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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姐姐走了,这个世界又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她是那么的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可是上帝似乎总是无情的将她抛弃。如果痛苦是深渊,那么这份痛苦到底何时才能被血泪填满?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失去爱的能力,可是姐姐像天使一样来到自己的身边,用温暖的双手将自己破碎不堪的心重新缝合。这颗经过重新缝合的心,在短短的岁月里,重新体会到了温暖,重新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天不怜人,这颗心,又破了。新痕旧痕,伤痕累累;新痛旧痛,一齐重现。已是百孔的心,该如何承受?

生活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当水萍迈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她习惯性的伸出左手打开墙边的开关。灯,没有亮。再开一次,仍旧是灭的。

望着漆黑的屋子,水萍的心灰暗极了。孤独与绝望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黑暗里,有的只是物体模糊的影子。

水萍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睁大眼睛,摸索着行走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不知为何,这黑暗与模糊,竟让江水萍产生莫名的恐惧。屋子里,静悄悄的可怕,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想哭的冲动。江水萍顺着黑暗摸到了客厅里的小柜子,她找出蜡烛和火柴。她将蜡烛和火柴紧紧的搂在怀里,她真庆幸家里还有蜡烛。

“嚓—”

一团小小的火焰点亮了屋子,暗黄的光瞬间照亮了夜。

这微弱的烛光,在刹那间,照亮了江水平的心。看见光明的不只是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心。她仿佛是一个不幸坠入万丈谷底的人,在绝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冒着炊烟的房子。她激动的落下了泪。

江水萍将点燃的蜡烛固定在桌子上。木制的桌子上,孤零零的站着一个洁白如玉的蜡烛,像一个不屈的战士。屋里的东西,都因为这一寸昏黄的光线,而变得清晰。烛光,渐渐的虚化离的较远的物体,稍远处,有着朦胧的诗意。

上了一天的课,江水萍的胃已经早早的唱起了“空城计”,水萍放下书包,走进厨房。拿起厨房里的白菜想打开水龙头洗洗。

“呜—嗤—”

水龙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像是在嘲笑水萍不知道已经停水的事。

面对水龙头“扑哧”的声响,水萍这才意识到水费和电费这个月没有交。如今,水停了,电也停了。水萍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白菜。急忙将蜡烛移到自己的房间。蜡烛快要烧完了,她要抓紧时间趁着光亮完成作业。

“刷—刷—”

水萍在微弱的烛光下奋笔疾书。她已经忘记了饿。

原本有一食指长得蜡烛,如今只剩下半根手指的长度。木质的桌上,已经被白玉般的“蜡烛泪”覆盖。在蜡烛还有剩余之前,水萍完成了作业。收拾好书本,水萍匆匆的将昨天晚上未喝的水倒进洗脸盆里,洗了洗脸。

月亮不知何时来到自己的窗前。冰冷的月光将夏末衬托的更为清冷。窗外,传来虫子的叫声。

隐约的,江水萍听见了公鸡的鸣叫声。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水萍自言自语。

她将毛毯往身上拉了拉,她整个人都蜷缩在毛毯里。并不是因为冷,而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她习惯了蜷曲在床上,睡姿如同婴儿。

躺在床上,透过玻璃江水萍眨巴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她思量着:明天中午还是去找份兼职吧,不然没有钱去交水费、电费。奖学金是一定要拿到的,不然下个学期怎么交学费呢?

水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侧过身去,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这时江水萍才记起,她没有吃饭。她多么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啊!如果没有,哪怕是喝一口面条汤也好。

叹了一口气,她紧紧的捂着肚子安慰自己,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想着想着,她进入了梦乡……

有些冰冷的月光,从窗外悄悄地射进来。静静的,照在水萍苍白的脸上。淡绿色的窗帘,伴着微风,微微卷起;风,怜爱的抚摸着已经熟睡了的江水萍的脸。

窗外,藏在草间的小虫们,奏起了一首舒缓的安眠曲。

再睁眼已是天明。

水萍背着书包骑着脚踏车向学校冲去。

那些温柔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里倾斜而下,温柔的、安静的静落在水萍的肩上、秀美的发丝上。

清晨,空气如同一杯新鲜的牛奶。

水萍忙碌的穿梭在校园里。她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她要拼命的读书,要拿到一等奖学金,这样学费才有着落;周末她要去打工,为了赚取生活费。

似乎,她只要一停下来,她的生活就没有了着落,没有了保障,她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

