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雨晴与梦瑶裹着被子从塌上蓦地竖起来,齐声问我整晚去了哪里,我觉得脑袋沉重,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们见我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遂放弃了刨根问底,我甩了鞋子,跳上床,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竟已是晚上,听梦瑶说,林牧监一早就打发人过来传话,李将军这几日不回营中,让我安心休息一天。折腾了一夜,能好好休息我自然是满心欢喜的,但一想到会几日见不到李琰,却不知为何心中平添了几许失落。
屋内掌着两盏灯,很是亮堂,梦瑶和雨晴都在灯下绣着帕子,我默立在旁凝神观看,二人的女红颜色调和、线条明快、绣工精密,心中不由感叹,都说大唐女子精通针黹女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反观自己,女子该通的技艺我是一样不会,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想到这儿,当即就有想用面条勒死自己的心,不由一声长叹。
雨晴听到我叹气,停下手中的绣活,侧过头充满探究地看了我一会,忽然问道:“老实交代,你昨夜到底上哪去了,今早回来时披头散发,脸上的妆容也没了?”
我心想,若是告诉她们昨夜我一整晚都在李琰内帐中罚站,也不知道她们信是不信,弄不好还会往歪处想,还是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了。遂咧嘴干笑了几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雨晴则不依不饶地追问,梦瑶笑看我们闹了一会,对雨晴道:“你就别逼她了,她若想说自然会说的。”
雨晴朝我撇了撇嘴,转头向梦瑶道:“她可是整夜不归,我是怕这个傻丫头吃了别人的亏。”
梦瑶笑道:“你大可放心,她如今有两个靠山,还怕镇不住其他人吗?再看她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决计吃不了亏的。”
雨晴听了,乌黑清亮的眸子骨碌一转,嘿嘿笑道:“我就是怕傻丫头吃了那二人的亏。”
梦瑶抿嘴而笑:“我看李将军和侯都尉都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事的。”
雨晴一翻白眼,撇嘴道:“正人君子怎么了?还不是男人,尤其是像他们这般的男人,才最是要命。还是留个心眼为妙!”
见她们话题越扯越远,我忙在一旁打岔:“姐姐是越说越不正经了。”
我朝雨晴眨眨眼睛,嘻笑道:“姐姐是不是对张大哥也留着心眼呢?”
她斜瞪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绷子,故作生气地掳了掳袖子,我忙赔笑着讨饶,她向我皱皱鼻子,复拿起绷子绣了起来。
我又静静看了一会,忍不住赞道:“姐姐绣得真好看,我也想学学。”
梦瑶一面埋头自顾绣着,一面说:“好啊,我抽空教你,妹妹可有心仪的图样?”说到图样,我脑中浮现出李琰画的那幅曼陀罗,想了想,‘嗯’地轻应了一声。
我坐在案边,咬着笔、蹙着眉,反复看着我刚临摹的曼陀罗,虽没有李琰的画工好,但看着也有七、八分相像,这应该是我最好的发挥了,我点着头洋洋自得了一番,扯了个满意的笑容。
拿着画好的图样匆匆回到侧帐,将图样递到梦瑶眼前:“我想姐姐教我绣这个。”
梦瑶笑着接过图样,看了看,顿时敛了笑意,两条柳叶细眉紧蹙,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我眨了眨眼睛,点头道:“知道啊,这是曼陀罗。”
“曼陀罗可是要命的花,绣在帕上不吉利,妹妹是自用还是想送人?”
我犹豫了一下,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姐姐只管教我就是了,至于自用还是送人我还没想好。”
梦瑶一阵沉默,叹气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姐姐也不好再说什么。”选好了图样,梦瑶只要一得空就会教我刺绣。