皇后气鼓鼓地坐着,上官得阳便上前打趣她,岂料皇后冷哼一声,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清云的腿怎么样了?”
上官得阳的脸色白了白,也没了再调笑的心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废了。”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逍遥得势?迟早有一天咱们上官家的势力全得被这小子给吞了。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他给皇上灌了什么药,三番几次忤逆圣旨,不但没有削职丢官,反而步步高升,现在可好,见君不拜,真是好威风啊。”
“你就不要喋喋不休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咱们能惹上这个麻烦?早就劝过你,皇上跟宁王的事少插手,你偏不听,一味地偏帮宁王。偏帮宁王倒也罢了,还要去暗害人家贤王妃,一面通知人家潜逃,一面派人追杀人家,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行了,当年的事你还提它干什么?眼下才是当务之急。千寻现在一个劲地围着他转,恨不得把他给……如儿这个太子妃是怎么当的,真是贤慧到家了,容忍一个赵紫玉跟她夺宠也就罢了,如果千绝王真的染指东宫,那她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千绝王是男的。”国舅有些生气地提醒皇后,这话可是好说不好听,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捅到皇上那里,受罚的一定是太子。纵然太子真的对千绝王别有用心,自己心知肚明也就算了,哪能这样吼出来?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一点都不为孩子着想?
“那你就去给我劝劝千寻,让他清醒一点,别惹祸上身。”
上官得阳眯起眼睛思索了起来,忽然问道:“娘娘还记不记得太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淡的”
皇后愕然:“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上官得阳大皱眉头:“他十五岁以前很开朗很孝顺,是从贤王府出事以后。”
怪不得千寻这么冷淡她,她这个当娘的真是失败到家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皇后十分不悦,好好地跟她提这个干什么?
“如果不想让太子殿下更恨您,您就不要再招惹千绝王,至少,现在不要去,等时机成熟,臣弟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上官得阳阴阴地哼了一声,敢打断他儿子的腿,这笔帐还没算呢。
“去去去,我不管,想个办法,让他永远消失。”皇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上官得阳离开。
上官得阳并没有走,而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凉凉地问道:“娘娘想怎样让他永远消失?难道娘娘还有第二只冰蚕?臣弟说一句不该讲的话,皇上这样抬举千绝王,就是想打压上官家的势力,聪明的话就安份一点,箭射出头鸟,这个道理不用臣弟再给你讲了吧?臣弟告退。”
不顾皇后发青的脸色,上官得阳退了出去,痛心疾道地摇头叹息: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清不楚分不清状况的姐姐?
眼下的心腹大患是靖王啊,他们要做的应该是拉笼千绝王,如果千绝王真的染指东宫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说明他是太子这一方的,等太子登基之后再收拾他也不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她怎么就不懂呢?
妇人就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最后一道折子批完,千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踢了踢脚下爬着的黄斑大虫,笑道:“走,今天带你去打野食。”
黄斑猛虎极度兴奋,引劲长啸,吼地一声,把要进来禀报军务的沈陌震得面如土色,差点冲进去救驾。萧斩风见惯不怪,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自豪地说道:“别怕,这是我家王爷养的宠物。”
然后就去敲门:“主上,沈将军求见。”
“进来吧。”
沈陌是盗墓贼出身,三年前从了军,冲锋陷阵极为勇猛,立过许多军功,北攻河套的时候带着数千军队夜袭敌营,斩获敌军大帅的首级,一路提拔做了骠骑将军,现在是千绝王属下的四大主将之一。此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为人豪放。
踏进千绝王爷的书房,见王爷正抓着一猛虎的皮毛玩耍,顿时抽了一口凉气,饶是胆子再大,见这情景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沈将军有什么事?”千绝拍了拍猛虎的头,示意它爬下。谁知它竟然站起来走到沈陌的身前左右上下嗅了个遍,光是嗅也不要紧,关键是还时不时地呲牙咧嘴,把沈陌给吓得浑身紧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千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瞪了猛虎一眼,拍拍它的头是让它爬下,猛虎很顺从地走到她的脚旁,扑通一声爬下,偶尔还不忘冲着沈陌呲呲牙。
沈陌松了口气,这才像看怪物似的打量起千绝来,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不可思议,千绝好笑,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说道:“沈将军,难道你是头一次见本王?”
沈陌看了看她脚下的大虫,苦笑:不是第一次见你,但比第一次见你还要震惊,敢养虎为宠,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活得腻歪了。当然,这话他可没敢说出来,除非他想给这虎当午餐。
“末将前来,是来问一问有关粮草军饷一事,为什么我们镇北军总是比别人少?”
“少?”千绝挑了挑眉,“本王手下有多少军队,本王可是按人头一子不少地拨款拨粮,怎么会少?难道会有人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克扣军饷?”
“在上属面前,镇北军从来都不得宠,拼命流血是我们,到了发饷记功的时候我们永远都吃亏,就因为末将是盗墓贼出身,没有其他三位将军家境好,以往也就算了,可这次实在太过份了,我们的粮饷竟然比其他三营少了三成,。”
眼角仍含着笑意,周围却已然冻成了霜,她又挑了挑眉毛:“三成?”
“是,三成!”沈陌极不服气地梗了梗脖子。
“好,本王知道了,陪本王去围场打猎,此事回来再议。”
“可是……”
“将军不相信本王?”千绝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喙。
“末将不敢。”沈陌看着这个比他矮两个头的清瘦男子,诚惶诚恐,他说一,别人绝对不敢说二,他的残暴,人尽皆知。
想当初,初入军营的时候,两位将军仗着自己功深权大,瞧不起他,他便设了擂台,与他们比武,一位被连头削去肩膀,一位被拦腰砍断。擂台比武,死了人也是不用偿命的,哪怕死的是皇子龙孙。
两个功夫不错的将军在他面前就像两截木桩一样,甚至连剑都没来得及举起来。
从那以后,千绝王也有了一个更响亮的名号——美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