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13300000048

第48章

话说黛玉叫小丫头无人,正巧一个叫墨桥的进来帮忙,黛玉见她与众丫头不同,心中纳闷,便对这墨桥多看了两眼,装作无意,闲闲问了些家乡生平等事,墨桥只说自小被拐子拐了的,多都‘不记得’了,黛玉听了,也不理论,因觉身子虚,便歪在床上,叫墨桥拿一本书来,叫《紫薇笔记》的。

墨桥便上书架上给翻了一回,手忽然一顿,感觉黛玉正在旁边看着,连忙抽出一本《草堂诗选》来,笑道:“我并不太认得,姑娘看看是这本不是?”

黛玉淡笑接过,说了句‘多谢’,墨桥便指着一事,低头告退了,行至门口,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忙一叠声地道歉。

林珑疑疑惑惑地进来,怪异地看着黛玉,小声问道:“怎么了?那小丫头脸那么红?”

见黛玉把脸别过去,想了想,便对着镜子弄弄头发衣服,喃喃道:“不是我今天这打扮,太勾魂了吧?——连你也中招了。”

黛玉见了他,本因忽然想起昨晚之事,有些羞赧赧的,一听这话,又不免失笑,看他形容,显然全不知昨儿说过做过什么,——许是梦里所为,亦未可知,自己便也淡了,遂蹙眉凝神说道:

“不知道为何,我见她言谈举止,似很有大家之气,不像那些小户出来的丫头,总之有些古怪。”

林珑回头瞪目道:“不会吧?难道又是个翻版的香菱?——或是前朝皇室之后,忍辱负重,在我们家当扫地丫头,只伺机窃取情报,以图‘反清复明’的,那可就大了。”

黛玉有气无力,笑道:“越发胡说了,这可再不能的。”

林珑从镜中看了看黛玉气色,问道:“怎么脸色不太对?病了?”便过来坐在床沿,拿手摸摸她的头,又摸摸自己的,果然有些发烫。

便皱眉问:“又怎么惹上的病?吃药了吗?”

黛玉摇摇头,笑道:“不过是昨儿着了凉,你只走你的罢了,在这儿磨蹭什么,横竖我有丫头呢。”

林珑也不多说,将床沿边放了个靠垫,让黛玉靠了,自下来在小药柜上翻找一回,又去给倒水,口中自语道:“不怪二嫂子说你是美人灯,风吹吹都能坏,这才好了几天,又病,体质这么差,将来谁肯要你?——说不得还得我慈善心肠,总不能害了别人。”

黛玉他嘴里叽咕个没完,又听不清楚,好气又好笑,嗔道:“说我什么呢?”

林珑忙道:“说你什么?我在这回顾历史呢。”

便走过来,笑道:“我现如今看着人家编书,跟着他们混,肚子里墨水越来越多,那些古往今来的事,张口闭口就是一串,但凡遇事,所思所想都与从前大不同,好像整个人,连并灵魂都深沉许多了一样。”

黛玉接过药来吃了,又漱了口,听他的话,禁不住一笑,因问道:“编什么书?”

林珑笑道:“新五代史纲,这跟别的史书不同,这群文人说了,要‘力图贴近史实,客观评价’,我做挂名的督导,你别皱眉头,这可是大有荣耀的事,试想将来有了子孙后代,我们从书架上拿出这本权威的书来,说当时参与了某个流程的运作,岂不妙事一件?”

黛玉道:“哥哥胡闹呢,史书也是能乱编的?”

林珑笑道:“公民本就该言论自由,干吗编不得?其实他们刚开始也犹豫,不知可不可行,还是我鼓励他们,才敢了,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人,大多胸秉奇才,像傅秋怀,庞枝柳,聂青,龙玉贤,上官云靖等人,真真每个都是千里马,只是遇不到伯乐,若真是机缘巧合,得侍明君,难保他们就不是管仲,乐毅之流,我和他们在一起,畅谈请教,总觉得,他们就是无边际的苍穹,是浩渺的夜空,而我就是里面一粒不起眼的星星,从他们身上,我真的能够仰望到一种精神的境界,至奇至胜,让人油然向往,真恨不能能立时死了,或者成尘成灰,和它合二为一才好!”

黛玉从未见他说一件事时,能如此神采飞扬,双眸亦星亮有神,大不似以往言谈景状,连自己都有些动容,本来满腹的话,现在倒不好说了,只低头听着,淡淡笑着点头,只末了,才说道:

“我虽不曾亲历亲见,哥哥说的,我心中也懂。你喜欢的事,我也拦不得,只希望你行事多谨慎小心些,我倒并不想你身上多少尊贵荣耀,只想你平平安安的,才是最好的了,我也放心。”说完,自别过头去,手指在床上圈圈画着花纹。

林珑见了,面容渐渐安静柔和下来,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既你这么想,我就不做那个所谓的督导了,也不插手这事儿,只做旁观者,一边看着,这总行了罢?”

