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一个有着太阳神般完美容颜的男人。他天生尊贵,他的人生注定不会平淡索然。
他叫“翼”,莫非的脑中很自然地蹦出了男人的名字,虽然她从没有想过去记住它。
翼迷蒙着睡眼,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齐肩的长发。他的头发是深灰色,阳光下,它幻化作一种尊荣高贵的色彩。
他和她在不经意间对视。莫非为之一怔:翼的眼睛是蓝色的。
本能地想要回避他的注视,但脚步又似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莫非立在原地,勇敢地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翼的眉尾微微一挑,眼中的腥味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倏而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莫非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人似乎没有认出自己。于是,她卸下了防备。
翼伸手取来桌上的墨镜,然后往自己高高的鼻梁上一架。镜片下的那双犀利的眸子紧随着莫非的身影,最后定在了屋子昏暗的一角。他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邪恶、魅惑、渴望占有。
莫非…他心语道。“莫非”是缘?没想到他还没去找,这极品狂女竟自己送上了门来。
翼的嘴角逸出两声诡异的轻笑,他拎起了沙发上的漆皮外套,看样子他准备离开这里。
众人见状,立刻为他让出了一条的通道,屋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然后,在大家的注目下,翼走出了博思堂。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屋里传出一阵清晰的唏嘘声。
翼就是这样的男人,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无来由的,人们都会被他黑暗的力量所震慑。他是强大的,威严的,不可侵犯的。
“阿翼那小子真够拽的。大家都是打工的,凭什么我们要怕他啊!”
莫非看向说话的女人,她的桌前竖着名牌:贝贝 A组 结构设计。贝贝生得有些胖,脸上戴着一副平光黑框镜。咒骂之际,她将一支绘画铅笔狠狠折断在了自己肥厚的手中。
“别管那么多了,马上交稿了,快干活吧。”
正在莫非打量着贝贝时,她的身后又传来了另一道声音——艾伦,A组,原稿设计。莫非默念出了他的身份。
艾伦,清清瘦瘦的,一副抽了鸦片的萎靡样。他的左手握了一把绘笔,右手则是在稿纸上走火入魔般的涂画着。
贝贝听了艾伦的话,强忍着不快坐回了自己的位上。
莫非识趣地移开视线,忽而瞥到身边那个默默坐在电脑前的女子,她正聚精会神地为原稿上着颜色。
她静静地走到女人的身后,她叫心儿,A组的色彩师。看着她熟练的操作,莫非暗暗记下了许多自己不曾见过的上色技巧,同时也打心底佩服起这个默默无声的女子。
“好漂亮。”看着屏幕里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莫非情不自禁地赞叹道,“你真厉害。”
忽然,心儿的动作戛然而止。沉寂了几秒钟,她在键盘上“啪啪啪”按了几个键,将所有画面瞬间清除。
莫非倒吸一口冷气。这图做得那么美,她为什么要把它删了呢?
“虚伪。”心儿丢出两个冰冷的字,然后不屑地斜睥着莫非,“真没见过你这样把狗屎当黄金的人。”
莫非呆在原地,很生气,她真的很生气。
似乎博思堂里每一个人都看不惯她,从头到脚,从走路到说话,为什么每个人都像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她那么隐忍那么谦卑,就是想和大家处得和睦些融洽些。可是为什么,她到底哪里惹人厌了?
换做之前,依自己的个性她绝对会当着大家的面潇潇洒洒地走出这里。而如今,她思前顾后犹犹豫豫。
不是因为时间磨淡了她的利犄,也不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变得压抑忧愁,而是因为她在意这份工作,真的在意!
她忍,她能忍下所有的束缚和痛苦。等到时机成熟,她一定会破茧而出,蜕变为蝴蝶,绚丽着自己的生命。
树下,翼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刺眼的阳光穿过浓密的枝桠射进了碧蓝的眸子,反射着亦清澈亦邪恶的神色。
“殿下。”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树后静静走上前,驻足在翼身后半米处。
“什么事?”翼淡淡的笑容瞬间冻结,他懒懒倚到树上睥睨着男人说道,“如果是来告诉我那老太婆要我回去的话,那你可以走了。”
男子面色一沉,头垂得更低了些,“殿下,您看您在中国玩得够久了,额…您不是说这周五就回国吗?这都周三了……”
“闭嘴。”翼怒吼一声,爆而起身走出三步,然后愤愤转身看向面前仪态卑微的男人,“我才不要回去。”
“殿下…”
“要我回去也可以。”翼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等我拐到我的王妃。”
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神色慌张:“殿下,王后已经替您选好了王妃啊!”
“闭嘴!”一声暴戾的吼声绵亘在蔚蓝色的天幕中。
男人的拳头重重砸在树干上,顿时,绿叶沙沙作响漫天而下。它们回旋着男人的固执,带着他的叛逆慢慢摇曳,然后落地。
翼将头无力地压在了右臂上,右臂又无力地依在了树干上。
“下去。”
中年男子眼里哀哀的,欲语又迟,终退了下去:“是,殿下。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