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凌为人谨慎,这个任务我没法完成。”
“你!”黑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陆璃直言反驳,按耐住想要抽剑的想法,目光中带着蔑视在她脸上扫过,“你不是向来以色侍人吗?凭这姿色,勾引轩辕凌应该很容易吧。”
陆璃轻轻笑了笑,却并不答话。
黑衣女子见她竟不反驳自己,心里莫名的怒气更盛。眼中杀气一闪而过,“如果你没有用,我便替主子杀了你!”
陆璃依然微微笑着,目光投向门外。
黑衣女子刚要动手,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狠狠瞪了陆璃一眼,推开窗户,转身纵入夜色中。
陆璃轻步走到门口,看见几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刀剑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夜空里尤为响亮。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刚要转身,目光却瞟过墙角的另一道黑影,正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几乎没有思考的,陆璃闪入夜色中,紧跟着那抹身影。几个起伏之间,那身影朝着西园的方向而去,瞬间从高墙跳入,消失不见。
陆璃蹙了蹙眉,屏气凝神听了听四周,却发现除了风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想了想,纵身轻跃,跳入园中。
园中十分安静,陆璃视线转动,便将整个院内的景色收入眼底。院内比之外院更加简单朴素,甚至没有小池假山,只是一块平地,墙沿处种着一排牡丹,绿叶肥沃,叶尖托着硕大的牡丹花,娇艳如血,在夜风中微微颤抖。
陆璃眼中划过一丝不解,现在并不是暖季,为何牡丹花卉如此盛放?
目光扫过半掩的红木门,轻步走近,身形闪入房间,却在下一刻停住脚步,因为后颈处袭来凌厉的杀气,只是一瞬间,陆璃抽出匕首,一道利刃划破肌肤,鲜血溢流而下。
“你果然来了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刻骨地寒意。
肃杀而狂肆的气息弥漫在整个黑暗的空间里。
极致的安静,甚至连萧瑟的风声也被挡在门外。
陆璃静静立在原地,脖子里温凉的液体缓缓滑落,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悄无声息的渗入薄衫。
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到丝毫恐慌的神色,只是那双水眸中却藏着耀眼的光亮。
“你受伤了。”
朝着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漠然开口。
空气里极静,陆璃却能清楚地察觉到面前人很不平稳的呼吸声,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只是浑身散发着的气势却比往常更狂暴,甚至带着浓郁的死亡之感。
“呵,岂不是更方便你动手吗?”
随着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陆璃感觉到压在肩上的利刃瞬间消失。
“当然,极有可能你要把命留下。”
迫人的杀意紧逼而来,陆璃只觉眼前一闪,寒光迎面袭来,却在快要刺入胸口的同时,被急速抽出的匕首格挡住,在黑夜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陆璃被这野蛮的力道冲撞得有些身形不稳,却越发能感受到轩辕凌身上似乎快要决堤而出的野性。
轩辕凌似乎毫不意外她能抵挡住这一击,身形一闪,再次逼至面前,“你知道入了这园子的人有何下场吗?”
倏然靠近,凛冽的杀气冲了过来,陆璃心下一惊,俯身躲过袭击,却不想另一道寒光已经刺入肩头。
“看看墙边的那些牡丹花就知道了,之所以开得这么艳,都是因为上等的‘花肥’。”
轩辕凌狂肆地笑着,缓步靠近,陆璃此时才完全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他竟没有戴那张银质面具。
往日深邃平静的眼睛此刻仿佛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透着狂傲,没有遮挡物的脸如同雕刻一般俊美无双,峰眉朗目,眼睑微微上挑,唇畔邪肆的笑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魅惑,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唯一有些鬼魅的便是左眼下方延伸着一条鲜红的痕迹,如同血液一般,一直蔓延而下,沿着脖颈,没入衣衫之下。
“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不害怕吗?”
轩辕凌单手扣住她的下巴,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直视着那一双终于泛起涟漪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恐惧的眼睛,“真是一双迷人的眼睛啊,不知道如果取出来会不会还像这般好看。”呼吸喷薄在玉白的肌肤上,声音里带着暧昧,仿佛情人间的低喃只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冰寒入骨。
“我没有想要杀你。”
声音依旧很平稳,陆璃轻皱了皱眉,眼前的男人极不对劲,如果之前还能感觉到他深藏不露的危机的话,此刻的轩辕凌就像是出鞘的利刃,但太过狂暴而缺乏稳定。这样的人如果出手必然九死一生,同样,也有着致命的缺点。但陆璃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强了,自己死在他手上的几率远远大于自己给他致命一击的可能。更何况,自己极有可能是中了之前黑衣女人的圈套,她并不想杀他,虽然对自己而言这是个危险的存在,但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手,还是能平安地做个王妃。所以,目前只能安抚他的情绪。
“是吗?”带着薄茧的手指缓缓下移,在陆璃身体最脆弱的部分轻轻摩挲着,如同野兽进食前的检查。
“我中了圈套。”陆璃忽然扬唇笑了笑,目光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着,“你一直在后面推波助澜不是吗?那个女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发现了对吗?你命你的侍卫故意等到她和我碰面之后才出手,而且,昨天何添特意来告诉我不要进西园,只是故意引起我的兴趣吗?然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在这里杀掉我。”很显然,之前的那些在房间外打斗的人中并没有那个蒙面女子,她故意制造出假象,只让自己一个人发现她逃进了西园,只是为了让自己进来发现什么。只是,难道她要让自己知道的只是轩辕凌的真实容貌?还是说,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轩辕凌眼神猛地一冷,掐住脖子的手缓缓缩紧,“很聪明。”顿了顿,又道:“当然,之前闯进来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视线一直紧紧盯着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发现即使因为无法呼吸而苍白的脸上却自始至终没有半分骇怕与妥协。心念一动,忽然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