黛玉面上嫣红,一声不言语,微微一笑,忽见胤祥处的小丫头金喜儿跑来说道:“总算抓到二爷了。”

林珑笑道:“忙慌慌的,做什么?”

金喜儿笑道:“我们爷说了,叫二爷晚上早些回来,去找他。”

林珑问何事,金喜儿笑道:“我们也不知道,只二爷早回来就是了。”

林珑便答应了,这边又跟黛玉说了几句话,左右是些嘱咐之语,见时候不早了,便出门去,暂不下表。

黛玉见金喜儿犹站在门口,便问道:“还有事么?”

金喜儿忙笑道:“我们爷还让问问,姑娘今儿觉得怎样。”

黛玉笑道:“还好,回去告诉,‘多谢费心了’。”

金喜儿看了一回黛玉气色,便跑着去了,约小柱香时候,雪雁回来,怀里拿着一个小金盒子,先屋子里环视一回,过来笑道:“怪道呢,原来院子里没个丫头。”

便对黛玉笑道:“才我见十三爷在门口背着手踱来踱去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见了我,把这东西向我手里一放,说‘给你们姑娘,一早一晚,冲服一次’,我正纳闷呢,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小蹄子都脱滑出去了,十三爷就干在日头下等着。”

黛玉见那盒子小小巧巧的,却锦缎华绣,料想是宫中之物,心生感激,因问:“他可去了?”

雪雁道:“是,给了东西就走了。”

黛玉点头不语,因才吃完药,便叫雪雁好生放着,这一日身子乏,姐妹们来叫,也都以身子不好推托了,屋里歇着,别人亦不多扰,只宝玉和宝钗分别来看视一回,黛玉都装作睡着,不愿应付,那宝玉外间小声问了丫头一回,又少不得罗嗦嘱咐一通,宝钗只让叫告诉黛玉说来过了,便走了,不提。

话说林珑这一日依旧忙些杂七杂八的事,因胤祥告诉早回,故意推了两处酒席,欲到县衙做些交接就回来,偏生又碰到冤民告状,因他们告的当地一土豪,县官自是颠倒黑白,令打他们,又让关进大牢,林珑看不过去,帮着调停了一会儿,说了好些好话,那县官碍着林珑与胤祥交好,才放了他们回去,林珑又看他们可怜,自从身上拿了些银钱相赠。

这一耽搁,天已擦黑,且绕了半条巷子,来到祥云阁正门,见门口竟多了几个小子,个个穿戴不俗,自先有祥云阁的小子,——素来熟识林珑的,上前来接过马儿,笑道:“十三爷等二爷好一会儿了,二爷怎么才回来?”

林珑便问道:“谁来了?”

小子忙小声回道:“四爷。”

林珑蹙眉:“哪儿的四爷?”

那小子哧地一笑,道:“明儿二爷是不是连我们爷都不认得了?还有哪个四爷?自然是宫里的四阿哥了,这会儿正跟我们爷说话呢。二爷快进去罢,十三爷都差人出来打探好几回了。”

林珑方知道是胤禛来了,心中微觉诧异,且先不叫小子告诉,自己悄悄进去,见阁楼上亮着灯,影影绰绰的两个人影,依稀能看出其中一个是胤祥,两人挨得很近,显然这会儿正说着什么机密话,林珑见状,便且先不进去,外头石亭里面坐了一会儿,又逗了一回小狗儿玩。

不一会儿,闻一处似有唱歌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笑声呢喃不觉,一两句声音大了,飘进林珑的耳朵里,心中不由得纳闷,因想:别人都敛声屏气的,这倒是哪个丫头,连四爷在,竟也这样放肆无法,居然独自唱起来了——我那兄弟最是好脸面的,若知道了,未必就轻饶她。

也是好奇,想看看是哪个,也警戒她一声,遂顺着声音,从夹花小过道走到后面去,但见后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花树园子,园子边上,两棵枝叶遮天的大树掩映一个小巧的四合小院,是丫头们住的地方,此时那边门户大开,林珑借着灯光之影,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在那里穿了一套戏服水袖,咿咿呀呀地乱唱呢,另有三四个小丫头见她胡闹不像,恐胤祥知道了,连忙又是推她,又是嘘声,忙乱不绝,竟压服不住她,反而越唱越乐,脸颊红红的。

林珑辨认一回,想起这丫头是胤祥的近身大丫头,名叫若星的,心中又是笑,又是疑惑,暗道:想不到她这样一个不苟言笑,自傲自尊的女孩子,竟也有这样失态一面?若不是酒醉乱性,便是吃错药了吧?可真奇了怪了。

