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宸逸的身形突然自轮椅上一窜而起,速度之快,君倾悠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她的人已经被柳宸逸给紧紧抱住重新坐回了轮椅之上。
“你的武功并未尽失?”
君倾悠气得胀红了小脸,这个可恶的小人,竟然给她来这样一招。
“我什么时候我的武功尽失了?全是你们见到我的第一眼便这样认为。”
他一手搂腰一手钳制住她的肩膀,使她无法动弹。
她则用力抬起脚,对准他的脚便狠狠踩了下去,即使对于他这个下半身麻木的人来说或许没有用,但她却很解气。
是她的错觉吗?原本平静的柳宸逸,竟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是在隐忍着什么?疼痛?刚才她那下脚脖子确实够狠,就是看准确了他的下体已失去知觉。
难道说,他此刻的腿脚已恢复了知觉?
那他复原的机会可就很大了。
为何思及这些,她的心里会有一丝雀跃?
“你想逃出我的掌控,这是不可能的,倘若让我发现你还有再逃的迹象,我会亲手折断你的羽翼,让你永远也飞不起来。”
他靠近她的耳畔,极尽柔情的吐出这几句话。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之上,使得她忍不住浑身一阵激灵。
为何她从前不曾发觉,柳宸逸的占有欲竟是如此之强?
他想要某件物品,便会不惜一切的得到,即使拿到手中的已经是个残破不堪的东西,那也真真实实的是属于他。
这种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变态?
君倾悠心里一阵寒意滋生。
“听明白我的话了吗?不要自恃你武艺高强便能逃离我的身边,我有的是办法囚住你。”
他放在腰际的大手瞬间一紧,使得她吃痛出声。
他究竟用的是何种方法?竟然可以另她无法动弹?只是两个这样简单的动作,竟然能将她牢牢困住,且一点内力也使不上来?
“除了会用蛮力,你还会用点其它的吗?”
君倾悠有些负气的低吼,现在,放在袖中那块玉佩对她而言,已不再有了之前的吸引力,即使拿到了这一块又如何,她现在根本逃不出去。
“不这样,你就会离开,我也并不想如此粗暴的对待你。”
他低低的嗓音,也带着一丝无奈。
她是君倾悠,她不像明月,明月的性情温纯天真,而她则固执己见,既是双生儿,为何个性差异竟是如此之大?
见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君倾悠突然一个跃起,趁机逃离了柳宸逸的掌控。
“君倾悠,你一定要离开我吗?”
他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阴沉起来,语气里,藏着一丝另人惊恐的邪恶。
她不假思索的点头:“我们其实并没有感情基础,勉强绑在一块儿,对谁都不好,而且我也知道,你要留我在你身边,并非对我有情,而只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已。”
柳宸逸俊美的脸上,愤怒与悲泣越发明显。
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说得没错,我并非爱上了你这张绝美的脸蛋,如若仅仅为了美色,我早就爱上明月了。我只是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直至我死,我也舍不得放开你。”
君倾悠身形腾空而起,期望以轻功上的优势,甩开柳宸逸。
对于这个发怒的男人,她已经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倘若继续留下来,她真的无法想象,他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这个男人从前的对女人不信任,仇视,将女人的尊严践踏,这些,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眼下衣初柔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就立在自己跟前。
柳宸逸低声呢喃道:“你这一辈子,也休想逃离我,悠儿。”
周通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拦截下君倾悠的去路,而此时,柳宸逸也已迅速赶至她的身侧,轻而易举的便将她再次给搂入了怀里,她被迫坐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柳宸逸,你怎么如此待我?你这个小人,伪君子!”
君倾悠气急败坏,却有些无可奈何。
周通的武艺,定是不弱,他与柳宸逸二人联手,加上她本身也不想伤害这两个人,她必败无疑,可恶的柳宸逸竟然利用她这一点而抓住她。
“周通,拿绳索来。”
柳宸逸扬头,命令道。
周通对于他的话,自是言听计从,马上便找来一根细长的绳索,先将君倾悠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再顺着双肩绕至身前,绑了个异常奇怪的形状。
这种绑法,不让她觉得疼痛,双手也能轻微的活动自如,只是当周通绑好之后,她暗中试了式,竟是挣脱不开。
古人竟然有这等智慧,看似如此简单的绑法,里面暗藏了何种玄机?
于是,当柳宸逸腿上坐着此时已不具备攻击力的君倾悠回到别院之际,衣初柔正在细心的扫着院子,见到这个情形,也难免被吓了一跳。
“柳宸逸,你难道想一天到晚就这样绑着我吗?”
