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徐家的那件事朕想让你马上去打探一下其中究竟,朕这趟南下要寻的东西据所得的消息,正是跟绍兴移驾姓徐的人家有关,这个疯掉的徐妈,很可能就是我们攻破秘密的线索,朕知道你一个人去会又危险,但我们必须冒险一探。要知道,我们在找这个东西,别人也在急着找这个东西,若是给别人先行一步,我们的处境将很被动!”皇上关起门,叫了水溶在自己屋里,拿出一张图纸和几张泛黄的写着密密麻麻篆体小字的书信似的纸张,交到水溶手里,脸上很是凝重。
水溶把那些命关江山的纸张上东西细细看了,交还给皇上,心里唯一牵挂的,是自己的妻子,“皇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是水溶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看了水溶脸上割不断的忧心,早看出水溶独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你有什么请求朕都答应你。”
“水溶离开的这段时间,能不能把皇上的小福子派去暗中保护鱼玉儿的安全。她……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她。”水溶认真的看着皇上,眼里的色泽一说到,已是濛濛深情。
“去吧!玉儿是你得妻子,也是朕的干女儿,朕能把她带到这里来,就不会让她出事,朕答应你。你要真关心她,这些事情先不要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皇上对水溶点点头,招来了小福子,吩咐下保护黛玉的事。
水溶承诺过不要再离开黛玉身边,上一次的暂时抽身,差点就让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爱人,这次,为了皇上,江山,自己要再次抽身离开,最怕,最担心的,还是黛玉的安全!
水溶一回到自己房里,便把黛玉紧紧抱在了怀里,润泽如玉的手指温柔的给黛玉鬓角的云丝理了理,眼里的不舍与深情在心里紧紧纠葛,欲语却久久难言!
“溶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黛玉从那双多情的眸子里似乎看察觉了些什么,也知道了什么,忙关心的焦急问道。
“玉儿,我要出门一趟,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到处乱走,等着我回来!我一会来马上要见到你!知道吗?”水溶不舍的把自己光泽如玉的脸颊贴在黛玉楚楚娇嫩的小脸蛋上,紧张的道。
“怕什么?溶哥哥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吧,玉儿始终站在你这一边,永远做那个在你身边支持着你的人!不管狂风暴雨,玉儿不怕,要与溶哥哥夫妻一心一起面对!”黛玉脸蛋紧紧贴了水溶刚毅坚实却柔和无比的脸颊,轻声说道,然后轻柔推开了抱着自己的水溶,露出美丽的浅浅笑容对水溶轻轻点头。
“记着,溶哥哥不在家里的时候玉儿在家等着,千万不要一个人出来找人!”水溶叮嘱,亦是给了黛玉一个坚定温暖的笑容,然后合上门。
楼廊上,贾母、元春、探春、凤姐几个正发愁的不住看着楼下蜂蝶粉团,团团锦簇耀眼,这可不是她们贾家的天敌来了?这些面目秀美可餐的窈窕女子,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沾亲带故的,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各般的女子竟有比贾家四春不知美貌才色高出多少层次的,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只恨自己素日困在家里,只以为家里的几个就是最好的了,哪里想得到天下之大美女绝色。
忽然群群粉团胭脂之中,一个极其标致生动的女子入眼而来!
“祖母,你看,那一个女子,好熟悉啊,不是我们栊翠庵的妙玉吗?”元春和贾母众人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拥挤吵闹的人群,指着一个孤高淡傲一世的女子忙大声说道。心里纳闷,她不是出家做了尼姑的吗,怎么这会子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身官宦家小姐打扮?
贾母几个忙看了,那女子圆润脸蛋,眉眼冷漠,在人群中倒一言不语,傲霜的素色脸蛋上很是看破红尘般一副心如止水。
“难道是我们认错人了?”贾母探头看了那极像妙玉的女子,自言自语似的说,家里的尼姑出家的定论,怎么十八年不还俗如今这里见到她?
探春心下更是纳罕,这个妙玉孤高傲世,从不愿跟自己说一句话,一向深居栊翠庵,自诩槛外人目空俗世,今儿倒是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千里之外的悦来客栈?她一个遁空之人倒也掺和起红尘俗世来了!
探春本想着去问,方才吵闹一事前车之鉴,便缄口不语。
“祖母,让我去问问便知。”元春一时对眼前这个妙玉打起了兴趣,也想知道各底细究竟,便请了命,向那妙玉走去。
“妙玉?你可是栊翠庵的妙玉?”元春挤过人群挤到那妙玉跟前,不可置信的问道。
“姑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妙玉金玉,我从没听说过。你找错人了。”妙玉无情看了元春一眼,便转过脸去不再理元春,接着跟一个女子苏玉言搭起话来,说道:“妹妹,我们走吧。”
“两位小姐,二楼西厢第五间第六间房便是,请!”那掌柜交给苏玉言、妙玉房门钥匙,谄媚笑道。
妙玉便一言不发的跟了苏玉言身后,两个上了楼去。
元春被妙玉的冷淡无情反应弄了一头雾水,明明是那不变的模样,孤冷的气质,不理人的死脾气,怎么就真的跟不认识自己一样了呢?
“元丫头,那可果真是那个妙玉?”元春一上楼贾母便问道。
元春满腹疑惑的皱眉,一脸无奈,回道:“倒不是。我问她她说我认错了人,她不认识什么妙玉。我看我们真是看错人了!”