正琢磨呢,忽听身边丫头笑说道:“二爷别看热闹了,十三爷听说二爷回来了,让进屋呢。”

林珑见请,便放下这里热闹,整衣跟着去了。

一时和胤禛等见过,林珑见隔了这几月未曾谋面,胤禛越发骨瘦神清,沉着稳重,便其只是一语不发,静坐啜茶,自有种由内而生的从容淡定之气,令人不敢不敬,一旁暗暗赞了一回,而胤禛也见林珑远不像上次相见时候那般,言谈举止多是刻意雕琢出来严肃成熟,而是更多了几分自然不迫,游刃有余,也暗暗惊叹其心窍灵透,领悟力超俗,因笑道:

“听说你做了官,可要恭喜了。”

林珑谦虚笑道:“四爷见笑了,我哪儿会做什么官,不过仗着皇恩浩荡,圣上眷顾,四爷又多抬爱,虚得了个职位,略为百姓苍生发挥些余热罢了,还得仰仗十三哥平日多指点,才不至于给官场抹黑,让四爷丢脸。”

胤禛听了,呵呵一笑,把眼神扔给胤祥,胤祥也抿嘴笑了,颇含深意地看了林珑一眼,林珑自是明白,——‘你这小子,倒会拍马屁,谁都不落呢’。

林珑不理他,因笑说道:“四爷此次来,是有公干,还是来散散心的?若是公干,咱们也不敢多扰,要是为游历一回,下官说不得要做个东道,好好请四爷玩乐几日,常听十三爷说四爷是个有酒量的,号称‘千杯不醉’,我那儿有上好的‘仙府佳酿’,还请四爷务必要赏个脸才好。”

胤禛放下茶杯,摇手笑道:“罢了,罢了,就因为要避酒避宴,这才一路便装私密来的,若大吃大喝的,我倒不用管别人了,况我也不跟你撒谎,我可是有名儿的‘一杯倒’,还‘千杯不醉’,你信他那些胡说的呢!”说得几人都笑了,胤祥忙说道:

“我四哥这一行要去江南,是有正事要办的,故暂时受不得你的酒宴,且存着,下次再说罢。”

林珑听了两人说的,隐隐猜出几分来,忙答应了,也不多问,胤禛见天色不早了,便起身要行,胤祥再三邀请住下,胤禛不肯,只说‘这已经够扎眼了,再茶水饮食地上下折腾一回,惊动了贾府,又是一番虚应客套,烦人的很,那边早安排下了安静住处,我也折腾了小一天了,好清净地歇歇’,胤祥便不十分相强,和林珑亲送出门去,看着走远,方回来了。

这边两人在月下凉亭中闲闲坐了,林珑翘着二郎腿,踮着脚尖,笑道:“他又不吃不喝不玩,你让我这个‘现成的铜商’回来做什么?”

胤祥一笑,道:“你倒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去!我果然想咱们一起吃个饭,对你也有好处,说不得你把那些素日珍藏的好东西拿出来大家受用,偏生我四哥这次匆忙,没心情,你可得了便宜了。”

林珑便问:“究竟什么事?神秘兮兮的。——能说吗?”

胤祥道:“要是别人,我自然不跟他说了,谁叫是你。我四哥是要去查江南大贪官徐祖荫的,不过路过这里,来我这略站一站。”

林珑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个贪官,就这么点事儿,还至于他一个阿哥亲自去查?又是便装,又不叫人知道的,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胤祥淡笑道:“你不知道,这里面事就复杂了,表面看来,徐祖荫是大贪官,其实他背后有一张纵横交错的贪污官网,一个套着一个,一个连着一个,而且根深蒂固,你道江南百姓为何现在总要作乱?为何朝中派人压服,总是按下这边,那边又起?究其根本,还是百姓受不了繁重严苛的赋税压迫剥削,受不了官员一层一层地敲竹杠,百姓向来是能忍则忍的,除非活不下去了,这才揭竿起义。”

林珑忙点点头,示意了解,胤祥背着手,踱到藤边,又说道:“现在朝中以我八哥为代表的铁拳派官员越来越多,很多人要领兵平乱,把这群暴民压下去,可你想,若根本原因解决不了,光靠对百姓行铁拳政策,即便令其暂时畏惧屈服,又岂是长策?一旦积怨沉重,再次起义,定然会是更大规模的反叛,别说我四哥一人之力,便是集合全朝的精锐能人,也未必能挡得住那时的飞湍激流了。”

林珑蹙眉无声,好半晌,才说道:“我也听江南遭灾,很多百姓流离无所,不如……”林珑本想说‘不如我捐些银子好了’,话到口边,打了好几个转,却变成了:“不如我明儿在园子里和各处放几个募捐箱,让大家凑份子捐钱好了。”

胤祥扑哧一乐,回头指着他,说道:“你仔细点!别以为我口里说着别的贪官,你平日那些作为我就不知道!你当个虚官儿,那些小吏的油水你岂是剥削得少了?你兜里满满的,这会儿拿些钱出来救人,你倒心疼起来了?还让姑娘们凑份子捐钱,亏你怎么说出来的,还皇恩浩荡,圣上眷顾,我都替你脸红!”