君倾悠一路上小嘴没有停下来过,不断在他耳际魔音穿耳,柳宸逸不得不找来棉絮堵住双耳,趁机将她朝自己怀里抱紧一些,他发现只要与她靠得近一些,她身上的那种恬静的幽香,便会让自己越发安心。
这样搂着她,便表示她是属于他的了。
“你最好不要乱动,虽然我现在腿脚不灵便,但该有的东西还完好的存在着,不要太放肆!”柳宸逸紧紧钳在她腰际的手,突然出其不意的开始上移。
君倾悠马上老实的禁声,不敢再对他破口大骂。
而在这接下来的几日,柳宸逸真的说到做到,一直绑着她,淋浴这等事情,便交由衣初柔来处理。
及笄之日很快来临。
衣初柔一大早便来到她的房间,见到被绑着的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不禁有些好笑:“夫人你应该开心一点,我听周大哥说了,主子会这样绑着你,是因为你想离开这儿,你是柳夫人,你不待在主子的身边,想去哪儿啊?”
说完这句,她的眼里,有一抹似有若无的黯淡。
或许是在她看来,如果让她能拥有这般待遇,她也是知足的。
即使被绑着限制自由,但起码证明柳宸逸是在乎着这个人的。
君倾悠将头扭向一侧,不理会衣初柔的话。
她实在无法明白这个女人,在衣初柔替自己沐浴之际,自己不断暗示着她,只要自己离开了,柳宸逸的心一定会重回到她的身上,可这个女人却丝毫也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替自己擦拭着身子,眼里,不时的流露出惊艳之情。
她可以为了柳宸逸不惜一切,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甘愿为奴,也要留在他的身边,现在有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为什么不懂得好好把握住?
“夫人,今儿个你及笄了,让初柔替你将发丝挽起来,输个好看的飞仙鬓,你一定比那月宫里的仙人还要好看。”
衣初柔将她推至铜镜前坐下,轻轻梳理着她一头如云的青丝,以往,她总是素面朝天,一头青丝张狂的飞扬在草原之上,当她骑马前行之际,那种英姿焕发且绝艳动人的模样,只怕是连男子,也会自叹不如。
“替我梳什么?你们难不成想这样绑着我带我出去逛街吗?”
君倾悠极不配合的摇头晃脑,这十天里,她只感觉到这双手,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即使周通绑得很轻柔,即使她可以活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只能憋屈的侧着身子,尽管是这样,她依旧会睡得麻木不仁,难受得要死。
“不管怎样,及笄是人生一件大事,在我十五那年,娘亲还送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给我,并且替我梳了个极美的发式,那一天,真的发生了好多幸福的事情。。。”
衣初柔不理会她的凶恶,依旧缓缓的梳着她的满头青丝,“你的发丝真好,柔柔的,又很直,很顺滑,连我身为女子,也不得不感叹,你身上的每一处,都充斥着无声的诱惑,相信任何男子也无法抵挡住你这般的绝色。”
她的话,似乎带着一丝矫情。
君倾悠不由得有些警觉起来。
这衣初柔是会武的,且依着她从前的过往,自己真的不相信,她会如此无动于衷的看着柳宸逸的身边有自己的存在。
“你走开,我不想梳。”
她身子前倾,避开了衣初柔,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今儿个你就成人了,怎么还跟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一样?”
柳宸逸很适时的出现在她的跟前,拦下她的去路。
见到这个关了自己近十天的男人,终于露面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抬脚便朝着轮椅之上的他狠命踢了过去。
柳宸逸却顺势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唇角,扬起一抹魅惑的笑意,下一刻,她的绣鞋便被他给握到了手里,同时也松开了她的脚踝。
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有一只脚上套着鞋子,君倾悠飞起另一只脚,朝着他愤恨的骂道:“这么喜欢抢女人穿的鞋子,这一只也送给你好了。你最好将它供起来每天拜三拜,可以避邪!”
逞口舌之快的下场便是,她光着脚丫子立在冰凉的地板之上,那股寒意直达心底,使得她有些心慌意乱的一蹦便跳到了床榻上。
君倾悠发现自己真的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
师傅将她的脸给变了个模样之后,只消几天,她便完全淡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接受了那个丑颜,要不然,也不会在第一眼见到明月公主时,根本没有半点反应,怪不得当时大师兄会是那个神情呢,原来他是发觉了明月与自己长得一样,自然会是震惊的。当时还在心里直骂大师兄见色便忘了自己,如今看来,则是自己太多心了。
而现在,柳宸逸将她的双手给反绑在身后,她竟然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这种情形,方才一跃蹦上床榻的姿势还真是灵动之极。
“不要闹别扭了,让她替你梳个好看的发式,我带你出去逛逛,过了今日,你可就成人了,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柳宸逸很快的便也随着她的步伐来到床榻前,好整以瑕的看着她,这十日衣初柔将她照顾得还不错,气色红润,粉嫩的小脸蛋上,生起气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下的她,绝美之外,便是可爱了。
“不需要你替我操空心,你是我的爹还是我的娘?”
