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哥哥怎么知道的?”黛玉轻问,自己在去月牙沟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见到过水溶,水溶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你们还是先别问长问短了,小心自己的小命要紧!”那个把黛玉带到这儿的男子从腰际拔出了一把尖刀,对准了被捆缚在绳网中的黛玉和水溶,脸上露出奸恶的杀机。
“为什么要对付我们?那纸张上面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画纸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黛玉见到危机,双手抱住水溶,却转身护在水溶跟前,双目勇敢地对视着那男子奸恶的脸,平静心气地问道。
“想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去地狱让该告诉你这件事的人告诉你吧!”锐利的刀子毫不留情面的想黛玉刺去!
“如此对付两个被困在囚牢中的人你不觉得太丢自己的脸吗?”忽然——
一个极度低沉的声音在屋子四周的房梁上回旋,一忽儿,一个宽衣阔背的身影便落定在黛玉那拿锐刀对付黛玉和水溶的男子的身后,实实地早已从后颈抵住了那男子的要害。
“不要……!”黛玉还为来得及喊出口,那男子已倒在血泊中,翻眼无气!
是后面来的不速之客,他杀了他!
“为什么?你不该杀了他,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却没有告诉我!你不该这么快就杀了他!”黛玉焦急出声。从那个已死去的男子嘴里,那些或隐或现的辞藻,与焦大告诉黛玉的一些辞藻,如此默契的吻合,黛玉明显感知到那个已死去的男子不简单,如果他多活一刻,自己或许能从他口里获得很多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而现在,他却死了,而死人,是不能再开口说话的。
“他要杀你,我自然会先杀了他!我只是看着你人善被人欺才帮你,这位小姐!”那杀人者把身子转过来,正面对着黛玉,面无表情的,冷冷的说道。
黛玉惊呆了!
这个人,不就是当日来绍兴途中,那个自称出来遛鸟的那只可爱小鸟的主人吗?黑黑的皮肤,如炭的面孔,还有一色未变的冷硬的面相!
“是你?”水溶不惊惊叫出声,本以为自己能用袖中藏的小软刀在敌人将砍到自己一毫厘之前洞穿敌人的命脉,这会儿倒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了,只是这样却不但没有帮自己,而是给了自己一个更大的麻烦:必须探清眼前这个黑炭人的底细,为何在当初来绍兴时便相见,如今如此危难之际再度相逢,这两次意外相逢必非偶然二字可解释。
“你到底是什么人?”水溶凝聚了自己所有的洞悉力于那黑炭人身上。
黑炭人不言不语,静默把困住水溶黛玉的绳网解开,放出水溶黛玉来,便移身走开,来到那个死去男子的身边,从那死去男子身上搜索着什么。
黛玉敏感地去找那张死去男子手中丢下的画纸,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自己如今还不知道,虽然自己现在满脑子装着好多好多的疑惑,怎么解也解不开。
当黛玉找到那张死去男子手中丢下的画纸时,上面描画的,居然是一幅图案繁琐隆重描龙画凤纹身的钥匙背面图!
钥匙?焦大提到过的!
“玉儿,是什么?”水溶见黛玉表情震惊,赶忙跑过去关切地问。
黛玉将手中的画纸递给水溶。
毫无意外的,水溶更是惊异的惊呆!
“这里也有一张。”黑炭人终于从那死去男子身上找到了一张纸,一张画着跟黛玉手上的画纸上同样图案的画纸。
“给我看看!”黛玉不觉叫出声,自己对这件事居然是出乎意料的敏锐和在意。
“别管了!玉儿!”水溶忽然抓住黛玉的手,语气难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溶哥哥?!”黛玉露出一副讶异的表情看着水溶,她根本不了解,这画纸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居然水溶不希望有自己的插足。
“没什么……”水溶淡淡的说,语气是极轻极轻的那种。
水溶黛玉两个人静默了良久良久,水溶终于从艰难哽塞的喉管中又吐出一句,“溶哥哥不希望玉儿卷入其中,玉儿本可以……都置身事外,溶哥哥希望这样。”
“为什么?”黛玉不解,水溶是有什么事情从不瞒自己对自己支支唔唔的,今天水溶对自己的态度却一反常态,难道水溶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希望自己去知道的东西?不行,自己不能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当事人,被圈围保护在心爱的人臂弯中享清净的人。
若是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的事去烦恼、努力、牺牲,自己却完全不知,置身事外,自己岂不是很没用!
