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接着便道:“那矮的把腰儿一壮,气儿一吹,没想那眼睛铜鼓一样,腰柱子一般,忽而笑嘻嘻地拿来一根三尺见长的竹竿,‘哗’的一声扯下一边卖布的遮太阳的一块三尺白布,把那布挂到竹竿之上。”
老太妃惊讶,不知这矮子这是要做什么,又急切想知道下面的事情,便急的问:“这矮子扯白布做什么?难道想做什么坏事不成?”
王爷、王妃也不知道着孩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心里干着急。
水溶机灵一笑,眼珠一转,道:“那矮子‘嗨哟’一声大喊将那竹竿在离高子几步远处迎着太阳高高举起来,众人眼里只见那高子的影子就整个映在那白布上,白布黑影,映着明亮的阳光特别显眼。众人见了都疑惑不解,不知矮子这是什么意思!微光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把矮子和高子两个人围了大大的一个圈。这时,见那矮子冲人群撂着嗓子大喊一声,只闻道是‘现在,请大家把目光投向这一方白布了啊!’说罢,只见矮子把竹竿背着日光的方向慢慢放下。太奶奶您猜众人看到了什么?”
老太妃被水溶的故事掉心儿一悬一悬的,也不知道那些个人在看什么,便惊地急问:“他们在看什么?”
水溶拍着手掌笑道:“他们在看那高子的影子呢!随着竹竿一寸寸降低,那高子在白布上竖直的影子也跟着一寸寸降低,一寸寸,一寸寸,最终——竹竿落地,白布落地,那影子也倒到了地上!顿时全场爆发一片掌声如雷!”
老太妃听罢,一切扒开乌云见太阳,原来那矮子在用脑袋打倒那高子呢!不禁听得拍案叫绝,当场也鼓起掌来。
“哈哈哈哈……”顿时桌上一阵欢笑,和乐融融,原来小水溶是在编故事逗大家开心呢!
老太妃觉得有趣,便笑着要水溶再编一个。
水溶整了整衣冠,脸上依然笑如清风,谈吐如明月,一字一眼,慢慢道来,“一日天上忽降大风,洛水吹响,荷花池边忽然洛神乘风徐徐而来,只见天上一道金光闪过,劈中莲旁石崖。洛神迎水飘飘,来到石前,却见天上奇文降于石,书曰:‘司命有缘,郞自东方。’”
老太妃惊奇道:“真有此事?”
水溶不觉想起荷塘边那个自己救起的小女孩,有一种会小心藏在心里偷偷的羞怯与莫名的欢喜,因她而懵懂初开的情谊叫做“情窦初开”!一阵羞意袭来,卷过眉头,水溶含糊吱唔道:“太奶奶,这样的事怎么就不可以有呢?”
老太妃见到水溶的样儿,过来人心里当然体察一二,和蔼笑道:“叫少仆进来,我有话问他。”
“是!”一边服侍的小丫头应了出门。
不一会儿小丫头把陪着水溶出门的家仆少仆叫了进来,少仆恭敬地立在一边,等待老太妃问话,倒不知老太妃要问的什么。
老太妃笑着看着少仆,脸上没有倒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少仆登时知道这不是坏事,松了口气。
只见老太妃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水溶一眼,眉角笑了一笑,方看着少仆问道:“你跟着小王爷出门的这些日子一路上可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少仆被一语惊呆!“不寻常的事情”?除了路遇大风,一切跟往常出门的情形没有什么差别啊?
低头绞尽脑汁把整个随水溶出门到回王府的过程在脑子里重新回忆过一次,“哎呀”,少仆惊的一声叫道:“那天经过姑苏小王爷在荷塘边救过一个小女孩。”
老太妃笑道:“果然如此!”看一眼水溶,又道:“可问清楚这个小女孩多大?是哪里的人?”
少仆据实回道:“我们也不清楚。那时那个小女孩也是在出门的路上。只听她说来自姑苏,去往金陵。小王爷也没有问她年纪,据奴才估计,那小女孩比小王爷小几岁,大约六七岁光景,长得分外清丽动人。”
老太妃看着埋头害羞着的小孙儿,笑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看上人家了有不问清楚身世来历的傻孩子,不过太奶奶听说昨日贾府倒刚接过一个七岁的小外孙女儿,也是姑苏来的,小小年纪就出落得天仙似的,风采文章已闻名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