林珑瞪大眼睛,怪声说道:“谁剥削他们了?天地良心,这是有人嫉妒,污蔑我!”

胤祥恨恨地点头笑道:“还不承认,好,那我问你,是谁私下在黑市里贴出布告,把我的东西都明码标价了?——旧褂子五百两,新褂子三百两,我碰过的手炉一千两,我写的字二百两一对儿,另有我这院儿里花儿草儿杯盘的,只要人给得上价,你都肯卖,我竟纳闷怎么东西成天丢?那日我早起竟发现衣服上扣子少了一只,想了半日,才想起是你那日跟我练剑,假装失手,弄了卖去了!你还装!”

林珑张口结舌,见瞒不过去了,才忽然嬉皮笑脸地笑道:“我不是图钱,只是那些人实在对你十三阿哥崇拜之至,欲一见而不得,所以求爷爷告奶奶地要我好歹弄出点东西给他们,你也知道我这人最慈善的,看不得别人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胤祥听地牙酸,忙伸手止住他,淡笑道:“罢了罢了,这高帽子我不戴,这是你走运了,若你贪污的不是那些脏官的钱,我早教训你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

林珑嘿嘿一笑,见胤祥复又沉默,知道还想着灾民的事,便也静静待着,不肯插言,半日,听胤祥突然在静夜中疑疑惑惑地说道:“我四哥还说,我八哥不日前也和皇阿玛请示了,说要出来。不知为的什么,要去哪儿。”

林珑想了想,说道:“别是要偷偷跟在你四哥后面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胤祥摇摇头:“应该不能,没有那个必要。”

林珑道:“为什么没必要?万一你八哥和什么荫的是一伙的呢,你四哥这一番调查,再查出他来,他当然要暗中破坏。”

胤祥摇头笑道:“他若那样,可就真是‘此地无银’了,结果对他只有害处,没有益处;况我了解他那个人,他为人虽然古怪刁钻,心狠手辣,却自有一身的傲气,若叫他平白无故做那些有辱身份的事,他是断不肯的。”

林珑正要说话,忽听后面哗啦一声,像什么摔碎了,紧接着,隐隐传来一阵杂乱之声,喧喧嚷嚷,纷乱压抑,胤祥不禁皱起了眉头,断然叫人来,沉声说道:“是哪个在那儿喧哗吵闹?”

吩咐未下,但听小道上一溜悉悉簌簌的小跑,若星披头散发地出来了,脸上涂抹地红一块,白一块,便如戏台上的戏子,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常褂子,衣宽带松,面上十分喜气洋洋,见了面前有人,更是喜笑颜开,不顾追上来的丫头阻拦,挣扎着冲向林珑去了,抓着衣服,口中笑语道:

“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理我一理?”

林珑困惑不解,瞪着眼儿愣愣地笑看胤祥,胤祥见状,登时生怒,丫头们吓地忙将其与林珑强分开,那若星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见众人拿他,林珑又不理她,复又大悲,便四处寻刀寻剑,要立时寻死,将兵器架子弄翻,刀枪剑戟噼里啪啦散了一地,七八个丫头拦着她,推推搡搡,口中直劝,她忽然又忘了寻死,猛地甩开众人,脸上笑着,脚下轻移莲步,怪声唱了几句,多恍惚听不清晰,有两句是:

“你道荣华富贵,可享千年,

到头来,终不过一抔净土,千般恩怨随风云散,呀——”

又戛然而止,噗通一声跪倒在一个丫头脚边,头扣地震天响,满面恐惧,口中只一叠声地说:“神天菩萨,饶我这一遭罢,再不敢了……”

仅这一会儿,不知颠倒折腾了多少节目,总不消停,丫头们拼命拦截劝止,不想她似凭空多了许多力气一般,纵多少人,总按不住她,那胤祥对下人本是极宽松的,不想若星今番失态,又唐突了林珑,令其颜面大失,心下又臊又恼,见她越发闹地不像了,也懒得追究原因,断然说道:“来两个小子!给她架了后面去,锁起来!明儿清醒了,让她立刻就走!——岂有此理!”

