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只能看到隐约的身影,袅袅的烟雾在黑暗中飘散开来,站在灵位前的身影直直的跪了下来,“父亲,你放心,魇门绝不会出叛徒,哪怕哪个人是哥哥也必须死,魇门的规矩我不会忘记的,你的仇我一定会亲手去报。”
清冷的女声在黑暗中响起,语调平静却带着绝戾。
叩叩叩。
门被人从外敲响,女子缓缓张开眸子,眸色冷冽,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打开,门外竟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衣,手中拿着各种武器,球棒,长刀,短枪,数之不尽,各个神色激动,在看到黑影里走出的少女时纷纷涌上前来,“少主!”
女子轻轻扬手,精致的青铜剑高高举起,“出发。”
话音一落,在场的数万人轰然一声齐齐涌出大门,撕裂的吼声,震动的脚步,握紧的双拳,充满仇恨的心。
一切都将在今天落下帷幕。
空旷的郊外报废工厂内外满满都是人,但显然分为两个部分,人数众多,合在一起纵有几万人,涌动的人流,躁动的情绪,一触即发。
众人身前站着一抹纤细的黑色身影,皮衣皮裤包裹着修长的身形,凸凹有致,黑色的长发绑成简单的马尾,发梢落在腰间随着凛冽的冬风丝丝扬起,冷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看到对面那抹熟悉的身影时眸色一动,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全,骨节分明,“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赤尾龙,今天我手中的剑一定会穿透你的心脏,以你之血已祭奠家父在天之灵!”
另一边,一身火红风衣的年轻男子嚣张的笑出声来,满是嘲讽,“哈哈哈!魇少主真是好理想!你魇门的当家人都成了我赤门的人,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归顺我赤门吧,否则……伤了你那张绝色的脸可就不好了,那样我可是会心疼的呢。”
“闭嘴!赤尾龙你他娘不要对我们少主无礼,要有本事就痛痛快快打一场,输赢成败只在今晚!”魇门的人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恨,怒吼出声。
“啧。”赤尾龙不耐的皱眉,扭了扭脖子,颈间火红的龙纹显露出来,“既然他们想早点去见阎王本大爷绝对不阻拦,弟兄们都给我好好地侍候着!”
话方落,两方同时低吼出声,挥舞着武器朝对方涌去。
女子站在人群中未动一分,握住青铜剑的左手微一下滑握住了剑柄,剑鞘落地,拖着长剑向前走去,路过的人但凡想要攻击的人都被在一招之内倒下,血溅满地还没看到是怎么出招的,在涌动混乱的人群里安然前行,步步以血铺路。
看着人群中那抹自由前行的身影,赤尾龙低低的笑出声来,熠熠发亮的双眸,笑声近乎变态,“魇消啊魇消,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这么艳丽夺目呢!啊,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只有你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好……好想,好想要!全部……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撕裂吧!鲜艳的血色多么美丽,在我的世界里一起沉沦吧!”
字字句句听在耳中,身旁伫立的清秀男子恍若未闻,依旧面无表情,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人群中那抹身影上。
“啊!”“啊……”
惨叫声在耳畔响起,女子嫌恶的凝眉,抽出长剑,身前最后一个阻挡的人倒了下去,眼看就要逼近那抹厌恶的红色身影,身前人影一闪突然被人挡住,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出了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要背叛魇门,背叛父亲,背叛她?更背弃了他自己的信仰!
当她知道今天的一切是因为他的时候,她几乎快要死去了,为什么背叛她的人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视线终于对上,男子薄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锋如霜,凛冽的寒光掠过眉眼,一片冰凉,一直凉到了心里,清晰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终于再也回不去了。
一切的一切,已经太迟了。
魇消笑了,无声的笑了,握住剑柄的手一点点的抬了起来,带着颤抖,“好,一切都在今天了结,所有的一切。”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刀剑相对,手足相残,好,真是太好了!
终于笑出了声,从低沉到清亮,从冷漠到疯狂,却是满目疮痍。
不断有人倒下去,嘶吼声,武器相对的碰撞声,甚至是钢铁刺入骨肉的声音,短短几分钟,平静的夜晚已经染上了血迹,变成了人间炼狱,凛冽的寒风中雪花一片片飘落下来,纯洁的白,艳红的血,冰冷与灼热,如此明烈。
不知道是谁先出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缠斗在到了一起,刀刀凌厉,剑剑无情,似乎都在心底约定好了置对方与于死地。
看着那宛若双生子一般默契的身手,一旁观战的人终于按耐不住了,病态的笑夹杂着疯狂,端着弯刀一步步迎了上来。
呲!
弯刀瞬间刺穿了胸膛,血如同绽放的花朵般喷溅而出,染红了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剑刺入那片血肉之中,魇消呆住了,像是灵魂剥离了身体,“不……”
颤抖的音阶终于溢出唇角,下一刻惊骇出声,“不……哥!”
一把刀一把剑同时刺穿了魇魂的身体。
赤尾龙僵硬的低头,看着了穿过腹部的刀锋,艳红的血缓缓溢出,染红了视线。
“阿消,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一直……”魇消笑了,还是那样温暖的笑容,如始如初。
“哥……”魇消身形一震,瞠大双眸,泪从眼眶中一滴滴滑落,怎么止也止不住,声音似乎在瞬间失去了,只有声带的挤压,沉痛的几乎窒息,“不……不要……”
雪茫茫一片,覆盖了血腥的一切,似乎世间只余纯白。
魇消抱着怀里的人,感觉着那体温一点点凉透,僵硬,再也没有温度,终于抑制不住仰首高喊出声……
“啊!不……不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