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尤珍反而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四姐阿银死掉,还省了她给封口费的钱。到时候只要顺利捞到凤毓璃的尸体,那么凤琉璃这个人命官司,就逃不掉了。
“爸爸,小妈,叔叔。你们怎么在这里?”
轻柔的声音,其实很悦耳,然而传入尤珍耳内,却像催命的魔符。尤珍眼珠子斜斜地一横,凤琉璃进入她的视线。
凤琉璃站在他们身后的山岗上,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她远远地对凤南天挥手说:“爸爸!”
“琉璃!你跑哪里了?”凤南天见到凤琉璃,心头先是一喜,有种石头放下的感觉,随即才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有没有见到毓璃?”
“爸爸,大伯,我在这里!”
欢快的咯咯笑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在凤琉璃身后冒出来,还顽皮地朝凤南啸吐吐舌头。
刹那间,尤珍和凤碧璃两人都背脊一寒,像见到了鬼——
凤琉璃还安然无恙,凤毓璃也还活着!
可是,四姐却死了,阿银也死了——
尤珍简直不敢想象刚才凤琉璃做了什么,怎么可能,四姐和阿银都人高马大的,她盯着眼前小小身材,才刚开始发育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凤琉璃杀了她们两个?!
无视尤珍和凤碧璃,凤琉璃拉着凤毓璃笑嘻嘻地走到各自的父亲面前。凤南天大声说:“琉璃,还笑!你跑到哪里去了?”
“大姐姐到小学部接了我,然后我们就直接到花房里去找你们了啊。结果只有奶奶和妈妈在,她们说你们在山上,我们就马上赶过来了。”凤毓璃一口气不打嗝儿地说完,他见到凤南啸手里拿着的鞋子,惊喜叫道,“哎呀,那是我的鞋子!我找了一上午了,爸爸,怎么在这里?”
凤南啸看看儿子脚上穿着的礼仪服皮鞋,无语道:“刚才爸爸在路上见到,就捡起来了。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鞋子会落在马路中间?”
凤毓璃嘻嘻一笑道:“我今天上午把鞋子挂在书包上,回到教室就发现少了一只。我们礼仪队的又要集合了,就没有回头找。”
他的话合情合理,凤南啸心中疑虑尽消,这才露出笑容,揉揉凤毓璃的头发:“小子,真是的!”
在旁边听着的尤珍越听越憋气,凤毓璃这小子,明显是跟凤琉璃串通好的,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就冷着脸说:“琉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带着毓璃乱跑!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
尤珍猝然发难,凤琉璃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她。凤南天温言道:“尤珍,我知道四姐刚出了事,你心情不好。不过也不能怪孩子。”
“怎么不关她的事?!她就是个扫帚星!自从她回到家里之后,家里就没有安宁!先是青璃出事,然后现在是两条人命!老爷,我们不能再留着这丫头了!”
无论如何,她要赶走凤琉璃!
凤琉璃听见尤珍失去理智的话,眯眯眼睛,惊恐地说:“小妈,四姐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四姐刚才……被发现淹死在湖里。”凤南天踌躇半晌,才对女儿说。不过他也不认为是凤琉璃害死的四姐,开玩笑,凤琉璃的不在场证据充分得很,只不过凤南天认为看古董的眼睛,最好不宜多看死人罢了。
“琉璃,你还说不关你的事!我刚才是派了四姐出来找你的,四姐是为了你才死的啊!你还有没有良心!”尤珍双眼通红,咬牙切齿。
听起来像是悲痛,实际上凤琉璃知道,那是尤珍对自己的痛恨。
“四姐死了?”
凤南天见到凤琉璃一副错愕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了,就点头道:“是的。所以我们赶紧先回到花房里去吧。今天参加完学校的活动,我们就要回去处理四姐的后事。四姐的家里人我们也通知过来了。”
他举手制止了还要说什么的尤珍,率先向花房走去。尤珍要吃了凤琉璃一样狠狠地瞪着她,凤琉璃看了尤珍一眼,面无表情地跟在凤南天身后。
冷不防,尤珍趁着快步上前的时候,狠狠朝凤琉璃撞过去!她就不信了,自己堂堂凤家姨太太,会斗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男人们脚程快,凤南天、凤南啸带着凤毓璃已经走在了前面,凤琉璃面前的路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尤珍瞧准了往前撞,嘴角带着歹毒的笑容。
眼看着就要把凤琉璃撞下斜坡,凤琉璃迅速往旁边一闪,尤珍感到自己腰部一麻,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她尖叫一声,像个皮球一样从长长的斜坡下滚了下去。
尤珍,你先下手的,别怪我狠……
在斜坡中段的凤南天听到惨叫声,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尤珍已经滚到了他面前。凤南天和凤南啸同时吃了一惊,连忙双双跃起去截住尤珍。
这一段斜坡足足有四五米长,柔软的土路下覆盖着尖尖的石块,尤珍一身华贵的暗金纹旗袍被刮得左一孔右一个洞地,颜色也染成了灰扑扑的颜色,她的额头被石头磕破了,白嫩的手脚也擦破了好几处,从皮肉中沁出血丝来。
凤南天扶着尤珍站起来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凤南天,是她推我!”尤珍理直气壮地恶人先告状起来,她笔直地指着凤琉璃,“她推她的小妈我!”
“小、小妈,我没有……”凤琉璃当然拼死抵赖。
“臭丫头,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和我作对!”尤珍早就看好了旁边有证人,她狂怒地一把抓过旁边路过的一名学生说,“同学,你说,你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凤琉璃双眼一弯,这条平时僻静无比的山岗小路,今天可真是热闹得很啊。不过尤珍真的认为那个看起来吓呆了的少年会为自己说话吗?
“同学,你刚在旁边看到什么了?是不是这个女孩子把这位阿姨推了下去?”凤南天努力用和蔼的表情来问那个学生。
阿黑乌沉沉的目光瞥了凤琉璃一眼,又看了尤珍一眼,说:“大叔,你要我说我看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