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快走到御书房时,水镜形色匆匆赶来,宋清瞳的笑容不由一僵,自认识他以来,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瞳瞳,我找遍皇宫,也没有发现阿观,楚相已命锦衣卫寻找。”
宋清瞳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命人将早晨传话的太监叫过来,那名太监不过十七八岁,跪在地上,带着哭音说:“皇上,我家主子昨日午时出门,一直未归,晚上奴才以为他又在玉璋宫歇下,所以没放在心上,今日一早,奴才去文贵君那里,宫人说文贵君昨晚侍寝,没睡在玉璋宫,奴才这才急了。”说着哭起来。
水镜修眉皱起,澄观虽然淘气,但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走上前两步问那名太监:“澄观昨日出门时,说过什么?”
太监摇摇头,他们主子平日里待他们很好,就是嫌他们说话唯唯诺诺,所以很少搭理他们。
水镜又问:“澄观最近经常和什么人接触?”他白日里忙着炼丹,晚上还要那个,所以这阵子没顾上澄观。
太监眼睛一亮,道:“主子经常找华贵君谈佛。”
宋清瞳眸光一动,那日她看得出,澄观对云瑾很是推崇,也许澄观睡在云瑾宫里也未可知,“华贵君那里去看了?”
太监茫然的摇摇头。
长信宫离这里不远,她还是亲自走一趟吧,转过头对水镜说:“水镜,你在寝宫等我,我去去就回。”
又吩咐宫人:“摆驾长信宫!”
乘坐龙辇,不多时眼前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雄浑殿宇,这便是长信宫,宋清瞳走进寝殿,云瑾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正端坐在桌前看书。
云瑾见宋清瞳到来微微一愣,旋即起身行礼,宋清瞳抬手相扶:“曼卿不必多礼,朕此来有事询问。”
云瑾长目注视着宋清瞳,声音轻缓而有力:“臣知无不言。”
宋清瞳道:“朕问你,昨日你见过澄观吗?”
云瑾恭谨回道:“昨日澄观来找臣,本来约好一同论佛,不料澄观坐了一会儿,又说要去靖王殿下那里品茶,臣与靖王没有交集,所以没有随澄观同往。”
宋清瞳闻听颇有些咋舌,澄观够活络的,连靖王那样静僻的人都处得来,她还真是小瞧了他。
“皇上,澄观怎么了?”云瑾眸光流转,面容依然平静无波。
宋清瞳轻叹一声道:“今日一早,澄观宫里的太监过来禀告,澄观一夜未归。”
云瑾略作思索道:“皇上或可去流羽宫问问。”
宋清瞳颌首,她正有此意,风凌雪只在偏殿里住了两日,因水镜住的玉璋宫和她的寝宫有一段路程,于是主动提出搬到玉璋宫旁的流羽宫住下。
流羽宫。
风凌雪一袭白衣锦袍,盘膝坐在罗汉榻上,右手正拈起一粒棋子,狭长凤目注视着棋盘,表情极为专注,似乎并未注意宋清瞳到来。
直到宋清瞳走近,似乎才恍然清醒,惊愣一下,脸上又恢复泰然自若的神情,让过座后,笑如春风:“陛下大驾光临,令流羽宫蓬荜生辉。”
宋清瞳看着风凌雪微微一笑,坐在棋桌另一侧,“殿下手臂上的伤好些没?”
风凌雪抬右手托起左臂,笑着道:“好多了,文贵君每日来为小王换药,再有三五日,这只手臂便可恢复知觉。”
“如此朕便安心了。”
客套之后,宋清瞳这才步入正题:“朕此来有事询问,殿下,昨日澄观是不是来过流羽宫?”
风凌雪勾起唇角魅惑一笑:“澄观昨天来过这里,还喝下孤五壶好茶,只可惜鲸吞牛饮,喝得孤很是心疼啊。”
说着抬目看一眼宋清瞳,见她脸上虽含笑,可神情里透出一股焦灼之色,于是收住笑意,正色问:“怎么,澄观有事?水镜道长一早换药时还询问过。”
宋清瞳轻叹一声,将澄观失踪的事告知风凌雪,又问:“澄观何时离开流羽宫?”
风凌雪略作思索,回答:“大概是在申时末。”
宋清瞳转动着眼珠,终于换算过来,申时末折合成北京时间大概是下午五点钟。
出了流羽宫,在僻静处唤出鱼肠,鱼肠证实,昨日澄观的确是在申时末离开的。
宋清瞳又问:“澄观离开后去了哪?”
鱼肠摇头,主子只命他盯住风凌雪,其余的人他都没有注意。
宋清瞳眉头紧皱,难道离宫的人开始行动?索性龙辇也不坐了,步行往寝宫走。
赤霄忽然飞身形落在眼前,手中匕首上插着一张纸,“皇上,侍卫巡逻时发现的。”
宋清瞳接过纸看后面容骤变,纸上写着几个字:亥时一刻城东密林换人!
看罢,宋清瞳将纸紧紧攥在手中!原想引离宫去地牢劫人,没想到离宫的人没有上当,而是采用更加巧妙的方法……换人!
不过,她引离宫现身的目的已经达到,唯一的缺憾是澄观落在他们手中,可是他们是怎样将澄观带出皇宫的?难道离宫在皇宫地下挖掘出密道?若果真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宋清瞳不知不觉走回寝宫,玉儿在门口禀告:“皇上,文贵君,华贵君和楚大人在前殿等候。”
宋清瞳并不感到意外,一个大活人从皇宫里凭空蒸发,这样诡异的事自然会引起关注,将信纸揣入袖中,正了正衣冠,迈步走进寝宫前殿,阔朗的殿堂里灯火通明,水镜,云瑾,楚天墨见宋清瞳走进来,皆起身行礼。
“大家不用多礼,请坐吧。”宋清瞳说着,在水镜身旁的空位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