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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寻人

整个人似乎是懈下来了,屋中充斥着无力感。没有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逃跑一般的离开,不能也不感回头,脚步是不可避免的踉跄。

眼看着那些青砖黛瓦一步步远出视线,那些赤色长廊金色碧瓦永远的淡出了我的生活。心一阵阵疼的发紧,然后头痛倏然而至。眉头瞬时皱紧,却也只是让疼痛更近一步。

硬着头皮一步步踉跄的着前行,我知道前面就是十四爷府了,然后,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下去,我就可以走出这里的生活,到达人生的拐角。

硬生生的忍着,让泪不要下落。还好,我还足够坚强,还好,我还有自己,可以用左手温暖右手。

视线模糊,即使在走过十四爷府门口的时候,甚至没有转头,他不在,转头或是停留也没有意义,即使他在,仍旧没有意义,因为他已不是他,而我,应该也不是当年的我了。

继续行走,然后感觉头痛不再那么强烈。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想要安慰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却听得一个不甚熟悉的声音。心中有几分烦闷,怎么最近我上街走走怎么总是能遇到熟人呢?

无奈的转身,面前的人让我眼前一亮:“楚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年未见,楚楚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了,远远的看去,全然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

“我是和哥哥一起来的,不过他有他的事情,我就是跟过来凑热闹的!”她开心的回答着,举手投足间仍旧是当年的活泼开朗。

我轻轻的微笑着,她的话语不停,继续说着:“真的是太巧了,我原本想要进去找你的,结果就在这里碰见了。”她回头指着前面的十四爷府。

沉默,一秒,两秒……

“有事么?”我尽量让我的语气轻松一些,但是话一出口,仍旧是说不出的沉重。

“啊!我差点忘了,来。”说着,她从身后拽出个人。

“伊一?”我的惊讶真的不止一点点,一手抚着额头,我想我今日的惊喜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你们认识啊!那就更好了,蔓琦我知道你的医术高明,帮伊一的妈妈看看病好不好?”

“怎么回事?九爷那边又出问题了么?”我转向伊一说道。

“蔓琦姐,不是九爷的问题,而是郎中开的药已经吃了很多天了,但是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我……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求楚楚小姐帮忙的。”伊一的声音低沉着,脸色也不大好看。

我的思绪飞速旋转着,脑海中的问题越积越多。伊一怎么会认识的楚楚?楚楚究竟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该如何向楚楚解释我的离开?还有,伊一母亲的病我还要不要管?如果要,该怎么管?

脑仁有些疼,幸运的是并不强烈,我还是决定向楚楚把这一切都说清楚,即使这中间的事情实在是很复杂。

“蔓琦姐,那么你现在就去看看伊一的母亲吧。”楚楚不等我开口便焦急的说着,她的性子可是一定都没有变。

“楚楚,我……我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楚的脸色微红,许是心中有些着急。

“蔓琦姐,我知道你有事,那么你就离开吧,没有关系的,我还可以请别的郎中来看的……”伊一的目光之中有些躲闪,而且她看向我的表情也不是那么的自然,心中顿时明了,想必是九爷对伊一说了些什么,而且今日楚楚说要来十四爷府找我,再加上以前胤祯在绫罗坊闹的那么一出,伊一的心中想必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今天我想和楚楚单独聊一聊。楚楚?”我看向楚楚。楚楚似乎一时之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点头,然后不明所以的对我说:“那么明天蔓琦姐一定要去帮伊一的母亲看病哦!”

我用沉默回答了她的话。

伊一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姑娘,听到我这样说,便先行离开了。我和楚楚随便找了一家干净的店铺,便坐下了。随意的点了几个小菜后,楚楚便急急的问到:“蔓琦姐究竟要说什么啊?”

“我和十四爷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也不住在那里了,今天你在那里见到我只是因为我恰好路过那里,而我,其实是准备今天离开京城的。”

“不住在十四爷府中,还要离开?蔓琦姐你开什么玩笑,你们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楚楚笑着问道,似乎是肯定了我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我被她的话逗笑了,只是这笑有些苦。

“确切来说,在七年前我们就已经分开了。”

“啊?那么原因呢?为什么分开啊?”

“因为一个误会。”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是的,云淡风轻。

“误会?只是误会解开了不是很好?为什么要闹成这个样子呢?”

细细的思量着要如何回答,却无法找到比模棱两可更好的答案,所以我只能叹口气,敷衍的回答道:“因为这个误会对于我们来说是解不开的。”我端起茶杯呷一口,却没想到这散发了满室清香的茶,喝到嘴中竟然是满口的苦涩。

楚楚没有再问,只是这样看着我这样皱着眉头,看着我艰难的把着苦涩的茶一口一口的饮下,最后还要勉强撑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为什么要这样?所以就这样离开了七年?七年,那么你自己要怎么生活,这样岂不是很痛苦?”