黛玉是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那样子没用的女子,那样子与水溶并肩的女子。
“请溶哥哥告诉我!”黛玉脸颊挂泪,坚定的吐出这几个字。
明显的可以看到水溶脸上的难为与痛苦。
“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她?如果你真的把她看做你的妻子,不管什么事情,夫妻都应该坦诚相告。这样才是真正的夫妻。如此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不配做这样好的女人的丈夫吧!”黑炭男子在一昂冷冷说道,虽是也算是他救了黛玉水溶两个,可真是口气无情。
说完,黑炭男子把手中从死去男子身上搜来的画纸递到水溶手中,便不在说话,只待水溶答复。
水溶咬了咬牙,把手中的画纸递给黛玉。
黛玉将两张画纸一比较,居然一模一样!
如此,就是说这等于一张没有用的钥匙图案!只有钥匙的背面,却找不到钥匙的正面,就是请个神仙来也打不出这整个钥匙来啊!
“怎么回事这样?”黛玉讶然出声。
“玉儿,有一件事情溶哥哥一直没有跟你坦诚。对不起!”水溶眼里含着深深的抱歉。他真的很抱歉!他怕知道了这件事后的黛玉不再是以前那个就算好似含着泪也可以笑得纯真无邪的黛玉,他怕知道了这件事后的黛玉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对自己敞开心扉不在装着离家背景的深深忧伤的黛玉,他怕知道了这件事后的黛玉不再是以前那个怀着对这个世界的一颗尚存的感恩之心的黛玉,他怕知道了这件事后的黛玉他再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一颗敏感的心,经受不起那来自严寒酷暑的烤磨摧残,不再相信有世间有真情,他怕,他怕知道了这件事后的黛玉的心会心灰意冷,封存冰冻……
而水溶害怕着的这一切,也是那么同样的另水溶本身猝不及防!他是在被皇上告知金钥匙之谜时才知道的关于林家家丁的衰落,和那个包裹着人皮的狼,贾府的冷面无情与嗜血!
“玉儿,你的母亲,其实……其实她不是病死的。”水溶用尽所有自己的力气与温暖,将黛玉靠近自己宽大的怀抱,希望浩渺天地间自己如此藐小的一方晴天能给黛玉撑起可以避风遮浪的小小碧海蓝天。
“什么?!”黛玉双目圆瞪,怎么自己的母亲会不是由于疾病缠身不治而亡?
水溶说出的字字句句如一个晴天霹雳,霹在黛玉头上!
“黛玉,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并为你含冤屈死的母亲向贾家逃回一个公道!为你那个还未来得及长大就早逝的哥哥讨回一个公道!”黑面男子冷冷的说,脸上是如此的冷血无情,浮不起丝毫大悲或大喜的情感的涟漪。
死去的哥哥?!为死去的哥哥向贾家讨回公道?黛玉已是心慌意乱,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黛玉听着黑炭男子的字字冷如截铁的话,如五雷轰顶的难受袭来,顿觉自己的世界,在这短短的几句贾林两家简评中,崩溃决堤!
“不管你是谁,请你让我亲自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玉儿,请你暂时离开!”水溶忧伤的浅灰色眸子,清湛得如琥珀夜光的辉映,泛出淡淡的光辉,凝视着那片伤心海洋中的碧蓝如洗之心的女子,嘴角的语气,淡蓝而无力。
黑炭男子胸前抱拳,转身,走出了屋子,把剩下的空间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