贾母摇头,“倒不一定,世间哪有这样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凤姐见贾母犯愁,忙笑了道:“老祖宗迷惑什么!管她妙玉不妙玉,一个尼姑跟我们也没什么干系!就是真是那个栊翠庵的妙玉跑出来了,她在庵里的时候我们也没亏了她,她没不要一个招呼也没有,无视我们吧。”
贾母听了也觉如此,便也不多追问,带着元春、探春、凤姐几个走了。
“姐姐,你先来我屋里。”正走到二楼西厢第五间上房,苏玉言忙叫住了妙玉。
妙玉便也不说话,跟着苏玉言便进了房里去。
“姐姐,你曾住在贾府上栊翠庵里好一段日子,跟那个我们的对手林黛玉有过一些交情,你可千万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负了我们爹爹的托付啊,她可是我们传播假消息和获取情报的有力工具,你要好好接近她,跟她做‘推心置腹’的朋友,利用好这块绝佳妙用的美玉。你现在不是那个庵中姑子,你是我们苏家的大小姐苏妙言,在这里水木王爷是我们的主子,谋大事要紧。我们爹说什么事让我看紧你,你可清楚了?”苏玉言严肃了一张脸把妙玉从头到尾叮嘱了一遍,好似还是不放心,要把这些事话刀刻道妙玉心坎里去。
妙玉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六号上房里去了。
临走,苏玉言赶紧给妙玉补上一句“别忘了那个林黛玉和王爷水溶住在东厢房挨着皇上的套间里!”
春风徐徐暖人醉,千里柳堤是江南。最喜娇莺争暖树,绿染新燕筑巢忙!点点细雨丝如缕,乱红疑是瑶池宫。
妙玉放下手中行李,带着小丫头荷箜,一路出来,好似随意的沿楼漫步。
才见临江亭廊上,柳枝习习,花香迷人。一个清灵如画的女子正独自一人亭中优雅的石桌斜靠而坐,石桌上的紫砂壶,冒出缕缕幽芳。那女子正背对着廊,看得出正欣赏楼下风景出神儿。
“林姑娘?”妙玉高兴的喊一句忙快步子向那独坐女子走过去。
亭中那女子正是黛玉,妙玉一眼便认出来了。
黛玉听到有人叫自己,便如梦初醒似的收回那迷入风景深处的水雾眸子,轻轻回过头来看是何人?
“妙玉?”黛玉见了妙玉不可置信的小声问,看着妙玉一身俗人的打扮,真有些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妙玉还是非妙玉了!
“林姑娘,正是我呀!你一个人在这里欣赏风景?水溶王爷呢?”妙玉探眼看了看四周,倒没见到水溶的人,有些讶异的问道。
“他才外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的?”黛玉感念当日栊翠庵妙玉赠自己红梅情意,语气清和。
“我原是礼部尚书的大小姐,名苏妙言,幼时读书寥寥,缘会《佛经》,一时之念出了家,遁入了空门。如今父亲挂念,让我又还了俗,妙玉自此与佛缘断。现在我也是个俗人。俗人便有些俗事,俗事躲都躲不了!”妙玉对黛玉轻微的笑笑,这个说法倒是妙玉的性格,清淡寡情,远隔世俗万里的样子。
黛玉听了妙玉的话,依言揣摩下来,便猜妙玉或与别个赶到这儿的千金女子一样,黛玉心想不便明言,只轻轻笑了笑,“哦,原来你是苏青云的大女儿,我以前只听人说你是官家小姐,没想你是礼部尚书家的人。”
妙玉嗅了那石桌上紫砂壶中芳香异常的茶香,要跟黛玉亲近,苦心捞取交情倒不如志同道合,看了那紫砂壶轻笑了道:
“林姑娘,可是姑娘在煮茶,这可是早晨太阳还未出来,云雾缭绕的鹤谷里新采出来还带着晨露儿的油雪茶,用十年储藏苦泉井底的苦水取出些来煮到八成三分沸度,再将刚才回来的新鲜茶眼七七四十九粒,放入其中,洗涩,换水,再用拳头大小的宋年间那只御用的紫砂壶预热,装上二分之一壶无味泉陈年泉水,这泉水一色需陈放十年以上,放入紫砂壶中,一洗,二添,三倒,直到无味水洗净紫砂壶中积尘之物、色、味,方又换了无味水装上二分之一壶,将那去涩后的茶眼放入紫砂壶中,再用松木小火煮沸,那茶眼便随着壶中簇簇水气七沉七浮,始取走松木,添上炭火温热。这茶需在九声莺啼中取茶喝下,便知其滋其味,甘味萦绕,三月忘食!只可惜这壶中之茶,现在只闻其余香,却不能饮了!”
黛玉听妙玉说了这番茶道,正把自己方才煮茶品茶一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素闻栊翠庵中妙玉怪诞不经,生性偏傲,对茶道入世自有一番凡人不可比的大念大非,自己在贾府上时也亲自体会过一次,此次再见,更是觉得妙玉如此。
如逢茶中知己,黛玉舒眉轻轻笑了,青柳亭廊上迎风宛若出浴仙子,“苏姑娘请坐,今闻姑娘一席说茶论道,今儿天时地利人和,何不亲煮一杯,也不错过茶这灵性之物。”
“我也以后只叫林姑娘北静王妃了,这是最后一次。”妙玉珍惜的对黛玉一鞠,拂风迎柳轻轻道:“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