她即使是这样的忙碌,这样的无助,这样的辛苦。上帝似乎并不怜悯她亦不眷顾于她,似乎非要一次次将她推入绝境看她痛苦才肯罢休。

在忙碌间,那些大大小小的灾难仍旧伺机向她袭来。

下了晚自习,周围已是乌黑的一片。

朦胧间,有着嘈杂的人群声。

下了课的学生,如同潮水般一齐涌出了教室。

推脚踏车的推脚踏车,回家的回家,好不热闹。

水萍深吸一口气,缓解一天的疲惫。目光搜寻到了自己的脚踏车,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半蹲下去正欲开车锁。

“咣当—”一声,脚踏车已被别人一脚踢开,余力震着开车的手指。水萍“腾”的一下站起,怒视眼前的人:“干什么?!”

“哟,生气啦?没想到老拿第一的江水萍生气了,好学生、模范生竟然生气了,好没风度啊……”女孩尖着嗓子讽刺道。

水萍定视眼前的这群人,实在想不起自己和她们有什么过节,也是在不知道她们是谁。总之,来者不善。

水萍怒瞪着她们,不能忍受这般侮辱和嘲讽,挥手给了说话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一巴掌。

女生没有料想水萍会动手打自己,干瞪着水萍,怒气冲冲的向其他的三个女生喊道:“你们瞎了?!没看见她动手打了我?!”

三个女生这才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动手就要打水萍。

“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

几个女生同时回头发现是学生会主席—安树。

有些昏暗的灯光为平日里温和的安树增添了几分冷峻。

四个女生看见安树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个个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甜声叫道:“安……安树啊”

安树置若罔闻,冷冷的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对吧?乐嘉?”领头女孩冲着身边的卷发女孩使了使眼色。

“是……对……没干什么……只是同学之间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对啊,一个玩笑而已,这不,玩笑开的有点过了,都把江水萍给惹生气了。”

“谁和你们开玩笑?你们配吗?!”

几个女孩被震住了,竟一时语塞。

“把脚踏车给我扶起来。”语气冷冷的却有一股摄人心脾的力量。

领头女孩的心在隐隐约约的颤抖着。安树在场,她不想让自己下不来台。

“好好好……你不要生气嘛,人家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你瞧你,至于么?小朵,去,把车扶起来。”

“我让你扶!”语气坚硬而不容妥协。

领头女孩怒视着她,眼睛里似乎在刹那间射出千千万万把刀子,她恨不得将水萍一点一点的杀死。

看着站在一旁的安树,她转而微笑着说:“谁扶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我让你扶。”

领头女孩看着江水萍的态度如此强硬,不卑不亢,实在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外加一直伫立在一旁的安树,她竟然妥协了。

她强压着满腔的怒气与恨,上前一步将脚踏车扶了起来。

江水萍扫了一眼被尘土弄脏的车座,眉头一皱,生硬的说道:“擦了。”

“江水萍!你不要太过分!”领头女孩怒吼道。

“我让你擦了。”她的气焰比领头女孩的还要高。

她冷静中的愤怒震惊了周围的所有人。连原本想上前制止欺负水萍的人的安树,一时也被震在那里。

周围突然好静。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们这里来。大家呆望着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两位争执的女生互相瞪视着。

安树上前擦掉了车座上的灰尘,温柔的说:“同学,干净了。”

水萍微瞟了领头女孩一眼,冷冷的说道:“不要惹怒我,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闲的没事可做吗?”

“你……”

水萍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推着脚踏车潇洒的离开了。

路上,江水萍实在想不起自己曾经和这帮人究竟有什么过节。

“你骑的好快。”

水萍闻声转过脸去,孤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

“你记性这么坏?咱们可是刚见过面的。”男孩微笑着说。

“你是刚才的男孩子?”

“是啊,刚才……”

“你是来邀功的?还是来说教的?”水萍挑眉一问。

“不不,不是的……”安树辩解着。没想到对于自己的到来水萍表现的这么不友善。

“那么你干嘛追来?”

