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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时间静悄悄的又过去了一天,可可仍然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早上定时去公司一趟,然后把余亮做好的设计图稿送给相关的公司,最后回医院陪至浩说话。

说起来诚至真的是挖到宝了,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居然拥有不错的实习,设计出的建筑图让客户连连称赞,甚至还接进来不少单子。

这也算是近日来的一件喜事吧!

可可手里抱着一束至浩最喜欢的海芋,急急的往医院走去……

然而才刚步入病房,她却因为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美丽纤长的身影施施然的回过身来,对她露了个久违而友善的笑……

“可可!……你过的好吗?!”季雅悠侧了侧头,柔顺的发丝滑下跟着齐齐的肩膀,那美态令路过病房门口的年轻医生露出惊艳。

“我……”

“……瞧我问的,你过的当然一点也不好!”看着可可的一脸憔悴,雅悠收起了笑容,一脸怜惜的自答。

“雅悠,你怎么来了?”可可走上前,才发现花瓶里已经先一步换上了新鲜的花束。

雅悠抿了抿唇,看向病床上伤痕满面的男人,继而一脸理解的说道:“听竞明说了你们的事,忍不住过来看看,……面对一个肯为你奋不顾身的男人,难怪你会为了他离开允哲。”

允、哲?!

听到这个名字,可可的脸色变了变,她以为她已经把他移除在心房之外了,然而这一刻,听到他名字的这一刻,她才发现,他就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她的心上,扎的深及了,怎么也拔不了。

努力压下心底浮起的骚动,这才涩涩的说道:“就算没有发生至浩的事,我们之间……也早该结束了!”

早该结束了?!是吗?

听了她的话,雅悠不经意的挑了挑眉,有些失落又不免调侃的说道:“可可,允哲生病了!……他得了狂犬症,见人就咬,谁也治不好他!”

心底划过一丝裂痛,可可的心跟着紧了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一脸抱歉的转移话题:“……爷爷身体……还好吗?”

雅悠耸了耸肩,挑眉道:“老样子。”

可可放心的一笑,继而说道:“雅悠,帮我跟爷爷道歉,我不会回去了,我已经决定……要留在至浩的身边,不管他会不会永久性失明,我下定了决心,再也不会抛下他。”

雅悠毫无异议的一笑,甚至有些理解的说道:“我尊重你的决定,那个人……是应该让他好好尝一下苦头。”

可可即苦涩,又感激的冲她一笑。

“影楼还等着我开门,我该走了!”雅悠一边说着,一边往病房外走去。

可可一路送她出去,一直送到医院门口。

两人点了点头,正欲一前一后分开,雅悠迈出医院大门两步,突然回身叫道:“可可,……他这几天一下班就在外面买醉,竞明扶着他回去的时候,你猜他迷迷糊糊的说了什么吗?……他说,他愿意为你改变,只要你回到他身边。”

——他说,他愿意为你改变,只要你回到他身边。

控制许久的泪水,再度不争气的涌上眼眶,可可怔怔的愣住,……这是她等了多久的话,曾经,她甚至愿意为这句话付出一切,可是……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高傲自负的单允哲,居然也有认输的时候,居然……也会掉眼泪。可可,你改变了他,……却也让他尝到了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痛!”

雅悠说完这些话,便没再停留的离开了,可可驻立在原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痛,可那一阵一阵的刺痛,却怎么也克制不了。

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可似乎……并不管用,眼泪仍然顺着太阳穴流下,是谁说了仰起头就不会让眼泪掉下来的,骗人,骗人!!

可可默默的哭泣着,默默的看着天边那淡淡的云……

时间,在哭泣中度过,在等待中度过,在忙碌中度过……

可可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焦急’来形容了。

看着至浩逐渐削瘦的脸,抚着他的面颊,可可的心提到了一个无法言喻的层次。

珊珊、心柔、思泉,甚至是超凡同学,个个轮流着来陪至浩说话,医生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大同小异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可一切都属正常,至浩就是不肯醒来。

可可看着那张苍白了脸,胡思乱想着,猜测着,……至浩是不是太累了,一直谦让的像个君子,温和的像个王子,有礼的像个绅士……他是大家心目中的天使,有没有可能,他当太久的天使,他累了,他想好好休息?!

