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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长大了的周建新

周建新的优越感在她从学校出来,没有考上大学,却真正长成一个姑娘后,变得不再那么强烈了。周建新的高中是在石河子上的,塔尔拉虽然也办有高中,可大舅想着石河子的教育质量比塔尔拉高,周建新考取大学的可能性要高些,就把周建新送到石河子去读高中了。没想到三年后,大舅的梦想彻底破灭,周建新背着背包悄悄地回到了塔尔拉,周建新依然是那个周建新,除过年龄增加了三岁外,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敏感,以致她的情感里更充满了嫉妒和脆弱。因为她在石河子呆了三年,这三年里她认准了自己会从这里起步,走出塔尔拉,可周建新没有想到,三年之后,一切梦都破灭了,她还是回到了塔尔拉,并且面临的将是和土地打交道的一生,她怎么能甘心呢?虽然她的父亲是个连长,但连长的女儿一样也得在塔尔拉当农工,周建新还能有什么优越感呢?

在周建新去石河子上学的那些日子里,大舅和舅妈最担心的倒不是周建新在外面会不会照顾好自己,却是周建新每年回家有两次过假期的时候,大舅和舅妈发现,周建新自从出去上学后,一回来已经对家里的气氛有点不满了。有次,在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周建新突然对大舅和舅妈说了一句,你们能不能不这样在一起生活?我看了实在受不了!

大舅和舅妈互相看了一眼,都没弄明白周建新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们俩人从来不在一起商讨问题,宁愿叫没弄明白的问题就这样得不到解决。大舅和舅妈又各自盯着电视机,始终没有吭气。

倒是周建新忍受不了父母这样的沉默无语,对他们说道,我说的就是你们这种样子,像个陌生人似的,夫妻不像夫妻,家不像个家,我在这个家里很压抑。

大舅和舅妈这才明白了女儿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大舅没有吭气,倒是舅妈这回对女儿说,周建新,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和你爸怎么不像夫妻了?不争不吵,相敬如宾,这个家有什么不好了?难道你喜欢一个整天吵闹的家,就不压抑了。

周建新说,要那样还有点活的气息,总比这样死气沉沉要好!

舅妈还要说什么,被大舅打断了,大舅说,我们的女儿周建新长大了,她说的没有错。大舅想着女儿年轻,应该活跃些。大舅便主动和舅妈谈了一次,大舅对舅妈说,以后周建新放假在家的时间里,我们不要再像平时那样,两人冷冰冰的了。舅妈看了大舅一眼,平淡地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大舅没有正面回答,却说,反正以后在假期里,我们可以换种方式生活。

这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周建新,舅妈听大舅这样说,她不敢反驳,她知道大舅在女儿的事情上,太迁就了,可她还不能有别的看法,新婚之夜给舅妈造成的这种生活结果,使她在这个敏感的问题上,不再多说一句。

于是,大舅和舅妈达成一致协议:在他们的女儿周建新回来的日子里,他们过的是另外一种生活。就是说大舅和舅妈在每年的两个月里(寒假和暑假),在女儿周建新面前就像演戏一样,等周建新开学了走了,大舅和舅妈才卸下装,照样像以前一样生活。

其实周建新心里很明白父母为了她所做的努力是多么虚假,但她没有揭穿他们,周建新没考取大学一想到要回到这个家里,看父母长期演戏,头都大了,她想着过这样的生活,简直是一种折磨,更何况她一点都不想就这样在塔尔拉的田地里过一辈子。

自从农场的地分到各家各户后,也没有谁说塔尔拉的人就必须是农场的农工了,所以农场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到外地去闯荡了,留下这些老农工守着土地,自己种不过来,又雇用了从内地到新疆来打工的人种地,这已经成了整个兵团的普遍现象。

所以,当周建新一提出来要出去到外面闯荡,这就像是天经地义的事,大舅不能反驳的,但大舅总想着能给这个养女提供一种好生活方式,不让她到那么复杂的社会上去闯荡。大舅就去求了场部领导,想给周建新争取个农技员之类的事做,让周建新在自己的呵护下成长。但在农场要弄个农技员之类的角色,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大舅以一个连长的身份都没有弄成,连长在这个时候只是个摆设,什么都不是了。最后,还是寡妇白玉兰帮了大舅的忙,把周建新办成了农技员。白玉兰已经不再是大舅当年背着一个大黑锅,照顾的那个寡妇了,白玉兰在塔尔拉的能力使大舅做梦都没有想到。当白玉兰主动来找大舅要帮他办女儿的事时,大舅还有点怀疑白玉兰的能力,但白玉兰却对大舅说,念在你为我受的那些流言蜚语折磨的情份上,这个事就交给我了。

没过几天,就接到叫周建新去场部当农技员的通知,周建新对父亲的这番苦心并不怎么买帐,她本来就无心去当什么狗屁农技员,只去了一天,就回来声称她不去了。大舅吃了一惊,想着这多么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事,周建新怎么只去干了一天就不要去了,忙问女儿是怎么回事。

周建新说,农技员是个什么玩艺儿,一年干到头不给一分钱工资,用自家的公购粮顶替的破差事,还要我去三连实习半年才正式决定用不用我。

大舅一听是这么回事,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周建新却接着说,你以为我是要正式干呀,我生气的是在一个种地的农场,还用实习这样的词,真是可笑,农民还需要实习种地吗?

大舅说,周建新,你别这么说了,也不用担心,我去给人家说说,不用实习,现在正式用你不就成了。

周建新竟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辞掉了这个没有工资的破差事了。我也想好了,与其这样呆在家里白吃饭,还要看父母在我面前演戏,不如出去找个能拿工资的事做,说不定还能走出塔尔拉农场呢。

大舅在女儿面前,听着女儿的话,看着女儿把自己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差事捻碎,他受不了了,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不少。过了好久,大舅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周建新的行动,才有气无力地问女儿要打算到哪里。

周建新说,我要去就去乌鲁木齐,只有在大地方,才有发展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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