“即使你不出现那些问题,我仍旧可以解决,所以你大可不必邀功,我也不必谢你。”江水萍冷冷的补充道。

“你误会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你来谢我。我承认,一开始我帮你,是因为觉得你瘦小而又文静,怕你受她们欺负。没想到,你满身傲骨不卑不亢,我一点都帮不上什么。的确,你能解决,是我多虑了,我还发现我很自不量力。”安树气恼极了,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人家还当自己“心怀鬼胎”,真是吃力不讨好,碰了一鼻子灰。

水萍听了安树的一番话,觉得自己真是说的有点过分了,人家怎么说也是出于好意,自己这样对人家真是不应该。

水萍一时惭愧,态度缓和起来:“对不起……”

安树静静的望着她,刚才强硬如铁的她在眨眼间的功夫变得温柔又胆怯。眼前的这个女孩真是像谜一样。不,像极了万花筒,千般变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亦或者不停变化着的她才是她,她就是不停变化着的?

看着江水萍面露愧色,安树心情舒畅了一些。

“你和她们有矛盾吗?”安树岔开话题。

“我压根就不认识她们。”江水萍想到她们无端取闹,不禁怒从中来。

“那她们为什么找你的麻烦?”安树感到疑惑。

“我也是一头雾水呢!……”江水萍气愤的说。

“这就奇怪了,你们既然不认识,那她们也就没有理由找你的麻烦啊……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啊,她们闲来无事,无理取闹,你啊,不幸被她们选中,她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呢,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无趣……看来啊,她们是遇到‘劲敌’了!”

“我才不稀罕做她们的‘劲敌’呢!”

“唉!她们本想来个‘三气周瑜’,没想到,连第一计都没成功,可悲啊可悲……”安树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江水萍“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继而又忍住着不笑,板起脸道:“你怎么知道她们要‘三气周瑜’,难道你和她们是一伙的?”

“不敢不敢……我呀是‘今日看你一发威,胜看众生群斗殴’。”

“你在损我还是在夸我?”

“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有太多种样子了。让我有时都分不清楚了。”

“……我们认识吗?……”江水萍有些惊讶。

“当然,或许你不认识我。”安树不无遗憾的说。

“哦……”

江水萍低头思考着究竟是否和他认识,同学?没印象。邻居?好像也不是。江水萍反复思考着重重可能。

最终确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是啊,每天都在为生计发愁奔波,江水萍哪里顾得去关心身边一群“不相干”的人呢?

两辆自行车并列前行,四周只能听到自行车齿轮转动的声音。

吚吚呀呀的。

“呃……你是……”

“高二(1)班的安树,安宁的安,松树的树。”

“哦……我是—”

“你是高二(3)班的江水萍,老考第一的对不对?”安树笑着说道。

“啊?”江水萍有些惊讶继而又尴尬的点点头,“是的,我是江水萍。”

“因为你的名字总是出现在第一名的位置,这让我很好奇,所以就向你们班同学打听了你。”

“哦?第一名就这么重要吗?”江水萍有些纳罕,要知道自己并无意要考第一的,她只要求自己靠进年级前十名,这样才有望获得奖学金,有了奖学金自己的学费一半就有了着落,哪知自己竟次次考第一,真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啊!

“可你一直保持着第一的记录,这难免会让人好奇。”安树笑着解释道。

“本来是想和你交流交流的,可是每次你都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安树接着说。

是啊,又要读书又要忙着打工赚钱,怎么会不忙呢!

周末,肯德基店里格外忙碌。楼上楼下的座位上都坐满了人,即便是这样收银台前还是排了很长很长的对。

江水萍此时真是希望自己多长几只手。

“你好!请问你要点什么?”江水萍问眼前的这位客人。

“两杯可乐,两个草莓圣代,一份鸡翅。”

“好,麻烦稍等。一共是36.5,请问你是付现还是……”

还没等江水萍说完,点餐的男子就将现金递给了她。

江水萍一边忙着找钱一边冲里面重复着男子所点的菜单。

刚将东西如数递给男子,电话就响了:“喂,你好!这里是肯德基6号分店,请问你要什么帮助?”

“嗯,好,请问您的住址……”江水萍迅速的在便利贴上写下地址,“好的,请您稍等,我们马上帮您送过去。好,再见!”

“魏姐,有外卖要送。”江水萍冲着里面喊道。

“今天太忙了,魏姐送外卖还没回来。”小王一边忙着炸鸡一边说。

制作间的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其余的服务生也都里里外外的跑着。

“看来,你得跑一趟了,让小李收钱,你顺便把这几个外卖送了吧。”值班经理说道。

江水萍接过值班经理递来的几份清单,装好食物,急忙走出店里。

点餐的人不是住在5楼就是6楼,而且都没有电梯。江水萍上上下下跑的好不辛苦!

江水萍大汗淋漓的骑着脚踏车。

“还有最后一份……加油!……”江水萍自我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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