可可自责的埋在他的手边,她一直任性的把自己的痛苦在至浩面前宣泄,一直把自己的痛苦加注在至浩的身上,却完全忽略了他的感觉,她该死。是她害至浩累倒的,一定是……

可可轻柔的执起他的手,默默的说道:“至浩,你快点醒来好不好,诚至需要你,伯父伯母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至浩,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说,累的话……就回到你身边,你从来不舍得我哭,不舍得我累,现在……我又想哭,又好累,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已经一个星期了,求求你醒过来,……至浩,医生说你头部重创,如果身体不在近期内好起来,不起来活动的话,脑部的血块不会散去,会永久性失明的。”

“至浩,你有一双清远而温和的眼睛,跟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迷人,我想要看一辈子。”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然哽咽……

紧紧的握着他缠着纱布的手,可可默默的祈求,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至浩平安归来。

“……至浩,你是我的天使,我要每天每天看着你对我微笑!”

——好!!

突如而来的声音,像是空谷回音,又像是梦幻泡影,可可怔怔的停下哭泣,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仍然紧闭的双目,心里再度涌起失落。

擦了擦眼泪,可可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正想着该去拿些温水,右手却怎么也挣不开……至浩的手,反握着她的。

可可惊愕的看向病床上的至浩,再顺着那只长臂看向紧握着她的那只手。

“至浩!!”可可的心底猛然欢呼起来,“……你醒了,你有感觉,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你听到了是不是?至浩,你不要再睡了,你睁开眼睛,等等,我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

可可急急的,连床边的电铃也忘了,直直冲出了病房。

十五分钟之后,医生摘下了听诊器,一脸欣慰的说道:“他已经恢复意识了,现在只是迷糊状态,相信不久就能清醒过来了,不过记住,他的视线没有恢复之前,一定要稳住他的情绪,别让他受刺激,别让他激动。”

“嗯,好,谢谢医生!”送走了医生,可可高兴的想笑,又激动的想哭,随即连忙掏出了手机。

逐一拨打着电话……

——“珊珊,至浩醒了,他刚刚握了我的手,对,医生说他已经恢复意识了,嗯!”

——“喂,心柔,嗯,至浩醒了,他已经有知觉了,他听到我在叫他,嗯!”

——“泉泉,对,你怎么知道了,哦,好,我等你们!”

激动了一个下午,可可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至浩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刚醒过来一定会饿。

急急的冲到超市,买了最好的食材,亲自煮了瘦肉香菜粥,喜孜孜的拎到医院。

医生说他躺回去最多再睡八个小时,就能够醒来了,现在距离早上他有意识的时间,已经六个多小时了,至浩待会就会醒过来了,可可激动的转入病房。

“咦,珊珊,你已经到了!”第一个来见至浩的,居然是珊珊。

“啊,是,处理完公事,我就先过来了,心柔跟泉泉稍后就到!”珊珊取过温热的毛巾为至浩擦脸,“……至浩永远都是清爽干净的,那时同校的男生还一度模仿至浩,用他用的沐浴露的牌子,穿他穿的衣服的牌子,他用的香水的牌子,至浩永远是众人追捧的王子,他是最注意形象的。”

可可浅笑着走过去,看着珊珊温柔的为至浩擦脸,擦手臂,一时间竟泛起莫名的猜想。……对异性总是冷淡的珊珊,居然会这么观注至浩,仅因为至浩与她同届,年龄相仿吗?!

看着病床上的至浩,可可抿了抿唇,应合道:“是呀,至浩了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他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他不仅优秀而且温柔,老天一定瞎了眼了,才会让我这个一无是处的笨蛋遇上这么好的男人。”

珊珊抬起头来一笑,摇头道:“可,你能带给别人快乐,这就是最棒的优点。”

“可我带给至浩的,为什么都是伤害,……四年前,呃,不,应该说五年前了,五年前他为了我利用课余时间去工地打工,被要面子的伯父发现后差点打断了腿,五年后,他为了救我,又被车撞的失明。我带给他的……永远都是痛。”可可苦涩的笑,笑得有些无力而苍白。

珊珊放下毛巾,静静的坐在病床边,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忍不住替他解释道:“比起痛苦,一定是快乐居多吧,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的拿得起,……放不下!”

隔了半晌,珊珊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晚饭一定没吃吧,我去医院食堂打饭……他醒过来一定会很快发现失明了,医生说了不能让他激动,你要记得第一时间安抚他。”珊珊淡淡的提醒,正要放开至浩的手……

“别过去!……可可!”一股强大的力道,猛的将珊珊拉近,程至浩在半醒半睡中,紧紧扣住珊珊的手,死也不放。

两人激动的交换眼神,继而靠近冲进他的耳边轻唤……

“至浩,至浩你醒了吗?”可可轻声的唤呼。

“至浩,可可很安全,你不想醒过来看看吗?”珊珊技巧的诱哄。

轻轻的挪动嘴唇,喃喃的发出两个字:“可、可!”