见胤祥真恼了,几个小子只得从门后出来,便架胳膊的架胳膊,抬腿的抬腿,乱哄哄地闹着给关到后面小屋里去了,又拿大锁锁上,凭她怎样哭叫,总不理会,直到半夜,这若星方突然不闹了,恍若虚脱了一般,悠悠然倒地睡了过去,人事不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见祥云阁一处门悠悠开了,凝月瑟瑟缩缩走出来,警惕地看着四周,见四下无人,方拿钥匙悄悄开了小侧门,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从小巷走到头,拐弯处早有一中年妇人等着了,谄笑道:“我的大姑娘,怎么这好久才来,可灵验罢?”

凝月忙点点头,哆哆嗦嗦从衣兜里掏出一块银子来给她,说道:“你快走罢。”

那妇人经久事的人,犹笑道:“怎么姑娘就怕得这么着?以后许还得姑娘多照应呢——”

凝月说道:“以后再别来了,去罢。”倒自先扭头匆匆走了,所幸这一晚大家都折腾地累了,各自早已入梦,凝月异举,竟没人知道。

话往回说,因凝月这一闹,胤祥见她竟失礼至斯,喝命将其关了,林珑见是家务事,不过略劝几句,也不多待,就告辞回去,心中放不下黛玉的病,又来潇湘馆看视一遭,两人说了几句话,林珑看着黛玉吃了饭,方才回去。

这边黛玉日里昏昏沉沉的,晚上睡不着,便叫丫头将林珑那日买来的姑苏水墨卷轴拿来,将小桌子放了炕上,铺上绣稠,披着衣服,一针针低头依样刺绣,那边丫头们皆先睡去了,这东西偏又是极费工夫的,黛玉绣了一角墙垣,已是三更过了,隐隐手酸眼痛,又觉乏累,便靠了板壁,闭目小憩一回。

忽见天色竟然已经透亮,也不知自己何处,但见入目是一片幽然恬静的小山,薄雾蒙蒙,落雪寂寂,循着曲折的山路而上,进一粉垣门户,墙角白梅数枝,楹楹数间房舍,一女童正紧紧抱着林如海脖子,眼中点点泪星,撒娇说道:“玉儿不让爹爹走,爹爹在家,陪玉儿玩儿。”

那女童不过两三岁的光景,生地粉雕玉琢,灵透可爱,不是自己,却是哪个?

林如海满面宠溺,笑道:“玉儿乖,爹爹总是要走的,误了时辰,那头该怪罪爹爹了。”

黛玉哭道:“爹爹撒谎呢,玉儿若松了手,爹爹几时回得来?玉儿岂不是再看不到你了?”说到此,只觉心中酸痛难禁,如有重物压着的一般。

林如海便给黛玉擦泪,淡淡笑道:“爹爹走了,还有哥哥呢,你哥哥是个妥当的,以后定然能将你照顾的很好,你命中又注定得一良缘,彼此相守终老,亦不用我多操心——”

黛玉还哽咽着要说话,抬眼看去,林如海不知何时竟已经离了她,在十数米开外了,飘渺的雾气里,他的身影模模糊糊,像要化仙而去。

黛玉大惊,忙跌跌撞撞地跑上跟着,哭道:“爹爹回来——”脚下无力,忽然跌倒在地上。

便见一只手伸过来,还像许多年以前那样,温暖而有力,静静将幼小的黛玉从地上拉起来了,笑着说道:“玉儿不哭,哥哥在这儿呢,别怕。”

这是南川的声音,一如往日,坚强而笃定。

那时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哥哥办不到的,那时许多苛刻任性的要求,甚至有些蛮不讲理的磨缠,都会被他用温暖的笑容无条件地接纳,就算在茫茫人海中遗失了一个细小若无的玉坠,他也是那样的微笑,对自己说一句:

“哥哥去给你找来,玉儿听话,先回家去。”

很多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任时间变迁,这份情感永远不会褪色。

‘别怕,哥哥在这儿呢……’

声音又轻又细,恍若呢喃,很真切,好像就在耳旁,黛玉悠悠睁开眼睛,窗纸已经见亮了,彩羽鹦鹉在窗下百无聊赖地叨扯着翅膀,窗子半开,珠帘微拂,香炉中的香只剩残骸。

并没有人,也没声音,一切不过一梦。

黛玉痴想半晌,轻叹一声,这才发觉自己脸颊泪湿,胸膛憋闷难受,仍旧保持着昨晚的姿势,桌上的针线还在展开的雪白的布料上,仍然只绣了那一点粉色墙垣。

便拭干了泪,慢慢下地,那边听到了声音,忙一阵悉悉簌簌,不一会儿,雪雁等揉着眼睛,呵欠着过来了,笑道:“姑娘多睡会儿罢,还早呢。”

