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司律眼神凝重的看着床上沉睡的奚瑶,面色惨白,口中呢喃不断,神情痛苦。
“还没退烧吗?”男人声音低沉。
“已经打了三天的退烧针了,只是情绪不稳定影响退烧,幸亏烧的度数不高,只是受了刺激,再等一等吧!”钟寒一边说一边给奚瑶扎针。
“你打的那些营养药有用吗?”宫司律烦躁的掳了把头发。
“放心!死不了!”
“什么话?什么叫死不了?”宫司律气极。
“就是退烧后就能醒了!”钟寒没好气的白了宫司律一眼。
明明这么关心偏生又不知道用什么事打击了床上的女人让她连发个烧都这么麻烦!真不知这黑心男是怎么想的?
“不是我说你!之前在医院我就提醒过你,她流产后别说孩子生不了,一旦刺激大了,很有可能精神崩溃或者身体机能迅速下降,用不了两年,命都没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钟寒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子一边发牢骚。
宫司律敛眉,却没有说话,她已经脆弱到一碰就碎了吗?该怪谁呢?
男人凝视着床上的倩影,她的笑容比花圃里的玫瑰还要娇艳,她的星眸比天上璀璨的星子还要闪亮,可是现在呢?那朵娇艳欲滴的花已经枯萎了吗?那双星眸再也不会发出任何光彩了吗?
钟寒看着宫司律的神情,叹了口气,拿上药箱下楼了。
宫司律走到窗前,外面的月光狡黠明亮,却照不进蓝湖景湾,奚瑶的心冰封在那个冰冷的仓库,再也不愿意敞开。
男人上床,将奚瑶抱在怀里,她任凭宫司律抱着自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只有身上偏高的体温和微弱的呼吸似乎还证明她仍然活着。
瑶瑶,你可知病痛折磨着你,却如同将我凌迟般跟你一样痛着!
第二天,奚瑶持续发烧,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幅骨头。
第三天,奚瑶低烧,不停的说梦话。
第四天,烧退,奚瑶悠悠转醒。
睁开眼,熟悉的景象,眼皮有些沉,头也很沉,她轻哼一声,宫司律旋风般的冲到奚瑶身边。
男人大喜:“瑶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奚瑶想说话,喉咙却干涩的紧,宫司律像是知道一般,递过来一杯温水喂奚瑶喝下。
喉咙顿时舒服了,奚瑶张张嘴干巴巴有气无力的说:“我没事。”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奚瑶觉得浑身僵硬,她双手支着床想要起来。
宫司律扶着她坐起来,又在床头垫了两个抱枕。
“想吃什么我吩咐吴妈做,你烧了一个星期了。”
她都烧了一个星期了吗?奚瑶看着宫司律关切的神情,止不住的悲哀,他再爱她,也还是把她放到了棋盘上。
难道想找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人就这么难吗?
景墨如此,宫司律也是如此。
奚瑶心如死灰,那些陈年旧伤和血粼粼的疤痕混合在一起,奚瑶只要一想起来就痛的不能呼吸。
“小唯她……”奚瑶终是忍不住,毕竟,那是她妹妹啊!
“你放心,我叫人好好葬了她,等你好了,带你去看她。”宫司律体贴的为奚瑶掖了掖被角。
已经五月的天了,奚瑶却盖着厚重的被子,只能躺在房间里,宫司律心酸不已。
奚瑶目光黯淡,看着床沿边的印花,又像是透过印花看着别的什么,娇媚的容颜哭也是的难看。
小唯死了,她的妹妹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父亲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世界,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独留她一个人尝尽世间苦楚。
宫司律见奚瑶伤痛欲绝,竟有些不敢上前,他不知道奚瑶会不会恨了自己?
良久,宫司律将奚瑶揽在怀里。
“都过去了,瑶瑶,以后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奚瑶像个木偶般被宫司律抱在怀里,不挣扎,不哭泣,不悲,亦不喜,面无表情,脸上却再无昔日光彩。
宫司律就像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却又舍不得放下。
“你休息会,我,这就下去吩咐给你拿点吃的!”宫司律艰难的开口,然后放奚瑶重新躺在床上,她的眼睛依然空洞,乖乖的听话,再也不反抗。
宫司律控制着眼中那股酸胀的感觉,大步离开房间。
门关上,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宫司律无力的滑下手臂,闭了闭眼。横在他和奚瑶中间的岂止一道门的距离?是不是再也回不到那三个月幸福的日子?
纵然她现在知道奚家出事与自己无关,知道害了奚存元的人是景墨,可她依然不能对他释怀,吕唯的话像是一根刺插在了奚瑶的心上,只要轻轻触碰便痛的几欲昏厥。
宫司律后悔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他是存了心的要奚瑶亲眼看见景墨的背叛,要她主动回到自己身边,可他却不是利用奚瑶引出乌鸦,然而她肯信吗?况且,他们的孩子也没了。
宫司律喂着奚瑶喝下一碗粥,然后又吃下药,下午钟寒过来又继续打针,奚瑶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睡着了多好,睡着了就看不见那张令自己贪恋却又心痛的脸了。
整整一个星期,奚瑶的病才逐渐好转,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骨瘦如柴的身躯也胖了几两肉,当然,这跟宫司律的悉心照顾分不开。
宫司律干脆连公司都不去,一心在家陪着奚瑶,希望她冰冷伤感的心渐渐好转。
然而奚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沉默的像是不存在一般,一天当中说不出几句话,宫司律跟她说话也只是应付了事,他让她吃饭,她便吃饭,让她洗澡她便洗澡,让她睡觉她便睡觉,她听话的像只宠物,却安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