两人再度欣喜的交换眼神,珊珊随即更卖力的诱哄道:“至浩,你说过要照顾可可,要保护她的,你一直睡着,要怎么保护她呢?”

“……他的眼皮动了,他在努力醒过来!”可可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珊珊的手一直被昏迷的至浩握着,握得死紧死紧,可她一点也不在乎,她仍然专心的呼唤着至浩……

“至浩,可可需要你……”

“可可、可可……”

至浩的头开始不安的动了起来,他的脑子里飞窜起昏迷前的一幕,可可一脸幸福的奔向单允哲,而他的心正隐隐作痛,……一辆红色轿车飞驰过来,不顾正亮着的红灯,似乎目标就是要撞可可。

“可可,别过去!”猛的一声大叫,程至浩蹭的坐了起来,将紧握着的人儿猛的拉进怀里,紧紧的搂着。

珊珊面色一红,正要挣开,可可却在一旁急急的摆手,用嘴型示意她别动。

无奈,她只能继续任他不安的抱着,……这是她第一次,被除爸爸以外的男人抱着,身为一个病患的胸膛,居然也可以这么的温暖。

“可可!”程至浩渐渐的从迷雾中清醒过来,仔细的抚着怀里人儿的脊背,急切的想要证明她毫发无伤,“……你有没有受伤?”

“至浩,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可可轻轻的在他耳边说话,感激莫名的说道,“……至浩,谢谢你醒来!谢谢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至浩温和的一笑,努力的眨了眨不见光线的眼,抱歉的问道:“我躺了很久了吗?”

“整整一个星期!……至浩!”可可伸手,抚过他的脸,先一步说道,“……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见东西?”

程至浩的表情明显的一僵。

“至浩,你别急,这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了,只要你及时醒过来,保持良好的心态,再加上药物的治疗,很快就能恢复视力的。”可可小心翼翼又焦急的解释。

程至浩愣了半晌缓缓的松开怀抱里的人儿,伸手在眼前挥了半晌,这才落寞的不再尝试:“……是这样吗?”

“相信我,你一定会恢复的!”可可信心十足的保证,……看了眼离开至浩胸膛的珊珊,可可立即出声道,“对了至浩,珊珊来看你了哦!她就在你右边。”

“……这几天,大家都很为你着急,还好你醒过来了,不负众望。”

“珊珊也在这吗?……很抱歉,我没看到!”至浩自然的解释。

珊珊腼腆一笑,赞赏的说道:“没关系,只要你能平安,我们就放心了!……可可寸步不离的守着你,总算没有让她白白辛苦。”

“可可……”至浩头一转,苦于不知道方向的伸出手。

可可快速的拉住他的手,欣喜而安慰道:“……现在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啊,至浩学长已经醒了?天哪天哪,真是太好了!”大惊小怪的叫声,宣告着祝心柔的到来。

陈思泉一见,眼泪立即如泉涌:“呜,学长,你总算醒过来了,我去黄大仙求了好几只签,学长……你真是太伟大了!”

“思泉,心柔,让你们担心了!”程至浩一派温和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点头。

“啊,对了!”看着他异常的反应,心柔立即想了起来,“……学长现在还看不见,医生检查了吗?血块移位了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可可立即猛拍了一记脑袋:“呀,我太高兴了,居然忘了通知医生过来检查。”

一行人立即急忙的放下东西,跑出去叫医生……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珊珊跟至浩……至浩突然敏感的转过脸,朝着珊珊的方向一笑。

“珊珊,你一直都在,是吧!”

珊珊一听,立即尴尬的轻咳一声,简单的应道:“是啊!”

“……对不起!”

简单的一句道歉,不需要解释,珊珊知道他是为刚才那个迷糊间的拥抱。

“没关系!”她淡淡的一笑,笑的毫不在意。

医生几乎是被簇拥着进来了,三个人一左一右,一个跟在后面,心柔甚至勤快的帮医生拿听诊器。

“别急别急!”看着急切递上来的听诊器,一把年纪的医生和善的笑笑,这才理了理白大卦接过听诊器,为醒着的至浩看诊。

翻了翻他的眼皮,听了听心脏,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年轻人身体十分强壮!……身体恢复的很快,至于脑部的血块,我会尽快安排拍片,看看情况如何?!”

医生在病历上做了记录,最后朝四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谢谢医生!”

“……谢谢医生!”陈思泉夸张的来了个标准的90度鞠躬。

回过身,四人笑得一脸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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