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蔓恋之塔,特别热闹,晴月市如果还有人不知道这场盛大的订婚宴,那么只能说他是傻子。因为不仅是大街小巷,还是各种卖场,只要有电视机的地方,全部转播成了这场订婚宴的全程跟踪报道。
夏之光郁郁寡欢地坐在休息室里,白色西服衬出他的高贵与不凡,活脱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般。
“光。”黎静可步着小巧的步子走进休息室,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及膝长裙,及肩的长发只留了一半垂下,剩余的头发用纯银的小皇冠婠起,像个公主般,与夏之光站在一块儿,实在是般配。
“静可,你为什么……”夏之光抬了抬眼眸,意味深沉地望着黎静可。
“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
黎静可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却让夏之光的手机铃声打断。
手机嘟嘟嘟在玻璃桌上震动起来,迟疑了一下,夏之光才拿起来接听。
“喂,你好……”可接起来不到一分钟,夏之光的脸就变得苍白如洗。
“光,你怎么了?谁打来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掉了电话,黎静可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将他叫醒。
“静可,我们不能订婚。”夏之光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却让黎静可立即怔住了。
“不……不能?为什么?”黎静可有些不知所措,她期待已久的这一天,怎么会由一个突然打来的电话而决定呢?
“光,你刚刚说什么?”黎静可这边还没有解释清楚,夏立严又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爸,我……”他该说吗?他要说,其实黎静可一直是哥哥夏之喻喜欢着的女孩,这个事实,他应该告诉爸爸吗?告诉了他之后呢?他还会要求自己与黎静可订婚吗?
“静可,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和光单独谈一下。”夏立严将目光移到黎静可身上,他威严的目光没有谁能够抗拒。
“可是……”黎静可还是有一些担心地看了看夏之光,却还是不得不无奈得离开休息室。
见黎静可与其他人都出去了,夏立严这才坐在夏之光身边。
“光,我希望你以后做事,都能为小逆想一下。”夏立严的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丢弃掉那些平日里始终投入工作般的冰冷语调,他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与自己的孩子谈话。
“小逆?爸,你这话什么意思?”夏之光有些想不明白,既然父亲也明白他的想法,可他为什么还偏要让自己与黎静可订婚呢?
“我与小逆的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像两兄弟。”夏立严忽略掉夏之光的问题,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讲着,“我们一起上课,一起毕业,一起工作,一起打拼,一起创立公司,那一年,小逆父亲突然车祸,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父母亲都去逝了,小逆就成了孤儿,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个人伏在凳子上哭,哭得我心好疼。那个时候本想将她带回来收养,不过,江医生抢先了一步。”
“爸,原来你,跟小逆的父亲……”夏之光现在满肚子疑问,照他这样说来,与楚逆的父亲是世交,又怎会强迫自己与黎静可订婚呢?
“本来答应了小逆不将事实告诉你,可是,作为一个父亲,看着你这么心疼,我实在是不忍。”
“事实?什么事实?爸……”夏之光有些急了,他不明白夏立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逆她,必须要去巴黎做手术,而你与黎静可订婚,是她要求的。”夏立严仍有些不放心,但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夏之光,他是最有权力知道一切的人。
“手术?什么手术?爸,到底怎么回事?”夏之光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楚逆要到巴黎去做手术,而她又为什么要他与黎静可订婚呢?
“她说,上次为了救她朋友,挨了别人一凳子,那一凳子打下去,可不轻啊,心脏上方的骨头有一个地方裂了,导至碎骨扎进了心脏……”
“心脏?”夏立严还没说完,夏之光的声音已经盖过他的。这种事,为什么连父亲都知道,他却要变成最后一个知道的?楚逆她,就从没想过告诉他吗?
“如果不做手术,会怎么样?”虽然还没完全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还是不忍关心地问着楚逆的情况。
“会死!”夏立严如实回答着。
“那手术呢?”夏之光追问着。
“不清楚。”夏立严不再回答,只是挥挥手,然后站了起来。他能告诉夏之光,楚逆就算是做手术,但存活率也才只有百分之九十九吗?这么残酷的事实……夏立严不敢告诉夏之光啊!
“总之,这些是小逆希望的事,在她手术成功回来之后,你可以继续和她在一起,但现在不行!”夏立严将话说得很明白,纵使让夏之光知道了这一切,但是,他还是必须要和黎静可订婚,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楚逆去巴黎能够安心治病。
说完这些话,夏立严看了看夏之光,然后满眼意味深长地离开了休息室。
楚逆深吸了口气,然后仰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蔓恋之塔,她一直梦想了好久要去爬一次的蔓恋之塔,而今天,她终于来了。她发誓一定要爬到塔顶去,可她为什么一定得挑今天,具体原因,竟连她自己也开始说不清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夏之光订婚的日子,她只是要告诉他,忘记她;又或许,她开始明白,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所以一直想说的话,必须尽快说出来。但不管是为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光,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叫上你一起了。”楚逆望了望蔓恋之塔对面订婚宴现场,眼角有泪光闪过。如今的他们,为什么离得这么远呢?
“光!”理好衣襟,承受着刚刚才得知的楚逆受伤的事情,夏之光正准备迈出休息室,没想到外面去急急撞进来一个身影。
还没等夏之光反应过来,对方就一顿铺天盖地的骂了起来。
“你怎么连楚逆发生那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她只是跟我说了些莫名奇妙的话,然后就从医院偷偷跑了。”
“跑……跑了?”夏之光顿了顿,然后仔细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被吓到,但真的确定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哥哥夏之喻的时候,他竟像个小孩子一般抱住了夏之喻的肩膀。
“哥!”夏之光接到电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夏之喻真的醒了过来,直到看到他本人,这一瞬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脑子已经快转不过弯了。
“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我怎么醒过来的事,你跟我出来。”夏之喻却急急地推开他,然后拉着他往外跑去。
“哥,你刚刚说,小逆从医院偷跑是怎么回事?”夏之光却还是不忘问一句楚逆的情况。
夏之喻却没再回答,只是拉着他跑出休息室,然后上了这一栋小洋楼的楼顶。
“看那里。”夏之喻伸手指着对面蔓恋之塔上的超大荧幕电视。
里面,正播放着一个朝蔓恋之塔上面跑去的少女的背影,后面,则跟着一个记者。夏之光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是自己家请来现场播报订婚实况的记者。而前面那个少女……
夏之光愣了一下,然后立即反应过来。
“那个笨蛋!”他想也没多想,捏紧拳头骂了一句,便转身冲下楼去。
现在,整个晴月市都看到了那个朝蔓恋之塔上有个努力往上的女孩,而这场订婚宴,也早已被人遗忘。大家的目光,只被那个执意要往蔓恋之塔上跑的少女所吸引。而在另一边的阁楼之上,一双澄澈的眼睛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蔓恋之塔的方向。
柚的脸上浮现着深深的心疼与焦虑,他可以任凭她去做什么吗?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是说,他根本无权绑住她呢?
虽然自作主张地从夏之光面前带走她,可是,他却仍旧是手足无措,他保护不了她,没有办法将她的疼痛转为自己的。
“小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柚轻喃了声,然后将身子靠在阁窗上。
得知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楚逆往蔓恋之塔上跑去了,楚浅歌也匆忙赶到塔下。但这一刻,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因为楚逆而开始变得轰动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