黛玉道:“我身子酸,起来活动活动,许还好些。”

雪雁向床上看了一回,说道:“好姑娘,你把我们支使走了,难道自己就绣了一夜不成?”,见小丫头打了水来,便伺候了黛玉一回洗漱梳头,又问想吃什么,喝不喝茶。

黛玉心中絮烦,便道:“罢了,你们依旧睡你们的去罢,只在我耳边吵,横竖我只是看看书,院子里略走走就完了。”

雪雁等人也一个个是睡眼惺朦的,她们多知道黛玉与众不同:一年到头,通共也睡不上十日整觉,或有夜深不睡,晨起看书之事更是常有,也见怪不怪了,便笑道:“姑娘既这么说,我们就睡我们的去了。”

黛玉点头,不一时,丫头便都退尽了,屋内屋外,一片静寂。

将林珑赠的小怀表打开看了,方刚过四点,略翻了翻诗本子,自己就着韵写了一两句,很是无聊,见窗外晨风涌动,想那园中必然吹落了一地的花瓣,因思:与其等众人都醒了,将那些花瓣肆意践踏,倒不如我现在收了些,给她们葬了,岂不更好?

便拿了花囊,信步出了院子,一路捡拾,直向东边花林中去了。

夏日时分,天亮得很早,此时园子里只有些做粗活的婆子们走动忙碌,做些抱柴扫地开门等事,薄雾尚微微一层,唯鸟儿在树间啾啾啼鸣,空气中一股子泥土和花瓣混合的清香,拂面而过,闻之清心。

黛玉捡了一路,花林方入不深,囊中已经渐渐满了,正琢磨着寻何处葬了它们,忽听花林深处隐隐有剑声,又有人呢喃着什么,只听不真切。

便有些纳闷,摇摇循声而去,行至花林深处,果见淡淡薄雾之中,一人正专心致志练剑,空气中花香浓郁,沁人心脾,乱英缤纷,簌簌飘下,落了地上一层,那人穿着白底儿青花长袍,白靴子,本一身的儒雅俊朗之气,这会儿却多了几分逼人的英武,宝剑在其手中诡异万变,忽而凌厉汹涌,如雨丝滂沱,忽而又刁钻灵动,似银蛇狂舞,更兼其练至乐处,信口朗朗吟诗,剑随诗舞,诗由心成,三者浑然一体,如入惘然痴迷之境,道是:

‘乱花如雨,傲气乘风,身舞而云开散,剑动而鸟惊飞,一剑戏红,乾坤动,何羡气吞山河,呼啸长沙?世间繁华尽看,敢蔑金尊玉贵,三千华丈,坐笑苍生,庸庸碌碌争荣辱,荆棘蓬榛,甘之如饴,空叹叹。’

剑气狂舞,又道:‘乘虬龙以破浪兮,驾瑶象而寻泉;毁琼楼以种菊兮,为陋室而觅旧居;瞻云气而凝盼兮,俯碧落而有情,得逍遥而自在兮,愿捐弃于尘埃——’。

吟至最后,如飞湍渐止,激流趋缓,游刃方始柔柔,至于收手,胤祥额上细细的汗珠,顾不得擦拭,微微喘着,眼光一错,忙将剑横截身前,一朵淡紫色小花悠悠荡荡,刚好落在剑身上。

胤祥看着,神思微骋,想起某时某刻,某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只是将花瓣投于湖中,使其流出宫墙,终不免身陷泥淖一局,莫若收于香囊里,埋于花树之下,‘质本洁来还洁去’,岂不更好的?”

嘴边现出一笑,便把那花儿拿了手中,将剑入鞘。

忽听身后小小的拍掌之声,一人柔柔笑道:“剑舞得好,诗做得也好,真真让人难不出来一赞了。”

原来黛玉直至胤祥一赋终了,一直站在不远处听着,因她本就是灵慧多才的人,自小至今,所见所触之人,如宝玉,林珑等,其胸中才学,总无一人能令之敬服赞叹,今儿听胤祥无意中吟了这些,虽只几句,却觉其境界自与别人大为不同,竟令她也瞬时如入净透之境,浑然忘物,不觉间听得痴了,这会儿现身一赞,亦是不由自主,下意识而为之。

