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王夫人和王熙凤与柔妃见过面之后,哪里敢答应那件天大的事情!推说女人做不得主,计听老爷方是女人之德。
柔妃扫兴而归,一连月余过去不知后情,贾政已经京城任职去了,也不得离职与家人面谈柔妃提及之事。
此事便不了了之,也不知个后果详情。
倒是十一月的隆冬夹带着晓春亦冷亦寒的在金陵染下些暖讯,天空中飘落的朵朵六角晶亮雪花融融的,濛濛的,飘入寂冷的湖心融化了。
薛蟠带着一队车马摇摇摆摆的入金陵来,车马里面,有一个宫里出来的叫香菱的丫头,倒是样貌性格人面桃花,眉眼口唇间有些婉转曲致,貌似宁府里贾蓉妻子可卿模样。
元春在花榭阁里整了早妆,她的丫头画雪开了临湖的窗正倒掉一小金盆残水,忽几片极轻灵空幻的雪花清雅飘落窗前,忽而一下飘到湖水里,化了。
元春触景偶感感悟,当即展了短笺,软笔轻盈,落下一首小词来:
窗破饥寒推响明,
脂粉抹清寒,
需寻花落向水边,
花簌簌,
疑是白梅疑是雪?
梅雪辨两难!
却黛玉正进来,把园中姊妹们近来制作的灯谜和拟定的几个诗题和词牌整理了,拿来给元春看了收着。
贾母让元春大年夜一应管姊妹的玩耍。
黛玉见元春手里搁着笔,眼睛望着窗外正出神,桌上压着的一张小笺上却下了清秀的几行小字。
轻巧明朗,还蛮活快的词情嘛,黛玉心想。
却见一滴泪从元春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可是哭了!
黛玉便见那窗下飘落的雪花遇水即化,再无踪影,便知了几分元春的心事。
黛玉便笑了,谑元春,淡淡念道:
一叶精灵落人间,
怎得无奈偏向湖,
无辜女子泪簌簌,
是怜花絮是怜人?
人花相望两白头!
黛玉吟完正巧儿,天空飘来一朵雪花在手心,黛玉便笑了,把那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簪在元春头上。
元春听了有人吟诗,又觉头上动了动,回神正见了黛玉,便趣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黛玉笑道:“元春姐姐正吟诗作词的,妹妹哪敢打扰你雅兴!”
画雪便在一边笑。
元春忽感头上那雪花融了,滴下一滴水珠渗入发髻里,肌肤上冷冷的。
元春正要骂“淘气”,一个小丫头进来笑着嚷道:“元姑娘,林姑娘,宝姑娘的哥哥来了,还带了一个好模样的丫头,这丫头还是宫里来的!你们快过去看看去!”
元春便收了黛玉拿过来的东西,携着黛玉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