君倾悠狠狠瞪他一眼,干脆身子朝下一趴,整个人软趴趴的倒在床榻上,将头扭向里侧,不让柳宸逸看清她脸上的模样。
“你是我的娘子,嫁给我了,我便是你的天,你的全部,你的一切我当然都需要操心。”柳宸逸的眼里,逸出柔情来,伸出手,轻轻的,挑起她散落在脑后的发丝,眼里,慢慢拢上迷恋。
“你若是嫌弃她替你梳得不好,那我来帮你梳,如何?”
他极有耐心的,像哄着小孩一般,脸上还挂着一丝极深的笑意。
“只要你不要绑着我,怎样都好。”
君倾悠像条小鱼一般,自床榻上又弹跳起来坐直身子,与柳宸逸平视。
“不行,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柳宸逸的头摇得很坚决。
眼里,开始有了惊慌失措。
“你真是个大变态,这样绑着我的人有什么用?我的心永远也不会在你这里!”
君倾悠有个弱点,一急起来便口不择言。
柳宸逸眼里的深黑越发的浓起来,原本漾在脸上的笑颜被冷漠取而代之,他盯住这张精致到极点的小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这样看到你,我就会安心,我就会对接下来的事情充满信心。”
语毕,他的神情有了一丝轻松。
她如何看待他,他不想去猜测,更不愿意去面对。
留下她,不要让她去其它男人的身边,这只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
他只是想要将这个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融入至他生命里的女人留在他的身边,他并不认为这样做是错的。
殊不知个性相同的二人,一方强势,另一方也强势,他这样做,只会将君倾悠推得越来越远。
他所指的接下来的事情,是指他已经要有所行动了吗?
这才是他如此决绝的囚住她的原因。
因为他还需要她的出现,与明月公主共同出现在皇宫里,来向天下人证明,她与明月公主,同为皇室公主,而明皓,是个冒牌货。
他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
衣初柔不动声色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唇角,一直挂着恬淡的笑意,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里,有多苦,有多难受。
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一门心思系在别的女人身上,对于她的存在,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天天要忍受着这般的煎熬,她真的不清楚,她还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柳宸逸什么时候肯面对她的存在?
“你这样做会天下大乱的,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她神色激动起来,柳宸逸却将她朝前倾的身子一把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轻拥住她,缓声说道:“今日及笄,就让我们和平的相处这一天,好吗?我松开你的绳索,你不要离开我。”
不待她回答,他已经主动的,替她松开了绑在身后的绳索。
恢复自由之后的君倾悠立马自他腿上起身,双手互相揉着已然麻木的手臂。
“这样就对了,夫人,我来替你梳妆。”
衣初柔堆起满脸的笑容,朝着君倾悠无比亲切的说道。
“不用你了,我来吧。”
柳宸逸眼皮抬了抬,朝着衣初柔扔了个眼色,示意这里没有她什么事了。
君倾悠也不客气一把坐在铜镜前,恢复自由的她心情大好,既然柳宸逸要与她和平共处一天,那她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劝劝这个比牛还要固执的男人,期望能够消除他心里的怨恨。即使他有那个能力,将当今的皇帝给拉下台来,他想坐上帝位,又该以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突然心中一紧,她似乎已经能够明白柳宸逸的计划了。
衣初柔静静立在房外,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
里面君倾悠不满的声音不时传出:“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顶着一个鸟窝跟你出去?”
“我只会梳这种发型啊,要知道你第一次入宫,引起那么大的轰动,那便是我最佳的水平。”
柳宸逸的声音越发无辜。
慢慢的,有泪自她的脸颊不受控制的落下。
面对自己,柳宸逸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充满朝气。
即使自己认为,已经打开了他的心扉,他永远都是老气横秋的神情,让那张俊美的脸蛋,显得越发耀眼。
像现在这般这种轻松有趣的对话,自己与他之间,是从未有过的。
这是否意味着,这个叫做君倾悠的女子,已经完完全全的走入了他的内心?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男人。”
君倾悠再次端详镜中的自己,头上那个四不象的形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要知道大师兄可是自捡到她之后头发长了出来,就知道要替她梳可爱的小辫了,念及那个人,她的心里,又开始涌上深切的思念与一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