胤祥只凝神练剑,并不知有人,忙转过身去,见花影之后,竟是黛玉含笑走出来,心中一惊,连忙将花儿藏了身后,笑着答话。

不知两人如何,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改嫁皇后

    改嫁皇后

    本文半价。本文不止言情,政治、阴谋一大堆,慎入!陌离的文,不是纯言情,《倾战天下》尤多政治,陌离只想呈献陌离心中的战乱天下。不喜者慎入。届时若再有人提及此问题,请恕陌离不再回答!前世的她是一名优秀的情妇,一个成功的商人却没有朋友,没有爱情。今世的她是一缕异世幽魂,任是无情也动人看她如何收获人情,如何斩获爱情。邪魅多金如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知道她来历的人,两人惺惺相惜,奈何中间隔了一个叫微音的女子。温婉、贤惠如她,让他们如何忍心去伤害?妖娆多情如他,愿为她放弃整个花园。奈何她有前世的心防,他亦有家庭的重任,教他们如何轻易放下?温文尔雅如他,爱她、护她,却是别有内情,当层层真相被剥开,教她情何以堪?冷漠无情如他,强大到让她不得不步步为营。心灵失守是否敌得过家破人亡?她又该何去何从?范以安属凌君涵风格,陌离不用怎么改简介,嘿嘿,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敬请关注《改嫁皇后》下部陌离QQ:406419212
  • 嫁值千金

    嫁值千金

    穿后又重生,拥有两世记忆的她再度回到徐家,正听闻到“自己”的死讯……她不再是天之骄女,而是变成人人厌烦的拖油瓶。她的前身正在蒙受不白之冤,死不瞑目。她的今生面临着生存考验,前景堪忧。生母的死因,生父的身份,一个个谜团的揭开,又将她的命运推向何处?总之,这是一个倒搭千金也没人要的草根,如何成长到一嫁值千金的故事!——————已完结《红绣添香》、《重生之云绮》、《重生幸福攻略》,坑品有保证,大家放心看吧。
  • 侯门傻妃

    侯门傻妃

    不是吧,穿越了!还是一个侯府的痴傻大小姐,被指婚给了王爷,却对安家大少爷痴心一片,被戏耍、被耻笑,最后更是连性命都丢了去!齐王府里,女人一个个都忙不迭的来对付她这个正妃,阴谋诡计的都赶着上场,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既然她们这么热情,那她就花点心思和她们玩一玩了,看她们怎么死的!推荐00的旧文:【-下堂妾-】【part1】“欲擒故纵,亏你也想的出来,但是这一套对我没用!”安家大少爷安弘文冷眼望着面前总是纠缠自己的女子。“公子自是放心,雅芙就算欲擒故纵,那对象也绝对不是安公子你!”舒雅芙柔柔一笑,丢下话,不再理会边上的男人,转身继续看手上的东西,嘴里嘀咕着:“哎!过去眼神真是不好!果然人不无知枉少年!”【part2】“他是我的儿子!”他冷冽的望着面前悠闲的女人。“宝贝,你要知道,你的人生信条,你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娘的话才是正确的,娘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话你可以当耳边风!”某女伸手抱起面前的儿子,很是认真的教育。“嗯!宝贝知道了!娘~宝贝最爱你了!”可爱儿子一把抱住她的脖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part3】“本王的女人做什么,轮不到你们来管!”冷冽无情的他,睥睨一众人的目光,视线扫过无人胆敢直视其凌厉的眼眸。“王爷你也别生气!人难免犯错…”舒雅芙微微一笑,唯独不惧怕他身上的冷意,灿烂微笑,“尤其是被狗咬了一口,狂犬病可没那么快好!”边上被指做狗,以及得了狂犬病的两个人,集体脸色黑了一片!推荐好友文文:【穿越之嫡妇难为】【下堂王妃值千金】
  • 消渴醉妃

    消渴醉妃

    新婚之夜,激情难续,血染婚床,新娘割断了新郎的动脉,新娘自杀……甄橡楠的姑姑,冷眼的扫过了侄子的遗像“他不会死的,我会利用千年的时间,让橡楠复活……”千年大宋,她是消渴罪妃,他是暴戾王爷“本王的婚事岂能变成丧事!不行也要带着气儿拜了堂!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贱人,别死了,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要做呢……”银发狂医,藐视威武王爷,谁破坏了千年复活计划,千年爱浮生,春华一场梦。几度轮回解情缘,爱恨两相生。
  • 医妃天下:王爷乖乖跟我走

    医妃天下:王爷乖乖跟我走

    她穿越而来,公主福利还未享受,便成了亡国公主,遇人不淑,被逼悬崖,因缘际会习得神医妙手,开挂而来。他是落魄皇子,被她所救,嫌弃她话痨,粗鲁,恨不得杀了她,也爱极了她,他是逍遥王爷,不喜俗世,好风雅,爱美人。美人有刺,甚喜,愿放下逍遥富贵,只为她画地为牢。他是富贵闲人,金山银山不过身外之物,唯人心最难得,为她倾尽万贯家财,只为她多看一眼。他是雅意公子,恣意潇洒,不理世事,好美酒,多博学,一见木鱼误终身。命运让他们相遇,她救了他,伤了他。人生太长,缘分太狗血,她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事,得到太多,失去不少,唯感情所求真心相待,白首不离。
热门推荐
  • 南风过境