“痛苦?是这样的吧,有的时候就会觉得是自己把生活酿成了一杯苦茶,却还要一口一口喝下去。就像它一样。”我笑着举起茶杯像着楚楚致意。

“蔓琦姐,不要再笑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

“哭?都不会了吧,其实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些艰难,到了后来慢慢就好了起来,一个人的生活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仍旧是笑着,确实是这样的,其实生活上并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苦,只是当初的那个误会却像是一个硬块哽在心上。有人说,如果时光不能让我们忘记我们伤心的事,那么我们逝去的时光又有什么意义?其实时光,确实让这个硬块缩小,凝结成一粒红红的朱砂,只是它的红太过鲜艳,我无法忽略,它的位置太过重要,有时会让人无法呼吸。

“那么你说要离开是什么意思?”

“是离开这里啊!七年了,一直不忍心走出去。现在只想出去看看,看看不一样的日出日落,看看别样的风景。”

楚楚点点头,这个丫头的眼睛中竟然有了些湿润,她说:“姐姐是应该走出去看看了,其实外面很好玩的。”

我扑哧笑出了声。

“楚楚,光在说我的事情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伊一是怎么认得的呢。”

“哦,就是去绫罗坊买衣服啊,结果就认识她了。她本来是求我找找宫中的太医什么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啊,不过我想姐姐的医术不是也很好?所以就带着她来找你了。”

我轻轻的点着头。

“啊!姐姐要是走了……姐姐,那么伊一的母亲……姐姐能不能再多呆几天?”

“也只好这样了,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为人看过病了,所以我也实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

“姐姐只要答应去就已经很好了!”

我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亮高悬着,没有明亮的星星。风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吹过来,带来的是夜的冰冷。我不知道这次的决定又会给我以后的生命带来如何的转变。只能这样深一步浅一步向前走着,勇敢地,坚强地。

一夜未眠,不知是因为换了地方,还是因为心中埋藏的事情太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便再一次强迫提起兴致看日出,只是不知自己提起的还是不是所谓的“兴致”。

已经是深夏了,天气早早的便开始了燥热,你看那红彤彤的太阳还未来得及冒出头来,便已经让人们感觉到了无限的热意。

关上窗棂,我索性披上外衣下了楼,径直走到外边的花园中。红艳艳的牡丹上还沾着几颗未滑落的露水,一切感觉都是那么的朦胧,现在,它们就等着太阳的一声令下,然后,齐齐冲着朝阳来绽放它们最新鲜的美丽。

多么幸运,一夜未眠的我,现在仍旧神清气爽。

站在伊一的妈妈床边的时候,便感觉到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轻声询问几句才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天了。心中暗叫不好,也许病情已经被耽搁了。

连装模作样的把脉都想要省略,我只是坐在那里分析着病情。终于,感觉一点点的恢复。发热,腹痛,腹泻……看似是简单的胃肠道反应,也有可能被误认为是风寒感冒,却更加接近阑尾炎的征兆。

立即找到脐与右髂前上棘的中外三分之一交点McBurney点以及左右髂前上棘连线的的右中三分之一交点Lanz点来按压。果然,床上的人开始又轻微的呻吟,声音是听的出的虚弱。接着触诊右下腹,轻轻的按压已经使得伊一的妈妈连连喊痛,而我甚至感觉到了其肌肉的紧张,反抗。

我的心中已经大概确定这就是阑尾炎了,却只是将眉头皱的更紧,这样的情况只能是阑尾切除手术,可是现在的我该怎么做?

冲着楚楚以及伊一递了一个眼色,我信步走出房间。

阳光顿时洒下,明亮的让人感到绝望。

“蔓琦姐,到底怎么样了?”楚楚这个着急的性子!

“应该是阑尾炎,就是身体的一个脏器有了损坏。所以需要切除。”我将一切托盘而出,就看到了楚楚和伊一眼中的惊恐,特别是伊一,不仅仅是惊恐,甚至有了一丝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严重?”伊一的声音之中有了哭腔。

“其实不是很严重,但就是拖延了太久。”看他们惊恐的样子,我试图这样安慰着,其实自己也知道,在人们极度的惊慌之中,这样的话根本算不上什么安慰。

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沉重到了极点。二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我轻叹一口气对着二人说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如果能够找到而且他很快的赶来的话,你母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真的吗?”黯淡的眸子倏然明亮。让我不由的心疼,就只能用力的点头。刚刚的纠结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想要帮她的冲动,虽然,这样的决定使得我必须还要麻烦霍瑾,这样的决定让我不得不再一次去面对四爷——只有他才知道霍瑾现在在哪里。

再一次安慰伊一,又对着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我拉着楚楚离开了,我实在再也不想单独面对那个人了,其实,每向着他走一步,我都觉得脚步沉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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