    南风过境

    一次饭局,傅希境偶遇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女友季南风,他执意认为南风就是其旧日恋人赵西贝,遭到南风矢口否认,却丝毫不能打消傅希境的疑虑。在傅希境的步步紧逼下,南风的防守节节败退,那段刻意被她遗忘的往事也渐渐浮出水面——七年前,南风父亲的建筑公司与傅希境合作,出了严重事故,父亲受刺激病重。而能挽救季父心血所筑就的公司的人只有傅希境。南风多次想要见他以求助,却屡屡失败,最终父亲在医院自杀身亡。之后,南风化名赵西贝,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和仇恨接近傅希境,一年的时光,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心,却也免不了自己泥足深陷。五年后,命运转了一个圈,他们再次相逢,一切又回到原点。因着往事难诉,南风只想逃离,傅希境却穷追不舍。
  • 清穿崩坏年代

    清穿崩坏年代

    一朝穿越,既生为博而济吉特氏之女,父亲是科尔沁汗王,祖母是大清公主,外曾祖母是鼎鼎大名的孝庄太皇太后,清穿而已,还好!可是,史上早夭的祖母竟然也是穿越的!死于顺治朝的睿亲王多尔衮竟然还在!这位康熙的亲亲表妹,竟是手持空间的穿越女!还冒出了重生的妹子要她的命,竟然说康熙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妹的,本来是万千宠爱享福的日子,就被这么一句话给毁了,最大靠山太皇太后防她惧她,那位千古一帝更是为此盯上了她……新书《穿越弃女生存录》已开新坑,坑品有保证,终于解禁了不容易……
  • 改变你一生的怪诞行为心理学

    改变你一生的怪诞行为心理学

    为什么有人能够看见自己“灵魂出窍”?为什么有人会患上“恋童癖”,对儿童欲罢不能?为什么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会激发出更大的潜力和能量……其实这些行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难以预测。此书将为读者解读许多怪诞行为,探秘其中的怪诞心理,“以怪制怪”,化生活的“非常态”为“常态”。。
  • 盛年白狐传

    盛年白狐传

    一只笨笨狐仙的终极人7养成史,本是天宫无所事事一散仙,被贬下凡之后,竟要顾虑那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此乃姑娘下凡头一遭历练,办砸了怎生了得?不理那没了心的倒霉星君,且看我如何大展身手、持家有道!……咦,月圆之夜出了岔子,怎地尾巴还露在外头?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多面夫君

    多面夫君

    既然没有感情,那就休夫吧!结果咧休夫不成反倒被威胁嫁给他国嗜血鬼面三王爷做侧妃,二婚,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庄主诸葛瑾明;鬼面三王爷陌上轩;冥月宫宫主?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爱情对他来说其实比天际的星辰还要遥远,清冷淡漠无心的度过了二十八年。得到江山那一刻他才明白整个江山也抵不上那一抹笑颜。。。。。。,现在生活平稳的白领杜湘然,莫名穿越到历史架空的一个朝代。穿越就穿越吧,最起可以重新过一下18岁的年华,不过悲剧的是穿过来这家小姐不仅是个不受宠的庄主夫人!竟然还刚刚小产!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圣道独尊

    圣道独尊

    问天何极,问地何寿,常人言那天意不可逆,大道不可转,若然天未开,地未成,道将何来。一个被兄弟背叛的人意外回到了混沌未开之时,得大道,证混沌,冥冥之数因他的到来而改变。人间有帝王,天界有帝君,自在天中有天尊,鸿蒙之巅,守护万方,圣道自独尊。
  •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宝庆十九年春,大佑国皇太子大婚,大将军之女入主东宫。一个不是淑女的将门千金遭遇一个不是文韬武略的中庸太子,到底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成婚一年不足,太子忽然休妻。迷影重重,生死茫茫,这样一来,还是不是大团圆结局?
  • 茶花女

    茶花女

    小说以女主人公玛格丽特的生活经历为主线,真实主动地描写了一位外表现内心都像茶花一样圣洁美丽的妓女的悲惨故事。小说开创了法国文学“落难女郎”系列的先河,关注了情爱堕落的社会问题的题材,对19世纪后半叶欧洲写实主义问题小说的产生,和写实风俗剧的兴起,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 亲骨肉

    亲骨肉

    陈集益,70后重要作家。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在《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天涯》等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六十万字。2009年获《十月》新锐人物奖。2010年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